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让余燕干等半天原本就要道歉,而且还有陶依慧这层关系,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太小气。我们走到医院门口,我四下一瞧,咬咬牙指着远处一个招牌说:“就那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指的地方是一家韩国烧烤,那是家连锁店,在我们市里有好几处分店,味道和服务都好,价位自然也不低。
“真要去小釜山?”余燕似乎是不太好意思。
“去啊。”我一拍胸脯,“你放开吃,牛肉羊肉我们都点,肥的瘦的我们都吃。”
“能要海鲜吗?”余燕捂着嘴笑问,这一刻她有点像小吸血鬼陶依慧。
“点。”
结帐的时候余燕提出她付一半,我豪气地直接拍出信用卡去刷。其实多少钱我都没敢看,我们两个人少说吃掉三四百,下半个月看来要吃素了。
今天是和余燕第一次正式单独吃饭,说实话比我想象中感觉要好。我们俩聊的都是家常,余燕告诉我她是如何一个人到h市来的。
余燕出生在一个县级市,母亲是当地的小学老师,父亲则是个小有名气的木雕师。余燕学习很刻苦,是他们市当年十个考进全国重点大学的学生之一。所以十八岁那年她孤身一人来到h市求学,毕业后通过社会招聘进了我们公司。余燕说大学四年她回家的时间大概加起来总共也就一个多月,那还是每年的春节,假期的其余时间都用来打工。大城市的消费还是比她老家贵上好多,同样贵的还有重点大学的学费。余燕打工的首选是肯德基,因为那样两餐有着落。大学时代最好的休闲方式就是去东方书城待一天,余燕说那时很羡慕本地的同学能经常逛街买衣服。
余燕的身世典型而平凡,从她的讲述里可以感觉出她对生活的期望,以及她为之付出的努力。作为一个外来者,独自一人在h市的生活并不容易。我忽然又想起王红红,余燕和王大小姐的留学生涯不也有着几分相似。一样的人地两生,一样的自立更生,这样的经历怕是一种少有的财富吧。如此说来,出生在本市,又在本地上大学的我,既是幸运同时也有着一份遗憾。
我把余燕送走,回到病房刚过八点。陶依慧坐在床头正津津有味地看杂志,见到我笑着说怎么回来那么早。我说:“吃顿饭已经很久了。”
陶依慧暧昧地说:“嘻嘻,我以为你会送余燕姐回家呢。”
我假装没听见,出门洗了两个苹果回来削给陶依慧吃。陶依慧说:“叔,你真好。当你老婆一定很幸福。”
我戏谑说:“可惜我们是亲戚。”
陶依慧一愣,随即笑骂:“呸呸呸,刚夸你一句,你就想歪了。叔,其实就算你不是我叔,我也不会要你的。你太老了,哈哈哈哈。”
小姑娘一点都不肯吃亏,我笑着摇摇头说:“我三十都不到,小丫头你太损了。年轻的有什么好,你找个和你一样大的,还不吃了亏。”话一出口,我暗叫不妙,不过看样子似乎没戳到陶依慧心疼处。
小丫头只是说:“切,我可没说老不好。其实,叔,你三十不到,看起来还不够成熟,少了点成功男士的魅力。”
话都是人说的,我懒得理这话前话后都有理的小丫头,干脆出门打电话。秦水冰好像就在等我一电话一样,我这呼叫一声还没响完她就接起来了。
“丰言,今天我在外忙了一天,接电话不方便。”
“没事。我只是汇报工作,来听你指示了。”
“向我有什么要汇报的?是不是决定又陪我买书去?”
“嘿嘿。”我冷笑两声,“你说笑了,这不小组工作正紧锣密鼓,加班加点都忙不过来,买书的事还是缓缓吧。我今天搭上市委宣传部的线了,你看接下来怎么办?要不我约人家出来,我们一起和他吃顿饭。”
“奥,你还挺行的。别我们和他吃饭,你去就好了。你的关系你来处理嘛,你们男人有些嗜好,我在可不方便弄。”
“什么话!什么嗜好?你之前不就说找到人一起吃顿饭吗?你倒不来了。这种拉关系你们销售在行。”
“你这就不懂了,很多事,参与人越少越好办。你有什么开销就开公司发票,先别提事,让人吃喝玩乐开心了再说。唉,套近乎有些东西我才不想和你讲,你去问老赵吧。他秘诀一大把呢。”
秦水冰看来是要作甩手掌柜,把我一个皮球又踢给赵大友。我挂上电话恨得有点牙痒痒,但大范当初点名让我来办,秦水冰要搪塞我真拿她没辙。
我心里想归想,但赵大友的电话不能不打。不过出乎意料,赵大友接起电话直接就先吼了句“忙,十分钟后再打来。”,然后直接挂断。电话背景里很嘈杂,夹带着辉辉的哭声和伊繁诗的叫骂声。我听得一阵心惊,老赵家正唱“打渔杀家”。直过了半小时我还是犹豫要不要再打去,要是这会还没吵完,那就是去添乱了。
我叹口气索性发个短信,叫赵大友有空给我来电话。回病房督促陶依慧睡觉,小丫头不愿意那么早睡,被我用告诉表姐威胁了一下才乖乖就范。
安顿好陶依慧不过九点,我自己也不想睡,下楼在医院的绿地里散步,顺便抽根烟。刚点上我一拍脑袋,明天上午十点要接陶依慧出院,赶快打个电话给郭胡子,说上午因执行小组的工作需要,要去趟市委宣传部,请半天假。郭胡子说这段时间我所有工作关系都暂时归属执行小组,包括请假考勤方面都被转过去了,让我直接找大范或黄斌。
现在时间不算早,我急忙又给黄斌打电话。黄斌理论上直接负责我在组里的工作,我临时半天不去,原本也是要和他打招呼,现在两件事正好一起办。黄斌听我把事情一讲,说不知道大范让我负责相关工作,他不好随便给假,叫我和大范联系下为好。
我硬着头皮再给大范打电话,幸好大范没睡。为了有逼真效果我把花钱如流水推出来,大范听后表扬我说效率不错,但又说我的调用关系还差张头签字。所以现在本质上我的假和考勤关系仍在市场部。我差点没晕倒,实在想不到,要借题发挥请半天小假居然把事情越搞越大,难道还要这会去惊动张头不成?我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官僚主义害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