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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邹终于下手偷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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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大叔这个菜,是空心菜吗?”老邹问我,“昨天种的还是香瓜呢,”我半弯腰俯身端详了一下,“好像是空心菜。”我说。

大叔种菜跟种着玩似的,空心菜他还拿小棍子绑起来支着,这显然就是刚从菜市场买来的一把空心菜,然后再费尽心思地栽进土里……

老邹也没说什么,我俩就上楼看书了。

自习室里的老鼠依旧猖狂地你追我赶,打来打去,但这也不影响我们看书的氛围,老邹看着看着,突然站起来,跟计划好地似的,就跑下去,我以为她冲澡去了,没一会儿,又上来,“走,下去吃饭,我下了面条。”语气中,老邹有一种暗暗的愉快感。

老邹下了三碗面,给舒狗一碗,我一碗,她自己一碗,现在说起来还是很怀念她下的面,西红柿鸡蛋青菜汤面,咸淡正好,不生不坨,面里的青菜叶子就是空心菜,但我没有起疑心,毕竟她们有些姑娘下班,有时候也会去菜市场买了菜再回来。

直到我第二天早上发现大叔的空心菜有一半都没有叶子了,我才联想到老邹面条里的菜叶子,“下手了?”我悄悄问走我旁边的老邹。

老邹一脸坏笑:“对!”“哈哈哈……”

我俩嘀嘀咕咕边走边讲,没听到大青在后面喊我们俩,大青天天早上都有起床气,然后她以为我们故意不睬她,便生气了,刻意地从后面加快速度,超过我俩,走我们俩前面,老邹见大青从后面超过来都不打一声招呼,也是淘气,趁着过马路等车的间隙,踩掉了大青的鞋。

和我们站在一起,等着过马路的人,还有其他科室的小姐姐,小姐姐并不知道我们三个认识。

大青抬腿走,鞋后跟被老邹踩着,然后鞋自然是没走,大青的脚走出去了,她一脸恼火地扭头,质问老邹:“是你踩掉我的鞋吗?”

其实大青知道是老邹踩的,故意闹着玩。

老邹故意装作不认识大青,非常客气礼貌地摆手,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站在大青后面地,除了我跟老邹,就是那个另外科室的一个小姐姐。

小姐姐慌了,立马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大声撇清干系道:“不是我!不是我!”

弄得大青好不尴尬,好气又好笑。

我看她老脸往哪儿挂,她憋着笑又假装生气,“没事,没事。”这事儿才算结束,我们继续过马路,去马路对面的早餐店。

“你要牛奶,还是豆浆?”我问老邹,“牛奶。”老邹说,”“我要豆浆。”大青喊道,我便拿了两瓶豆浆、一瓶牛奶。

“你们知道新生儿乳糖不耐受性腹泻吗?”老邹喝着牛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大青跟没听见似的,“乳糖不耐症我知道,什么什么不耐受性腹泻,我还是第一次听。”反正,我是不怎么喝牛奶,喝完牛奶肚子准胀气,有的时候还会拉肚子。”我一边剥茶叶蛋一边说着。

“就是6个月以内的小小孩,喝奶,不管是牛乳还是母乳,老是拉肚子,”老邹起床胃口不好,她小口嘬着牛奶,继续说道,“就有可能是新生儿乳糖不耐受性腹泻。”

“名字太长,不好记哎。”我说,“我喝牛奶也拉肚子,和咖啡也拉肚子。”

“我感觉,我就是纯种的传统饮食型中国人,我的肠胃好像不太耐受那些西方的食物。”我发表我的经验看法,“而且,我是夏天也要喝热水的人……”尽管喝完浑身冒汗……

其实,很多中国人都不耐受乳糖,因为自古,中国人就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不可否认的是牛奶确实是让人强壮的好东西。中国人的肠胃千百年来已经适应了豆浆、茶叶,牛奶、咖啡是近代才从西方国家传过来的饮食文化,其实,从整体上来说,亚洲人好像都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所以亚洲人个头都比较矮???(应该还是人种基因问题。)

