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根来到疗养区的时候,郭老爷子正在看护的照料下吃完水果。
不过,好像不是看护?王大根定睛一看那蹲在地上照顾郭老爷子的中年男人,当他转过头来的瞬间,王大根一眼就认出来这不就是那个在高铁上胃病翻了的中年男人吗?
“你是……你是……你是那个……”
“郑裕先!”
“郑先生你好,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王大根有些意外地问道。
郑裕先微微一笑道:“过来看看郭老爷子,小王啊,自上次一别也快半年了,一直都没找着机会感谢你呢!”
王大根当然知道他说的就是那次在高铁上的事,于是摇了摇头道:“行医救人,份内事而已,郑先生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说说吧,有什么困难,我都替你解决了!”郑裕先站了起来,气度不凡地说道。
这时,郭老爷子冲王大根眨了眨眼道:“我说你小子犯什么愣啊,你郑叔本事大着呢,你有什么困难,他都帮你解决了,用不着客气。”
从郑裕先这身气质来看,王大根就知道他身居高位,不过他现在是真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总是猜他们在想什么,实在太累。从上次的接触当中,王大根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于是才给邹南天通了气,这事儿到现在邹南天还记他的恩呢。
想到这里,王大根不禁淡淡一笑道:“郑先生,我还真没有遇着什么困难,也就不劳您费心了。”
听到王大根这话时,郑裕先哈哈大笑了起来,冲郭老爷子叫道:“老爷子你说得还真不错,这小子有脑子有气节,最关键是他心里有把尺子,把这度啊量得可准了,讲真的,我都想把他带在身边了。”
“滚一边儿去,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啊,讨口子一样,什么都抢!”郭老爷子黑着脸用别的地儿的方言骂了一句。
郑裕先听了却笑得更开心了,半晌,敛去笑容,冲王大根说道:“钟开华给规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后这医院你说我是让他们再派一个体制内的人过来呢,还是让这家人医院回归民营医院的本质呢?”
王大根听得心头一紧,有些色变道:“当然是希望医院摆脱束缚,自行管理啊!”
“你小子倒不客气!”郑裕先见王大根情急的样子,不禁笑道:“看你厌恶的样子,似乎在官家的行政监管下,医院的日子不好过啊,要先摆脱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以,你来跟我说讲讲原因,能说服我,我就听你的。”
王大根深吸了一口气,心知决定德仁医院未来走向与命运的时刻到了,脑子非快地转起来,嘴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好处与坏处,郑先生心里有数的,何必再多问我一句。不过你非要听我说,那我就跟你讲讲也可以。那我先来讲好处吧,这东西是相对而言的,相对官家那肯定是好处,至少不会让德仁脱离行政监管,一切医资力量都可以按官家的意愿调配,同时在利润上绝对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因为德仁名义上是私立的,所以收入是不纳入国家计划收入当中的,这里面的道道我就不用多说了吗?然后这好处相对于我们医院来说,那就是绝对的坏处,首先你得知道德仁的宗旨是非营利性质的,这家医院是为病患而存在的,不是用来挣钱的。调配了大量原官家单位的人进驻这家医院时,让一切初始的目的都没了下文,工作效率变低,浑水摸鱼,占公家便宜,上行下效得不到实施,行政岗成天混日子,只帮跟自己关系到位的人办事,要么就是混日子,医务人员捞好处,没福利不开工,整个都乱了套,这哪里是医院啊,跟特么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听到王大根禁不住地爆了粗口,连郑裕先都觉得有些脸红,他说的虽然是医院的情况,但是放大了来看又何偿不是一些体制单位的现实状况呢?
“王大根,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郑裕先有些不甘地说道:“你应该知道造成这一切问题产生的根本原因是有你的存在,钟开华为了跟你争权才导致的现状,你不能把一切问题都归在官家身上,你这样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郑先生,还有更难听的你要听吗?”王大根见郑裕先一副请便的样子,早已经豁出去了,叫道:“这跟我有半毛钱关系?谁让钟开华过来的,这儿跟他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安插自己的人来一家非营利性的私立医院啊,问题的根本都没搞明白,这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郑裕先老脸一红,不可否认,王大根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完全是有的人想将德仁当成敛财的工具,才想把这家医院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于是才有了这离奇的结果。
不等郑裕先开口,王大根接着说道:“也就是因为我臭不要脸,敢跟钟开华叫板,换成别人,这医院恐怕早就姓官了!”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郑裕先赶紧让王大根打住,敲打道:“你小子最近做的这些事情太极端啊,这苗头可不对,你要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可不轻,成天到晚发这么多牢骚是什么意思啊,就像谁亏待你了一样。”
王大根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于是闭口不吭声,等着郑裕先来总结。
僵持了一小会儿,郑裕先叹道:“省卫生厅这一路该清理的都清理了,你看看这医院还有什么浑水摸鱼的都给踢出去,对了,不是还有个季博轩吗,这人也是官家的,一并弄走得了,这医院本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你王大根该解气了吧?”
王大根没觉得有多高兴,这本来就是郑裕先一早就决定的事情,他不是要听自己发牢骚吗?这么快就招架不住了?稍有些得意,王大根一脸波澜不惊地说道:“季博轩可是个干实事的人,他愿不愿走,那是他的自由,咱们是有合同在身的,我不会踢他离开。先谢谢郑先生了,还了德仁一个公道,这医院啊以后一定会成为百姓口中德与仁兼备的医院的。”
郑裕先眉梢一挑,哼道:“刚才不是还在说官家的人都混日子吗,怎么转眼就抓住不放手了啊?对了,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连夜查抄钟开华的老房子,在财物清单上,他说少了一盆花,叫什么九星报喜的,你知不知道去哪儿啦?”
王大根心头一紧,面不改色地说道:“钟开华家掉了花应该报警,问我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他爹!”
“我可听说这花是季博轩送给他的啊,你也知道钟开华这次被掀了底,该清理的一个也跑不掉,这盆花的价值直接决定着某些性质,你明白吗?”
王大根摇了摇头道:“季博轩现在是我的人了,下午副院长的任命就会到,什么脏水我都接着,有证剧直接抓人就好,说那么多干什么?”
听到王大根的不客气,郑裕先的心里有些担心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