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神说:“‘水至清则无鱼’,你搞什么独善其身。我们老板以前说过‘和天斗其乐无穷,和地斗其乐无穷,和人斗其乐无穷’。这么其乐无穷的事你居然不干,活着多没劲?”
股神打出个光彩夺目的兔斯基,继续说:“想当年,深圳交易所刚挂牌,南天王就上一折子,说沪深两地应该各立一个股神,以便更好的协同管理,并力荐南海三太子为深圳股神。这叫什么?这叫分权。他们南天门一系把手都伸到我这来了。你猜我怎么着?我立马给北天王送去二十坛天河玉酿,也请他老人家上一折子。说是东南亚诸国,久疏王化,西边那些邪神伺机插手,力请玉帝东南封神,管理金融。东南亚那地比深圳大多了,深圳交易所那会才什么体量?果然朝政沸腾,各方人马争斗不休,南天王立刻转枪口让三太子夺那地盘去了。这时我才上书,保荐三太子为东南金融管制上仙,把南海三太子送过去了。南天王投桃报李,力主我统管沪深两地,进上天谕旨股神之位。”
我说:“那东南亚的大肥肉送了不可惜?您自己怎么不要?”
股神打出个抽雪茄的酷图说:“那种蛮夷之地,土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九八年我和西边的邪神联手送了条大鳄进东南亚,三太子那小子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呢。”
我说:“您手段高啊。”
股神说:“告诉你,斗争的最高境界就是,‘让对手帮你,让狗来咬狗’,南天王帮了我一把,至今都不知道我阴了他三太子。这就是其乐无穷,这就是乐在其中。哈哈哈哈。别多想了,睡觉去,华电力下周上涨,放了心吧。”
我说:“最后那句我爱听,您老也歇吧。”辞了这大忽悠我心情好了不少,闷头睡觉。
周五我起个早,八点半就到公司上班。九点半张头坐进办公室,我已经将自己的工作小结一式三份打印出来,一份给张头,一份给郭胡子,一份自己留底。
张头拿着我的小结扫了几眼,放下说:“小丰,做好自己的工作,再去管别人的事情。要管别人的事情,就要管到底,管好。这是个态度问题。工作干得多、干得快不是优点,干得对、干得好才是。你进公司也不算短了,做事不要没头没脑的。要学会站起来看问题,别老是坐着想。好好干,你的勤奋公司都看在眼里,将来不要让我失望。”
我退出张头的办公室,松了口气。张头的话虽是批评,但更多的是提点,特别是最后几句似乎别有深意。不过做领导的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给手下点盼头,是再正常不过了,对此我也就多个心眼不细想了。
我到厕所转了一圈,又在吸烟室吞吐两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埋着头,把人处于在文件上走神的状态。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我抬起头一个文件夹砸在我的桌上。
王红红狠狠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拿起文件夹,是份经典设计稿资料,翻开封面放着张a4打印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有你的”。
我又哪得罪这位大小姐了?要王红红特地来表达下她的怒意。我努力想想,从昨天吃完午饭到现在我们就没交集了。
不会是股票跌了?我打一冷颤。打睁眼起,我就在想给张头工作小结的事,今天还没关心过大盘。我连忙发了个短信给赵大友问股票。一分钟后赵大友回复,“沪深全面大涨,收复两周失地”。看来连动效应来了,我心中稍安。
虽然琢磨不出王红红的意思,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今天出货,所谓“短线莫贪”,让她把昨天买进的下午套现。
我发了条“今天可陆续出货,不要贪心”的短信给王红红。十分钟后她回给我,“你无聊啊,吃饱了寻我开心,等着瞧。”
这下我越发糊涂了,难道华电力逆市下跌?不是没可能,但遇到这种事,我也只能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我正在郁闷,我们科室的曾海过来说,下周三开第三季度计划会议,销售部要我们尽快和市场部把企划报告作出来。曾海是我们科室的干事,说穿了和秘书有点像,什么杂活都干那种。
我问曾海:“怎么提前了?不是再下周一开吗?”
曾海说:“老丰啊,你怎么不知道?昨天张头他们三个开完会就通知下来了,谢总要我们四个部赶在二季度结束前,把全年的预算和利润评估重新作一份出来。书面通知都贴在布告栏上了。郭胡子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昨天不让我下班,一定给每人发一份加班通知再走,你没收到?”
我赶快翻我的文档夹,果然有一份加班通知压在我的信件下。早上我没心思看信,都直接扔在文档夹上了。我有点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忙。”
曾海一搭我肩头说:“没事。老丰,兄弟我知道你遇着事,心里不痛快。不怪你,秦水冰那女人不上路的,我早知道。”
曾海追秦水冰的事我是听到过点风声,去年赵大友提过两句。曾海虽然是科室的干事,其实是郭胡子的嫡系,不比我这种“战友”。郭胡子和赵大友熟,让赵大友老婆给曾海和秦水冰搭个桥,但看样子是没结果了。“秦水冰怎么也是个大学本科,曾海那个成人大专有点业余了。”这是赵大友老婆的原话。
我和销售部那点事被传开,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像他曾海一个干事都来和我同仇敌忾,闷得我想吐血。我掏两根烟把曾海打发走,心想:谢总看来是要动作一下了,即使研发跟不上,但把下半年的报表做得漂亮点多少算个补救。
我起身要去市场部找余燕,走出座位又停下来。昨天张头说打个电话先,虽然是气话,但也不无道理,我正心有余悸,那就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