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熹宫里宁和肃穆,上好沉香木雕的桌子四个角上,攀龙附凤。南方进贡的上好云墨搁在一旁,慕容贺一手执笔一手撑桌,纸上的字迹苍劲有力。
“皇上驾到!”德福海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在空空的大殿里回响。
慕容贺一收笔,缓缓迎上去行礼。
皇景浩摆手,走到正座上凤眼微眯。
“你去看过玉容了?”
“是。”
“为什么?”他略显慵懒的斜靠在椅子上,端起青瓷小杯微微的吹气,嫩黄的茶叶柔柔的在水中旋转。
“前几日忽然发现良倾殿外的合欢树开花了,远远的那么美,”慕容贺温柔一笑:“便想起当年贵妃离世后,众人皆冷落皇上和毅王爷,五皇子还把北天的风筝剪断卡在了那合欢树上,北天急得直哭,合欢树那么高,姑姑是多么柔弱的人,却硬咬牙爬上去为北天摘风筝。臣妾,臣妾便是被姑姑吸引过去,第一次遇到皇上的,”慕容贺为皇景浩添茶:“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却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实在挂念,故而去看一看故人。”,她抬起头目光盈盈,手轻轻覆在皇景浩的手上。
皇景浩自然的抽出手,盖上茶杯的盖子。
“韩妃身上的苏绣云水料子如今倒是难得,韩妃说是旧日剩下的,那料子虽好却不是一般人能衬得起的,难为韩妃穿起来还算雅致,皇后可知道哪里还有些?”景浩坐在镜子前,慕容贺走到他身后,拿起碧绿的檀木梳子一下下帮景浩梳头。
铜镜里美人如玉,美男如斯,相得益彰,说不出的祥和宁静。
“臣妾不知,苏绣的料子如今是最难得的了,想来云水那样的颜色款式,便只有玉容姑姑才穿得漂亮。”
皇景浩垂下眸,手里两颗白玉康乐球不停地旋转碰撞。
“德福海!”
“皇上。”
“叫人脱了韩妃身上的衣服,杖刑二十。”
“这、”德福海不明其意,抬眼偷偷的看向皇后。慕容贺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如此责罚韩妃?”
皇景浩突然转过身捉住慕容贺的手,凤眼轻挑似笑非笑:“皇后说她担不起那衣裳。”
慕容贺手轻微的一抖,继而笑道:“皇上晚上在云熹宫用膳可好?”
圆形的小桌,荷花糕,梅烙乳,莲子玉仁粥,外加两碟细谨小菜一壶酒,简单,精致非凡。
侍婢太监一概退下,仅留慕容贺一人伺候,“皇上,新酿的桂花酒,不上头的。”慕容贺为皇景浩斟一杯送到他的嘴边,又亲自盛了碗玉仁粥。
“听丰儿说北方今年出奇的闷热,好多人家里的米都生了虫,想来那句古话说的不错: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
“哦?贺儿是想告诫朕:人必先疑也,而后馋入么?”
慕容贺摇头:“皇上多虑了,贺儿只是想解一个人的心结。”
景浩杯子中的酒突然洒出来。
“如真能如此,”皇景浩没有再说下去。
清静的云熹宫又是一片静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