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盆中的虚影得救了，摆脱了小九，而小九也已经重新遮掩了自己的气息，不会再让聚宝盆失控。
它折返回来，冲刚才救他的人疑惑地问了句，还称呼他为死尸。
两个人是认识的，相互之间的态度也说明他们是同一等级的人，黄河中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
这灵门的初代掌舵，是通过聚宝盆而活。
眼前这人没有任何生命特征，肯定是以尸身存活，相当于活尸的存在。
死尸僵硬地扭了扭头，看了一眼聚宝盆，很是简洁地回答了一句：“不是。”
聚宝盆中虚影也没有和死尸过多讨论什么，因为刚才的一番经历，已经让它吓破了胆，它现在最为关心和担心的就是小九。
只见聚宝盆轻轻颤抖着，收敛了大部分的光辉，传出了惊悚的声音。
“你…你不是人吗？”
没有指名道姓，可我们也都知道，它说的就是小九。
能够让聚宝盆产生反应的，肯定是黄河之宝，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唯一的解释便是，小九不是人，而是一件大宝。
小九没有回答，而是盯着那被称作死尸的身影。
聚宝盆中继续传出声音。
“聚宝盆会聚着灵门历代掌舵的身躯和灵魂，虽然比不上黄河中顶尖的法器，可也不是凡品，就算是这十三柄分水剑都吸入其中，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说过，黄河有人形至宝？”
小九依旧是沉默，她刚才已经展示了手段，如果它能识趣，自然会离开的。
这时候，那死尸说了一句：“老朋友，分水剑对你无用，你夺去也没有用，所以不要再招惹他们了。黄河中有你惹不起的存在，否则你这顶聚宝盆都要保不住，性命堪忧啊。”
它似乎知晓小九的身份，还善意提醒了聚宝盆中的人。
“黄河诀！是因为黄河诀！”聚宝盆中传出激动的声音，“聚宝盆感受到强大的宝气，便自动飞来这里，之后我发现旁边这个叫陈平安的小子修行了黄河诀。”
“死尸，你知道黄河诀意味着什么吧？别说是一顶聚宝盆了，就算是以整条生命来冒险，也是完全值得的呀。”
死尸听到黄河诀这三个字，身体一震，也是有所触动。
不过，它没有表现的过分渴望，至少不像聚宝盆中的虚影一样，会为之不惜一切。
死尸没有开口，聚宝盆中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还充满了诱惑性。
“咱们两个联手，你拦住这个女人，我对付这个小子，咱们别管他们是谁，也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将黄河诀搞到手，那这世间还不任由我们驰骋嘛。”
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心动。
结果，死尸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渴望，它身体有些僵硬，做出来的动作看着也挺别扭。
它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哎呀，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话说到这里，它也没再深入多提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像他们活了几千年的人了，心思不可能不细密，说的太多反而让人反感。
死尸不合作，聚宝盆中的虚影还对小九充满了忌惮，一时间也只能是僵持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可能在它的内心中，也是纠结着。
既感觉到害怕，又不甘愿放弃，只能是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出手时机。
没有人在说话，可都在观察着对方，做好了随时应对各种可能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小九终于是开口了。
她眼睛是看不到的，但却没有任何的影响，第一句话便是对聚宝盆中的人说的。
“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的聚宝盆就已经开了一道裂痕，若是我再动用点力量，你和聚宝盆都将破碎消失。只是这聚宝盆乃是灵门的标志之物，也算是黄河的一种记载，不愿意它覆灭在这里。现在赶紧离开，不要再自寻死路，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毁灭。”
很霸气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蕴含着极大的威慑力，让人不由得就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以小九的能力，的确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聚宝盆转了一下，将有裂痕的角度遮挡起来，可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随即，盆里面的虚影传出了声音：“你…你…”