我们四个人是一个实习小组,除了倒夜班和上门诊的时候,可能见不到组里的某一个两个人,其他班次,大家都是朝夕相处,互相也都看对方看得厌倦了。

除了大青,我们三个人都是慢热、话少、闷头干活,性子比较缓和的人,不娘们唧唧,也没有汉子的气息,大青就像我们三条沙丁鱼里面躁动不安的鳗鱼,她跟鳗鱼的唯一区别就是,鳗鱼有保持团队活力的作用,她一天到晚就喜欢情绪化地对我们三个呼来喝去。

她跟我闹过矛盾,谁也不理谁,她跟老邹也闹过矛盾,也是谁也不理谁,她跟雷雷经常闹矛盾,雷雷不理她已经是她的日常……

雷雷是个雷打不动的“原则帝”,不管你是谁,只要违反了她的原则,她没有做错事情,谁都不能骂她,我们四个当中,只有我跟雷雷是和病人、和老师都发生过冲突,现在回想起来,究其根本原因,还是不够圆滑世故罢了。

亦或是,我们根本就不想变得圆滑世故,在世人眼里头脑精明、会算计别人,可能是聪明的表现,而于我们看来,圆滑世故就是奸诈小人的意思。刚正不阿的人眼里,一是一,二是二,黑是黑,白是白,有什么不痛快的,我可以不说,但你非要让我说,说出来的必然就是不好听的话。

我可以不说,但是你要是不想听实话,你就别问,因为我不会骗人。

雷雷之前在手术室里跟手术室的总带教以及手术室的一个老师,弄得很不愉快,只因为那个老师跟总带教打小报告,说有同学拒绝老师的任务。

在医院实习,实习生是不可以拒绝老师的,老师让你干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同学进医院实习是为了学习新的技能和知识,所以不允许同学拒绝老师。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雷雷那天要洗手上台,跟一台腹腔镜手术,跟她起矛盾的老师正是这个手术间的巡回护士,负责这台手术的巡回,病人还没送来,巡回护士要提前准备好手术要用的一切器械和物品,洗手护士要提前洗手、穿手术衣、戴手套,雷雷提前十五分钟洗好了手。

外科手消毒的步骤,比平时其他科室的手卫生洗手步骤要繁琐得多,不仅要洗,还要擦,擦完了还要抹消毒水,不光光是手,范围一直到手肘上两三厘米,指甲缝都要洗干净。

所以,基本上洗好了手,手就是清洁的,不能再摸其他任何的东西,雷雷小心翼翼地带着自己洗干净的手进到手术室里,准备开包穿手术衣,巡回护士小瑶老师看见自己巡回的房间里进了实习生,便想使唤雷雷。

这个很正常,实习生的日常就是听老师的使唤、任老师的差遣,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学会医院各个科室各项工作的操作流程。

“同学,去把电刀接一下。”现在做手术基本上用的都是电刀或者超声刀,因为这种刀比以前的小钢刀要好,留下的刀疤还有对体内组织的损伤来说,都比钢刀愈合恢复得好。

柳叶刀,现在基本上只用来备个皮,划个口子,剩下的手术部分用的都是电刀。

电刀使用起来就是发出“”的声音,然后还会冒烟。

(补充一点,因为这个是电刀,所以在做肠道手术,术前灌肠清理肠腔的时候,是肯定不能用甘露醇的,甘露醇灌肠会在肠道里分解产生氢气、甲烷,你自己想想,你再拿个电刀一有个火花的东西,去点燃他的肠道里的可燃气体,后果就是:“嘣……”病人肚子会像被点燃的氢气球一样爆炸了。)

雷雷说:“老师,我洗过手了。”

小瑶老师的意思就是,你洗过手了又怎样?你帮我把手术用物先准备好,等病人来了,你再重新洗个手呗,但是小瑶老师没解释那么多,以为雷雷会明白她的意思,“同学?把电刀接上好么?会接电刀吗?”

