慕千璃眼里闪过一道狡黠。
魔爪一出,故意摸啊扯的,原本纤尘不染外袍被她脏兮兮的手一碰,立刻变得惨不忍睹。
素来淡漠的容湛见了,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还没见过如你这般笨手笨脚的,”容湛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息一声。
无人处,慕千璃忍不住得意的笑。
面上却一脸惶恐:“俺俺俺……错了……这这这就……滚……”
“回来!谁允许你滚了?”容湛眉头微蹙,目光探究的在慕千璃的身上打量,“你这小丫头古怪的很,怎么老是想开溜,伺候本世子如此委屈你吗?”
当然!
“不……”
“罢了,你就留在包厢里伺候吧,你如此废物,让你出去,别把旁人再祸祸了,抱着这盆万年青去一边待着。”
慕千璃:“……”
没给慕千璃反驳的机会,那边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进来。”
包厢门从外面推开,一袭红衣的玉倾城再次出现。
“倾城拜见公子,多年不见,公子可……安好?”
玉倾城清冷的面容因见到容湛的那一刻而崩塌,虽然她极力掩饰,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那一双宛若江河泛滥的汹涌双眸已经暴露了她的情绪。
慕千璃看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她眼里的殷切期盼,联想到她先前的冒失,慕千璃瞬间明白过来。
敢情玉倾城心心念念的人就是容变态啊。
啧啧,没看出来啊,这容变态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样儿没想到却被青楼女子勾搭在一起。
瞧这架势两人应该认识了很久。
八卦之心瞬间燃爆。
“站好,别把脸露出来。”
我去,几个意思,嫌弃她?
嫌弃她,那就让她走啊。
而这时,玉倾城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包厢内还有一个人。
“她是……”
“一个粗使丫头。”容湛随口道,显然不愿多谈慕千璃的存在,“你怎么来了?”
玉倾城从丫鬟手中接过托盘,走了进来。
“得知公子到访,倾城便备下茶具,前来为公子焚香煮茶。”
此时的玉倾城哪里还有一个南朝第一名伶的模样,屈**,完全就是一个煮茶的小丫头。
“你不必如此,你已不是当初那个煮茶丫头。”
“可在倾城心中,倾城永远都是公子的煮茶丫头。这些年,这煮茶的动作倾城已演练无数次,再不是当初那般笨手笨脚。”
功夫的泡法讲究一气呵成,玉倾城的动作熟练且优美,一看便是下了苦工。
“三两叶三两蕊的雨前龙井,水是木空山清晨第一抹朝露,公子以前最爱喝的。”
容湛伸手接过茶盏,淡淡抿了一口,放下。
“你的茶道一如既往的好。”
玉倾城苦笑,若真如他所说,他又怎么会只喝一口便放下。
是沧海桑田,人的口味变了?
还是他从未入心?
“倾城,同阡落一同而来的姑娘你可知在哪儿?”
慕千璃抱着盆栽的手一个颤抖,差点砸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容变态进了包厢,第一个就问自己。
而且还问的还是明显对他有意思的老情人。
这一波操作还真是666!
果然单身不是没理由。
那玉倾城一听,神色立刻变得凄婉几分:“十年未见,公子一来便是问其他女人,也不怕倾城吃醋?那位慕四小姐倾城倒是见过,她跟小侯爷一道来,看着挺亲密,就是不知她是公子的谁?”
“倾城,本世子素来欣赏的便是你知进退,懂本分,可惜十年未果,人终究是会变的,也罢,你退下吧。”
玉倾城脸色一阵惨白。
立刻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
连忙噗咚跪下。
“是倾城失言了,还请公子责罚。”玉倾城眸光灰暗,修剪精致的指甲死死的扯着上好的锦帕。
心,随着后者的沉默不语一寸寸变得冰冷。
是她放肆了。
是她逾越了。
十年不见,她忘了眼前这人纵然困于方寸轮椅,不再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纵情朝歌的少年郎。
却忘了从顶端跌落的是只是他的身体,却不是他高傲尊贵的心。
相识多年,她为他心疼,为他不公,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常侍左右,不要名分,不要未来,只当他的煮茶丫头,陪他度过那漫长无边的孤寂。
遇见他,在她一生最狼狈的时刻,是他将她从黑暗中拉出,许她光明与自由。
可为了让他看一眼,她情愿自堕青楼,做这看似光鲜亮丽,却为人不齿的舞姬。
只因他曾夸过她的舞。
每年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他们初遇之日,她都会穿上她最美的衣服,跳上准备一年的新舞。
她一直在等。
等他的再次到来。
她一生所求不过是再为他舞一次。
现如今她终于等到了他。
却发现自己远比自己贪心的多。
尤其是在见到,被时光一刀刀削弱棱角和锐利的新的他时。
这贪心更浓了。
殊不知,十年岁月变化太多,他唯一不变的却是,留给她的,从来只是最简单,最残忍的,拒绝!
“红袖招就这么大,想来慕四小姐并不会走多远,倾城这就让下面的人去找,公子请稍后。”
“嗯。”
玉倾城起身,准备下去招呼人找人,结果便有小厮匆匆前来汇报。
“倾城姑娘可算找到您了,妈妈让小的过来通知你,让您没事待在屋里别出来,现在楼子里出点小乱子,需要解决一下。”
“怎么回事?”玉倾城面色变了变,心知这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通知她们别出门。
“是楼子里进了贼人。刚刚含笑姑娘的小月不见了,最后发现被人打晕藏了起来,不过你放心妈妈已经安排人搜查,不会有事的。那贼人太蠢了一些,居然敢在红袖招动手,当楼子里养的那些人是摆设不成。”
玉倾城一问,这小厮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他这话音一落,那边出去寻自家主子的小金鱼爷也回来了。
此时的他白着一张脸,浑身冒着冷汗,颤巍巍来到容湛面前:“世子,情况不妙,奴才找遍整个红袖招,就是找不到我家主子。听说我家主子最后是跟着一个黑脸丫头离开,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黑脸丫头?”
众人的视线下意识朝角落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