它可能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再说出来，而是往后面退了一段距离，和小九离得远一些。
随后，小九面向刚出现的这个死尸，沉声问道：“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黄河的气息，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可否告诉我，你是否是黄河道上的某位先人？”
死尸僵硬的摇头，回答：“不是。”
“那你是何人？”
“尸门，掌舵！”
它回答了四个字，声音不大，却把我惊的张大了嘴巴。
如今黄河道上仅存的三门，我最为不了解的，就是尸门。
尸门的势力范围很光，也有很多的分支和遗脉，在黄河道上乃至于整条黄河之中，名头都远在其他两门之上。
很多普通人都会知道捞尸人，却少有人知道黄河憋宝人和黄河岐黄大夫。
此人是尸门的掌舵，还是一具尸体。
尸门干的就是捞尸的营生，结果掌舵就是一具尸体，感觉就很别扭。
小九疑问道：“掌舵？第一任掌舵？！”
死尸回道：“算是吧。我当初做够了掌舵，便将位置传了下去，后来独自一个人自埋与尸冢的群尸之间，就连现任石门掌舵和弟子，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它比聚宝盆里的家伙还可怕。
聚宝盆里的灵门掌舵，好在还有历代灵门的掌舵知道，有人知晓这位掌舵的存在，它在聚宝盆无尽的寂寞之中，也多少有些慰藉。
可这具死尸，却没有人知道，一手创立的尸门，也都不清楚它的存在，甚至于它就在尸门之中，还是没有人知道。
小九点了点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忽然伸出手去，向死尸拍打了一掌。
死尸的反应够快，身上立刻荡漾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身体周围的水直接变成了真空的状态，阻拦小九的掌力。
小九一掌拍过去，没有什么声音，可水波在四周弥散，水面上怒浪滔天，如同闹了妖怪似的。
试探了深浅之后，小九脸色变得凝重了。
这次是很肯定地说了句：“您的力量，的确是先人之力呀。”
先人？
小九的称呼很奇怪，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刚才对待水晶棺里面的尸体，她才开始这样称呼。
如今又对这具尸体如此称呼，难道它们是有什么关系？
死尸没有再隐瞒，开口说道：“以你的身份和能力，我也瞒不住你，不妨就告诉你了。我这具身躯，的确是你所说的先人身躯，可我的意识却是全新的，并非是你所说的先人。”
小九脸色阴沉，语气沉重。
“为何我从来不知道，有水晶棺中的先人出来了，还诞生了新的意识，并且成了尸门的掌舵！”
水晶棺！
又是水晶棺！
根据小九话里面的意思，这死尸竟然也是水晶棺里面的尸体，它也是从水晶棺里面出来的。
怪不得小九称呼先人，原来和刚才那半人半蛇的尸体是一样的来历。
死尸沉声道：“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我今日出来，乃是忽然感受到黄河之中出现了诡异的力量，似乎是有一具水晶棺又被开启了，便特意过来看看，没有想到碰到了黄河里传说中的人物，看来咱们在此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了。”
它说的挺深奥，也没有什么敌意。
就让我觉得好像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相互之间见个面，认识一下，打声招呼，有初步的了解。
可小九完全不理会它说的是什么，而是随着自己的思路回应。
“那先人的水晶棺呢？”
死尸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轻声回道：“被人占了！”
此话一出，突然周围就冰冷了下来，身体四周的流水一时间全都凝固了，变成了冰。而且成冰的速度以肉眼都可以看到，“唰唰”地往外延伸，似乎是要将黄河彻底冻住。
都已经是二月了，开始化冻的季节，却有如何的冰冻之力。
这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特殊的人力。
我瞥了瞥头，望见了小九冷漠的脸色，以及她有些泛白的眼睛，就好像没了眼珠一样，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样子。
这冰冻的异变，就是源自于小九。
极其阴寒的声音，从她口中传了出来。
“何人所占？”
死尸回道：“唉，不说了，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者我现在也不是你说的先人，我有自己的意识，也很满意这具身躯。你要是真想找回水晶棺，再将我放回去，我反而不乐意呢。”
“哼！”小九冷哼一声，很是不满，“先人已故，水晶棺便是最高荣誉的象征，也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没有谁能够改变，也没有谁能够亵渎！”
“你既然说自己不是先人的意识，却还占据着先人的身体，那就是最大的亵渎，今日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