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宫有种安静的肃穆,宫行道都上了纸折灯,淡黄的光芒,朦朦胧胧不似人间。
云熹宫一个人影闪进,福升进屋,慕容贺正在做女红,见到他进来方停下手。
“娘娘”福升行礼:“皇上今日到韩贵妃那里去,叫娘娘不必等了。”
慕容贺似是料到:“丰儿,拿着我的披风和桌上的食盒跟我走。”
“是。”
“娘娘?娘娘这大晚上的这是去哪儿啊?不若让奴才跟着吧。”福升跟在慕容贺后面。
“不必了,你守在云熹宫。”
“那,让小春子跟着吧,不然奴才不放心呀。”
慕容贺停住,想了一想:“也好,福升,顺便让青碧将那旧日柜子里收着的苏绣云水面料子找出来。”
“奥,是!”福升揖首,抬头看着慕容贺离去的身影,疑惑不解。
小春子在前面打着灯笼照亮。
“把灯熄了吧。”
“熄了灯奴才怕娘娘、”
“不妨事,这里我熟得很。”慕容贺说得风轻云淡。小春子看一眼周遭的残破景象,实在想不出出身高贵的皇后娘娘怎会对这里熟识。
那是一个皇宫角落里的偏院,需要转好几个弯,很难被人发现,甚至比冷宫更颓败清冷。慕容贺敲敲门,落锈的铁门开了一个小口,见是慕容贺,恭敬的开了门。
进去了竟又是另一番天地,并不如外面那般颓败,收拾的很是干净。穿过小院,就是一间殿。
“把食盒给我,小春子你在这里等我们。
慕容贺从容的走进去关上门,转身一个大大的铁栏映入眼帘,将宽敞的屋子隔成两段。
“你来做什么。”
慕容贺的对面一个容颜清丽却仍掩不住岁月痕迹的女人半坐在地上,尖瘦的小脸显示着暗无天日的苍白。
慕容贺温婉一笑,掀开食盒,一样样摆在地上。
“好些日子未来看玉容姑姑了,今日贺儿特带了姑姑最喜欢的荷花酥和梅蕊糕子,这么些年,难得它还是那个味儿。”
玉容看向她手的方向,憔悴却如剪秋水的眸子令人似曾相识,虽是被禁足,周身沉稳的气质仍让人不敢小觑。
“走开。”
“姑姑、”
“走开!”
慕容贺见状起身,低眉敛目,头上的金步摇熠熠生辉。
“姑姑可知程百富已死?”,玉容手一抖,有瞬间的惊诧,继而恢复如常。
“他的生死,早已与我无关。”
慕容贺上前:“即便姑姑能忘记程百富,难道也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儿不闻不问吗?”。
果然,玉容神色大变,倏尔释然:“无需骗我,浩儿答应过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他说过他不会动程家的人。”
“若是非今日亲见,贺儿绝不相信玉容姑姑会说出这等话来,姑姑莫不是被关得太久,忘记了人心的险恶?”
玉容凝眉,撑起身望向她:“她,到底怎么了?”
“十八年前姑姑被关来这里,三个月后程百富因结党营私株连九族,念在程家老祖宗当年护驾有功,故而不殃及子孙,程百富死后程家家道中落,听闻程百富的妻子是个心机颇深的人,家道维艰,她便卷走钱财跑了,可怜那么小的无颜只能和比自己还小的婢女生活在枯柳街。”
“枯柳街?”她默默的念着,唇瓣抖得厉害:“你说她叫无颜?!为何叫无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