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赶快去拉赵大友。伊繁诗和秦水冰从厨房冲出来,一个护孩子一个拦赵大友,伊繁诗尖着嗓子叫:“姓赵的,你发什么疯?打孩子干什么?”
我急忙挡在两人中间说:“嫂子,怪我,这事怪我。都是下棋闹的,太当真了,太当真了。老赵,你快坐下!嫂子,没真打,老赵就是吓吓辉辉,没真打。你看,辉辉不哭了不是?”
好在这秦水冰真有办法,把辉辉抱在怀里哄了几句,立刻让辉辉从大闹变小哭,小哭变抽泣,最后破涕为笑。要不怎么说,女人天生是带孩子的料,秦水冰在我眼里一下子变得顺眼很多。
伊繁诗说:“吓也不行,这么吓下去,还不吓出病来?丰言,你给看住他。水冰,我们到隔壁去。”
两个女人哄着辉辉去了隔壁,赵大友对我挥挥手不屑地说:“这娘们,我教育孩子她还来管。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连她一起教育了。”
我不置可否,赵大友骨子里还是有点怵伊繁诗的,要不上次也不会给逼得一大早送辉辉去春游。不过这是两口子之间的事,我除了和稀泥一概不加评论,赶快和赵大友聊股票。
赵大友说:“周一涨是不会了。欧美的效应在周末消耗了差不多,我看关键还是有什么消息。华电力停牌或许今天会有点什么公告。”
赵大友把电视机打开,调到财经频道,正好过了十二点在放新闻。我一看说:“啊呀。这可是利好,澳大利亚的煤炭进口,煤炭价格降了对电力版块算个大利好。”
赵大友笑说:“王大小姐怕是把你逼惨了吧。现在只是在谈判,不过多少有所刺激。”
我说:“她不就那脾气,见钱眼开的主。”
赵大友说:“都一样。换我套那么深也会急的。”
我忽然想起个事,问赵大友:“周五我看见夏总来食堂吃饭了。你知道吗?他和大范、肚子还有我们张头在食堂像走秀一样走了一下。”
赵大友说:“说不知道是骗你,这事在楼里传开了,算是个大新闻了。”
我说:“老赵,这没外人。你给透个底,公司上层是不是要有大变动?”
赵大友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说:“公司里我就信你,你可是我指路明灯,良师益友。张头找我谈了话,说是要作人事调整,让我有所准备。公司要裁我,你老赵总不能让兄弟我死不明白吧?”
我的话有真有假,就是想趁这机会让赵大友透点真消息。老实说这两天发生的事对我打击挺大,如王红红所讲,我应该更积极地去应对公司里的环境,就算不为害人,总要防着被人害。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又出来一个猴子呢?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戴高帽子了?”赵大友凑过来小声说,“你确定张头说要裁你了?你以为你和王红红在饭店里套我话我听不出来?我都说了,裁不到你们头上。”
我说:“这么说,真要裁员了。”
“嘘”赵大友说,“这事小秦我都没说过。谢总要下是铁定的事,就在六、七月要公布的。裁员这事可不简单,是整个公司的精简计划。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们四个部肯定是要动一动的。”
我说:“那谁会接谢总的班?这次研发资金不到位,都被冯总调走了,难道我们新派要易主了?”
赵大友看了我两眼,笑道:“你这从哪听来的?还新派呢。你连冯总调走了研发资金都打听到了,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我说:“形势比人强。不是说我们公司是‘一个司令,三大诸侯,四座山头’?”
赵大友说:“这是公司里的小年轻瞎编的,别想得那么复杂。”
我说:“都说三大赢利部门斗争激烈,这次不是冯总大举进攻要压倒谢总了吗?所以请了夏总来帮忙,在食堂里给大家看看戏。”
赵大友说:“你根本不了解,谢总在公司里干了那么多年,那个资历实力怎么可能就被个资金调动给难住。老实说,今年上半年的业绩虽然很重要,但冯总再怎么下药,也不会能插手到我们这边的接班问题。至于夏总嘛,我看不是被请来的,是不请自来的。他是来见见谢总的接班人,也算是种认可。”
我说:“我不太明白。你是说大范、肚子和张头里有一个人要接谢总的班?”
赵大友说:“是大范或者张头,没肚子什么事,他都没转正呢。大范有胡总的支持,张头有足够的资历和能力,至于老朱和管雨在资历能力上还是差点。夏总这一见,算是警告了各方人马,别插手我们部门的事。夏总和谢总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虽然没分胜负,但夏总决不许他人进来搅和的。你进公司时间还是短。荣汇投资也就五年前弄起来的,对于谢总夏总来说,他们两人斗斗不要紧,冯总这种爆发户要敢来捣乱,一定是联手打回去。”
我说:“听你这口气,谢总像是托孤了,让夏总保他的接班人。不过,大范既是胡总支持的,怎么也算外人吧。”
“老赵,把桌子搬出来,准备吃饭。”伊繁诗在外头叫。
赵大友说:“以后再和你讲,我们先吃饭。”他和我一起把方桌搬到中间,又忙着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也不好强迫他继续说下去,帮着一起搬搬椅子。
秦水冰进来把碗筷放上,陆陆续续先端来冷菜。我和赵大友坐了,辉辉也被叫过来,不过他只肯坐在秦水冰身旁。伊繁诗拿来两瓶冰啤酒,让秦水冰入席。秦水冰笑眯眯地给我先斟上一杯啤酒,然后才给赵大友斟上。辉辉在旁叫着也要喝,秦水冰给自己倒上用筷子沾了啤酒给辉辉尝。辉辉尝了说“苦的,不要”,我们大家都笑了。
伊繁诗叫我们先吃,我说:“嫂子,女主人不来,我们怎么敢动筷。”
伊繁诗笑上眉梢,眼睛却是瞟向赵大友。赵大友刚拿起筷子,好像是感受到伊繁诗的眼光,忽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说:“辉辉,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人还没动,你怎么敢自己先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