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丽慢慢地点头。
文岸又道:“这也是我不相信他人品的一个原因,首先我不认同这种行为,谈恋爱时你可以注重自己的感受,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但婚姻是需要承担负责的。如果没想好,你就不要结婚;结了婚,你就应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易总在这方面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我自然没法相信他在其他方面能担当起责任;何况他这人还经常受到情绪的影响,你知道易总女朋友去年和他闹分手的事吗?”
苏玛丽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只好模糊回答道:“听说过一点。”
文岸立马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信不过他的第三个原因了,一个经常因为感情问题而影响工作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当老板。我要不是想通过五里雾和九天这两个项目打响名气,我其实也早走了。”
她顿了顿,喝了口茶又开口道:“苏主管,你说易总欣赏我,这话我信,因为我工作兢兢业业,很少跟其他同事一起在背后说他闲话,他要东西,我也给得很快,但我觉得跟着他混没前途,这是实话。”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放轻,但却很诚恳地道:“也是对你的建议。”
苏玛丽听了没立刻接话,脑子里的念头却是转得飞快。坦白说她觉得文岸看得很透,易术嘉这性格和情商不适合当老板,从毕邪那边收集到的八卦来看,他很容易受萧杉影响,只要萧杉一闹,他就无心工作,智商和情商全部降到负数,可见爱情这东西不仅能使人盲目,还能让人脑子进水。
但这不是苏玛丽关心的重点,重点是她觉得文岸这话透露了很多情报,作为一个警惕心高的人,她觉得自己和文岸认识的时间不长,从关系上看也就行政人事主管和核心骨干员工(待定)的关系,为什么文岸会对她释放这么多善意?
她应该知道行政人事主管在公司是受易术嘉直管,很多时候会把员工动态和情况往易术嘉那里传,而她说的这些话,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和易术嘉结仇的话,如果真被有心的人往上面报,那她就是和十个萧杉关系好,易术嘉的仇恨也不会OT……难道自己真长了张绝世好人脸,让文岸敢放心大胆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苏玛丽忍住了照镜子的冲动,看着文岸点了点头:“我会参考你的意见……不过文岸,你为什么会把这些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你不担心我一转头,就把这些说给易总听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文岸笑得很肯定,“苏主管,你是个好人。”
苏玛丽一阵恶寒。
然后又听文岸道:“我也有认真观察你,你工作很认真,很负责,对员工也很不错,咱们公司的前台不太做事,出了问题只会抱怨和推脱,但你总是很认真的解决,我知道周末搬家那次易总想让你通知大家帮忙打扫卫生,但你没同意,说周末还是让大家好好休息,然后和你朋友一起打扫到晚上十点过。”
苏玛丽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你怎么知道?!”
“我那天和朋友在后面的浮云中心吃饭,看见你和你朋友从架空大厦出来。”文岸笑得有点八卦,“苏姐,你男朋友?”
“不……不是,一个各方面都没我厉害的蠢货罢了。”
苏玛丽暗自松了口气,心想文岸没看到就好,那天卫生并不是她和毕邪做的,而是她和毕邪(偷了周渊的钱包)请保洁大姐来做,做完后毕邪顺便给公司电脑下黑手罢了……
不过该套的已经套得差不多了,再加之牛排也端上来了,苏玛丽就不准备再和文岸谈公事了,她冲文岸笑笑,征询道:“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
文岸爽快地同意了。
于是两人愉快地切换了话题,谈天论地谈古论今,从五千年前文明的起源谈到五千年后的猪肉涨价,吃完饭后发现已是晚上九点,苏玛丽才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滴滴打个车回家。
她问文岸:“你家住哪?我准备打车,顺路的话,我捎你一段?”
文岸手机也翻出来了,正准备叫滴滴打车时听苏玛丽这么一说,立马爽快地说好,跟着报了个苏玛丽一听就很陌生的地名。
苏玛丽拿出手机百度地图,结果界面还没点开,毕大少爷的电话就跳了出来:“吃过晚饭了?”
声音很拽,苏玛丽茫然:“……对?”
“准备回家了?”
苏玛丽:“……对?”
“准备打车前,有没有想起自己没办银行卡,滴滴打车没法付钱啊?”
“——对!”苏玛丽大惊,“你怎么知道!”跟着大悟,“你在公司附近?”
“Bingo!”毕邪嘚瑟道,“朝你左边看。”
苏玛丽立刻转头,弧度还没超过45°,就看见毕邪在不远处倚着车朝她看来。
他开的是周渊的车,而且还是周渊才刚洗过的车,在这个暂时还算不上冷的秋天,他居然穿了风衣长裤,戴了墨镜,倚着车,唇角微微上挑地朝着她看来。
平心而论,那架势虽然夜店牛郎头牌,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帅得丧心病狂的好看。
苏玛丽有点难以置信:“你过来……接我?”
“对,我来接你。”毕邪墨镜一摘,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近身之后没等苏玛丽说话,凑到她的耳边就是一句,“我把老周骗去和白九解决社保稽核的事了。”
苏玛丽:“??!”
她惊过之后瞬间醒悟,毕邪是来逃难顺便拉她看戏了,因为按照时间推算,社保局五点下班,白九就算有意拖时间,故意在五点左右才把事情办完,之后再把周渊拖去吃饭,这个点也差不多该送他回来了。
假如白九坚持送周渊回来,那她现在赶回去就能看到周渊那张拉不下面子拒绝又痛苦纠结的生无可恋脸;如果白九没送周渊回来,那她回去就能看到周渊一副想日狗又找不到狗日的脸。
总之都能看到老板在郁闷和不爽之间变脸,苏玛丽顿时就乐了。她虽然想立刻拖着毕邪一路驰骋飞回工作室,但她到底还记得身后站着个文岸,于是客气地回头同文岸介绍:
“文岸,这是我朋友,伪……邪哥;毕邪,这是我们公司的文案,名字谐音也叫文岸,以前是做设计出身的,能力很不错,以后你那些哥们的公司缺文案时,可以试着高薪挖一下我家的文岸。”
毕邪轻笑了下,目光先轻飘飘地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充分传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伪’字后面想说什么”的意思后又看着文岸点头:“你好。”
文岸拿着手机,表情有点呆,盯着毕邪看了三秒多钟才恍惚地开口:“你好……你是来接苏姐回家的吗?”
毕邪轻笑了下,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文岸举起手机,拇指按着界面看时间,然后体贴地道,“我滴滴打车还有张券,今天不用就过期了,我打车回去吧。”
毕邪虚情假意道:“那怎么好意思呢,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回去多不安全啊。”
苏玛丽立马转头看他,一脸见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