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心思转得飞快，她大概也意识到眼前的白总得罪不起，而且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于是没在多话，转头冲白九笑笑，说了声“我这就出去取钱，抱歉，白总，要让您等等了。”
“没事，我今天有时间。”白九也似温和地冲她一笑，打完刘莽一掌又拈过一枚红枣送上，“以前因为工作忙，没怎么跟刘先生聊过，今天意外一聊，才发现刘先生挺不错，反应快，有能力，敢担当，回去我会记得跟张特助说下，刘先生可以重点培养。”
——当然这个重点培养到底是怎么个重点培养，现在也就不好说了。
刘莽毫不犹豫地笑着应下，半点质疑的话都没讲，他心里清楚，得罪了白九，别说蓉城，他连地球都别想混，哪里还敢抗议。
于是苏玛丽微微一笑，就在这时痛打落水狗地递了三张纸过来：“既然问题解决了，刘先生就顺便跟我表哥签个协议吧。虽然当着白姐的面做这些好像有点不给白姐面子，但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您觉得呢？”
刘莽当然觉得这个意见很好，因为情势所迫，他就是把牙磨出血都只能说好，反是白九轻飘飘地看了苏玛丽一眼，眼里稍微带了点惊讶，她说：“等会要不要跟我出去喝杯咖啡坐一下？”
苏玛丽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只问了一句话：“你请客吗？”
刘莽和委托人同时汗了。
毕邪是苏玛丽和白九相谈正欢时赶来的。
解决停车位的委托只用了十五分钟，速度快得超乎苏玛丽想象。当然她也隐约猜到了，白九大概有什么话要跟她谈，虽然她预想的话题是先从“你跟着周渊感觉如何？”起头，慢慢进入“你对现在的工资满意吗？”和“你们福利待遇如何？”，最后由“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结束。但她万万没想到，白九居然在网上搜了一个广告公司的网站给她看：“你觉得这个网站建得如何？”
苏玛丽没说话，只是慢慢地把网站所有网页看了一遍，然后皱着眉评价：“整体设计还算不错，设计新颖、介绍独特，就是进站Flash有点丑，但我觉得这个不是重点，就我刚才看到的情况来看……这公司组织架构有点混乱？”
白九赞赏地点点头：“我就是想跟你聊这个，这是我朋友的公司，最早是由她家全额出资，注册后由她前夫担任法人的公司，业务么……你看介绍也知道，早期以平面广告为主，现在也接影视广告，在蓉城不算一家小公司了吧，排名至少前三？”
苏玛丽谨慎地点开百度搜了搜公司名字，发现白九这话说得很委婉，这家公司何止蓉城前三，在全国的广告界，它的排名都能进前三。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排名这么考前的公司，组织机构怎么会这么混乱？”
“因为老板出轨了呗。”白九仍是云淡风轻地笑，“公司做大了，老板赚钱了，自然就有想不劳而获一步登天的女员工贴上来。如果这期间，老板娘又因为带孩子的原因没法经管公司的事，那你觉得公司会变成怎样？”
苏玛丽脑子转了转，立马得出了答案：“一片混乱。”
白九又笑了：“就是这样。小三是不会一辈子做小三的，不管前期说得再好，不要名或不要利，时间久了，也总会有上位的心，毕竟没人能够忍受自己和喜欢的人分开，看着那人去陪另一个人，何况插足我朋友婚姻的这小三，还是个冲着钱来的小三。”
苏玛丽隐隐有点明白了：“她把公司搞得一团乱，你朋友想请我们帮忙？”
白九点点头：“她有这个想法，因为她现在忙着带儿子，没法到公司镇场，之前虽然辞了小三，但公司的情况并不理想，小三在职期间安了不少人，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基础工作还是能做，如果要帮小三做个内应，搞点破坏、抢点业务、再煽动一下人心，那实在是很容易。这帮人的性质又很特殊，她不可能全部辞掉，只能找人帮忙。”
苏玛丽表示明白，但也表示奇怪：“您是因为周渊……不是，老板的原因才找我们帮忙的？”
“不，我是因为你的原因。”白九唇角微扬，却是放下咖啡，认真地看着苏玛丽道，“你把协议拿给刘莽时，我瞄了一眼，看得出你对法律很精通。再加上你只看了一眼公司网站就发现组织架构有问题，说明你对企业管理也有一定经验，如果作为行政人事主管应聘进我朋友的公司，应该能帮她整顿好风气。”
苏玛丽蹙了下眉，并没立刻接话。
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很想卷起袖子代白九妹的朋友大干一场，但她同样知道，这个是个劳酬极高，风险极大，需要一定能力的长期型委托，只问她一个人的话，她完全无法给出肯定答复。
但也就在这时，毕邪的电话打了进来。苏玛丽歉意地冲白九妹笑笑，得到对方理解的响应后立刻接起毕邪电话：“喂？”
“你人呢？！”毕邪气急败坏，他这一路几乎是以闯红灯的速度赶来，冲到目的却没看见苏玛丽，心里可想而知有多焦躁。
苏玛丽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没和毕邪抬杠，转头看了看咖啡厅的招牌就对着电话道：“我现在在漫咖啡里喝咖啡。”
“在哪？”毕邪边说边找，猛然看到路边橱窗里的苏玛丽和白九时，整个就愣了。
“你现在……是不是和一个穿着香奈儿风衣的女人坐在一起？”
“对。”苏玛丽道，“你看到我们了？”
“我看到了。”毕邪心里一片死寂，因为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苏玛丽居然和白九妹坐在了一起。
他算是个技术宅，之前学业虽然没和白家沾边，但要论及家业，多多少少还是和白家有点联系，再加上周渊被白九妹逼出强行相亲这码戏，他心里自然做好了整个工作室被白九妹调查的准备。只是时间紧迫，他赶着去救苏玛丽，也就没管白九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现在在咖啡厅外，看见苏玛丽和白九对坐而谈，毕邪脑子里只有极为不详的预感，因为根据他对白九的浅显了解，她不是个会开门见山，直接杀到员工或潜在情敌面前秀存在感的人，她会这么端庄地坐在苏玛丽面前，只有两个可能：一、这个委托跟她有关；二、她有委托要找工作室谈。
无论哪种可能，对工作室而言都不会是好事。前者意味着他们必须和白九谈判周旋，搞不好就得把周渊当成和解物品送出去；后者则意味着，这事的棘手程度连白九妹都搞不定。
——而放眼整个蓉城，连白九妹都搞不定的事，还有多少人能搞定？
PS:我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这么方便的标题命名方式了，嗯，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发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