雷雷的原则就是很死,外科手消毒之后,手要是再触碰其他物品,手就被污染了,况且她想,万一要是病人马上就上来了呢?那主刀医生过来洗手之后,还得再等她洗手开包,拿东西,哪有主刀老师等实习同学的道理呢?

雷雷重申一遍:“老师,我洗过手了。”

要是换做其他经验丰富的老护士,也就明白雷娜的意思了,可是小瑶老师是个年轻的护士,而且是比较年轻气盛,是一个我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的老师。

小瑶老师一听,心里立马就火了,心想哎呀同学,你挺拽的啊,我让你接个电刀你就拿你洗过手来做借口,于是乎,她就气鼓鼓地自己绕过去把电刀接上,然后愤愤然地离开,谁知道她是去找总带教告状了,说有同学拒绝老师的要求了。

雷雷是安安稳稳地把她跟的这台手术跟完了,然后我们四个人就被叫到办公室了。

当时被传话说总带教喊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妙,要么是我犯事了,要么就是她们三个人有谁犯错了,我当时以为是老邹……

没想到是雷雷。

我心想,这手术室里的病人都是打了麻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不存在跟病人闹矛盾啊,家属就更不可能了,家属都在门外面呢……

这会是怎么了?违规操作了?操作不规范了?在台子上添麻烦了?去办公室的路上,一路上我脑海里闪现了各种可能,也没想到是因为拒绝老师要求了。

“我觉得我没做错!”雷雷理直气壮地说,“外科手消毒之后,手就是不能碰其他东西!”

总带教见雷雷的态度十分强硬,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甚至还觉得自己没做错,“那你也不能拒绝老师的要求啊,你们来医院,是来学习的,不论你觉得你会的、你不会的,老师让你做,你就得做,”其实说到这里,总带教还算是语重心长,“只有在操作的过程当中,你才知道:你什么是会的,什么是不会的,很多东西,你光靠眼睛看,不实际操作,你是不知道你是会还是不会。”

“我会接电刀,之前电刀都是我接的,”雷雷感觉她没做错,还被告状,有点委屈,“我没有拒绝老师!”

总带教反问道:“那小瑶老师说,叫你去接电刀,你拒绝了她?”

雷雷十分委屈:“我没有!因为我洗过手了!我解释了,小瑶老师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可能事情具体的过程我不在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同学,是不可拒绝老师操作的,你知道吗?”总带教可能就是有些气雷雷的态度,她一点知错的态度都没有,反而很强硬。

“我没有拒绝老师!”雷雷感觉她被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态度仍旧很强硬,可是忍不住委屈得掉眼泪,一边哭,一边理直气壮地说:“我跟小瑶老师解释了!而且当时我也不清楚病人什么时候来,我不确定我是否有足够的时间再去洗手,还是马上就要手术了。”

“我觉得我没错!”雷雷倔起来像头牛,死不服软。(一头泪流满面的倔牛)

总带教听得有些毛躁了,认为雷雷不可教化,死不认错,好心教育她,她还顶嘴,我在心里是站在雷雷这边的,我也觉得雷雷没做错,换做是我,可能也是一样的做法。

老邹站在我旁边,低着头听着总带教跟雷雷互怼,没言语什么,也没站出来圆场,估计她也是站在雷雷这边,不能我们三个跳出来站在统一战线,一起怼总带教吧……那估计事情就闹大了。

有时候,圆滑一点也好,甚至能救命,雷雷不愿认错,大青见没人出来圆场子,她便场面上笑笑,站出来替雷娜认个错、服个软,好声好气地跟总带教解释道:“老师,其实雷娜知道错了,她就是要面子,嘴硬,她心里早就认错了,嘴上不愿说罢了,您就别跟我们这群小孩子计较了……您也消消气,回头我们几个再教育教育她,说说她,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巴拉巴拉说一大推,那天要是没有大青,事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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