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依山傍水的茅草屋,宁静疏远。我在阿木的搀扶下下车,刺目的阳光正打在我的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略略搭建的篱笆院而里,一个浓眉秀眼的布衣男子正在翻晒药材。见到我们走来,他停住手下的活,凝眉等我们。
“您好,请问您是大叶名医名一手?”我语气诚恳,目光热诚。
“你们是谁?”他略显亲和的脸上是疏离的戒备。
“毅王府的人病了,我们是太医院王御医特地派来请您的,望神医跟我们走一趟!”
“呵,神医?”他鄙薄的看我一眼,转身进屋去:“这里没有神医,既然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就绝不会再沾染皇家的一点半分。你们走吧。”
“神医!”
“走。”
“你!”阿木急火攻心:“神医真打定主意不去?”,听到他威胁的口吻,名一手停住步子略侧过身子等他下半句话。
“神医不给王妃面子,便是不给毅王府面子,既然阿木答应王爷会带您回去,便是死,也要将你拖回去!”
“阿木?”我担心的抻一抻他的衣袖。
名一手冷笑一声,仍自顾自的走进屋去:“你能进这个屋再说。”
我拉住要过去的阿木,道:“神医,请问您如此隐居苦研医术究竟为何?”
他在门口定住。
我继续道:“这世间之所以会有医术是为了解救众人于痛苦之中,相信您一心钻研医术也是如此,可如今神医的医术高明了,反而将它的根本丢掉,见死不救,那么无颜大胆请问,神医即便倾尽一生研究,又有何用?”
寂静的小院只听见翠鸟啼叫。
不多时,他转过身:“你是程无颜?”
“是。”
他偏头看我一阵。
“跟我说说她的病症。”
我和阿木相视一眼,急忙跟过去。
同他说完温息的病症,他便开始准备所需的药品,我四周看了看,案台、书架,摆放有序,名一手的东西很整洁朴素。
在他转身拿药箱的时候,桌子上一个檀木小盒子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小盒子很奇特,上面的花纹跟温息姐姐屋里的胭脂盒上的很相似。我下意识的轻轻打开盖子。
“别随便动我的东西!”
身后不悦的声音将我吓一跳,我一下子松了手。
“好了,我们走吧。”
我讪讪的同他出了门。
没有人注意到,那带着古怪花纹的盒子露了一个口,一直半寸长的青黑色蜈蚣从里面缓缓探出头,努力挣扎着挣脱木盒。
我跟着他疾步走向马车,心里却一直放不下那个被打到一半的盒子,心里仿佛有东西要我非看一般,不由得连连回头。
走到快到马车的时候,远处一抹熟悉的黑影一身而过——沉悲!
“沉悲!”我顾不得许多提起裙角飞奔过去,然而,一直到那片树林,仍不见他的踪影。后面跟来的阿木气喘吁吁:“王妃!王妃怎么了?!”
我落寞的四处望望:“没事,看错了。”
“奥,那我们赶紧走吧,王爷还等着呢。”
“嗯。”
我回头望一眼仍旧空空如也的杨树林,恍然明白,原来那夜围场里我看到的眼睛是杨树枝干被砍掉留下的疤痕。
就如同在我心底留下的疤痕,深到如眼睛一般能看到自己的内心。
即便真的遇到又能怎么样?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能给他,还有什么资格再跟他见面。
微弱的风将树林吹响,仿佛一首无人听懂的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