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灰亮眼。
这话是从鬼脸菩萨口中说出来的。
一个生前是和尚的人，却说出了憋宝人的门道。
齐酒鬼也不禁沉声问了句：“你竟然知道拂灰亮眼，这可是憋宝人才会用的术语，你生前和憋宝人有关系？”
鬼脸菩萨只回了一句：“没关系。”
我在一旁看着，完全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什么是拂灰亮眼？”
齐酒鬼看了我一眼，不是很想解释的样子，但还是说了句：“是憋宝人的一种技能秘术。拂灰，指的是拂去眼中的污秽，人活在世上，吃五谷杂粮、经凡尘俗世，又看世事污浊，眼睛自然会被玷污。亮眼之后，小则可以除尘探物，大则可以明目破妄。”
“比如你眼前看到的灵门山门，原本是用阵法隐匿起来的，就算是有道行的人，也不会被看透，唯有借助这一手‘拂灰亮眼’才可以看到。”
我大体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指着齐酒鬼手中拿着的宝珠，沉声说：“这东西能够拂灰？”
“珠光宝气，可以暂时洗净眼中的污秽，你只是普通人，如今我也只能用这个办法。”
说完，他又让我盯着宝珠看了一段时间。
直到我的双眼刺的快要睁不开，才停下来。
而后，转头看向旁边显化出来的山门，也是更加清晰了。
“咱们走吧。”
齐酒鬼说完，带着我们向山门那边走去。
路上，鬼脸菩萨又说了一句：“直接走过去能行吗？路程看着虽然不远，但一目千里的情况你应该懂得。”
“哈哈，咱们可不是走过去的。”
齐酒鬼说完之后，就去旁边的草堆树林里，拖出来一块木板子，那块木板看上去就像是船体的一部分。
他应该是之前就发现这块木板了。
将木板扔进水里，直接跳上去。
“下来，咱们撑船进去。”齐酒鬼招呼了一声。
灵门的山门，明明是在陆地上，他却要撑船进去，分明是南辕北辙。
可他也不能开玩笑，肯定是有门道的。
我跟着跳下去，站稳之后，才问：“从水上怎么过去呀？”
齐酒鬼回道：“灵门的山门本来就是在水上建造的，并不是岸上。你们看到的只是其形，真要这样走过去，恐怕走好几天都到不了呢。这水路便是捷径，只需要闯过一处禁河区域，不过那里有一条水怪，希望别惊动它，就不会有问题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站在木板上，明明没有划动，水流也不是多么急促，木板却自己动了。
原本平静的河面上，忽然弥散出黑雾，就感觉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我趁着齐酒鬼的话，问了句：“水怪？什么水怪？”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应该是河里的什么东西成精了，平日都躲在水里面，它和灵门有些关系，不会伤害灵门弟子，但要是有人无缘无故通过这儿闯入灵门，便会葬身其手。”
我们正说着话，前面一片黑雾之中，显化出了刚才看到的那座山门。
一座不是特别高的山，上面闪烁着熠熠宝光，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建筑，和古代武侠中的门派建筑一样，是老式的风格。
它也不是在陆地上，而是“浮”在水中央。
不过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在山门所在的水下，呈现出一抹浓重的金光。
山门之下，全都是金银珠宝，散发出的异彩也是根本遮掩不住。
“刚才不是在陆地上的吗？”我盯着前面的山门，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齐酒鬼道：“和你说过，灵门的山门是建在水上的，之前以拂灰亮眼的手法让你看到，却没和你说灵门就在那里。”
“这是灵门建成之初，祖辈的大能者借助黄河第一弯曲处这儿的地势，将其位置斗转星移，变得看上去是在岸上，实际却在水里，也是一种保护机制。”
这些解释和说法，完全没有科学依据，也是些天方夜谭的东西。
若是以前，我听到这些只会一笑而过，现在事实就发生在我眼前，让我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世间真的有些无法解释的东西。
水流越来越急，我们在木板上行驶地越来越快，激荡起层层水花，如同冲浪一般而行，距离灵门也更近了。
至于齐酒鬼所说的水怪，也没有见到。
我以为会这样进入灵门的山门，可情况发生了变化。
木板的速度很快，但刚才木板的周围激起了层层水花，忽然之间水花消失了，而且木板下面传来“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就好像木板是在地面上滑行。
当时天黑了，视线不好，也看不清楚水中是什么情况，但并没有发现水里面有什么东西作怪。
一切都很平静。
“齐师傅，怎么回事？”
齐酒鬼脸色有些难看，扫视周围，盯着水面。
“水下面有东西，可能是那个水怪！而且你注意看，咱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刚才我只注意看水中，没有在意前面。
此时，听到齐酒鬼这句话，赶紧抬头看向前面。
的确是在远离灵门的山门。
“是那个水怪吧？”我再一次询问。
齐酒鬼没有回应我，而是从怀里掏出来刚才那一枚用来“拂灰亮眼”的宝珠。
宝珠如同夜明珠，闪烁着光亮。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宝珠放入水中。
打算借助此珠的珠光宝气来照明水下的情况，看看究竟是什么在作怪。
可是，还未等珠子的亮光扩散出去，忽然一抹黑暗就将其吞噬掉，没有了半点的光芒。
齐酒鬼惊得赶紧将手收了回来。
口中还惊呼道：“水下面有东西！”
他脸色有些难看，像是感受到了水里面东西的强大，只是并未看清楚是什么。
我扫了后面一眼，虽然鬼脸菩萨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我感受的到它的存在，就在我们身后。
这家伙千年的道行，要比我们更加强大，应该是可以看透水下的东西。
“和尚！”学着齐酒鬼的样子，唤了一声：“你能看到水下作怪的是什么吗？”
鬼脸菩萨回道：“看不清楚，水下面的东西很不简单，很大的一块，身体很长，我猜测可能是一条大蛇。”
“大蛇？”
这是鬼脸菩萨的猜测，连它都看不到，那情况就言重了。
齐酒鬼沉声说道：“我现在做法，尝试着试探一下这个水怪，平安，你就在一旁见机行事，若是真有情况，你不用管我。”
他说完话，蹲下身去，双手在水面上掠过。
速度极快，只看到水面上像落过一只蚊子似的飘出一点点波纹，很快又消失了，也没有其他的大动静。
可在齐酒鬼的双手之中，却捧出来一些河水。
“水通眼！”
将双眼埋入双手中的河水里面，未见河水流失，就全都不见了。
被齐酒鬼的双眼吸纳。
他又抬起头来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双眼好像水肿了一样，鼓得很大，就像金鱼的眼睛。
只是眼珠呈现一种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很邪性。
低头看向水中，脸色顿时为之一变，惊呼一声：“赶快离开木板！”
说话的同时，伸手猛地将我推开，我一时没有防备，直接跌入了河水之中。
而齐酒鬼自己也立马跳入水里。
还没等我完全在水中平稳下来，刚才我们所站的木板，忽然之间被一股力量给破坏成了碎片。
是什么东西我没有看到。
只觉得几道寒光闪过，木板就碎了，这若是我们在上面，恐怕也是和木板一样的结果。
紧接着，我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着我的后背往水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