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嘉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好像生怕老太太动了宋琳的东西。她睡在了宋琳的房间,床上还有宋琳的香水味。这一切都让徐静嘉觉得妥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没有半夜醒来, 没有望着外面发呆。第二天下楼吃饭,还让老太太觉得诧异。
“回公司?嗯、嗯那很好。”徐静嘉提出了上班,老太太看了徐静嘉一眼, 想从徐静嘉的脸上辨别出什么情绪。徐静嘉看上去很好,昨晚睡得不错,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这样也好, 去公司做事, 转移一点注意力。除了脸色白了一点, 徐静嘉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回了公司, 不少人都对徐静嘉说“珍重”“节哀”, 就连秘书, 拿了文件后都显得小心翼翼:“徐总,明天的会议照常吗?”
“照常,”徐静嘉看上去很忙碌,俨然已经投入了工作的状态,“合同没有什么问题, 你再准备一个报表,我明天要用。”
“好, 徐总。”看来徐总真的恢复过来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生活的。
秘书扣上了门,徐静嘉陷入了诺大的房间。她抠了一下笔, 又继续签署着文件。
工作了一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加了班,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走出办公室。徐静嘉落到地下车库,刚走出电梯便见到了阿k。阿k是最近的娱乐新星,在这里见到对方着实有些意外。见到徐静嘉,阿k赶紧直起了身子,地下车库有点冷,阿k一直在搓手。
“她没死。”虽然阿k有过前科,但徐静嘉还真不怕阿k,可以说,现在的徐静嘉不怕任何东西。她甚至渴望一场意外。她低下眼睑,打开了车门。阿k还在她身后,说着宋琳的事情。
直到现在,徐静嘉仍旧相信宋琳没死。
阿k愣了愣,徐静嘉笃定的语气,好像宋琳真还活着一样。要不是看了报道,要不是关颖歇斯底里的神情,她还真相信了徐静嘉。
“关颖她……有些冲动,希望徐总不要怪罪她。”阿k这次过来,是想问宋琳的后事。她想给宋琳献献花。看徐静嘉这情况,阿k压根不敢说后事的事情。
“不会。”徐静嘉上了车,“还有其他事情吗?”
“徐总,你……没有司机吗?要我送你一程吗?”阿k弓着身子,看上去非常诚恳。徐静嘉这情况,还能开车吗?总觉得徐静嘉的情绪有点不对。
“不用,你早些回去吧,要不然你的粉丝,该堵我公司门口了。”徐静嘉微笑道。
或许是太晚了,路上没有什么人。开着开着,徐静嘉便有些恍惚了。两眼有点晕眩,她太久都没有休息了。工作了一周,从白天到夜晚,从夜晚到明天。很快,徐静嘉听到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天旋地转后,再也听不到了。
眼前有一团光,还有打闹的黑影和红影。宋琳溺毙后,红斗篷便把宋琳的尸体打捞了上来,还有宋琳的灵魂。刚刚剥离身体,灵魂的眼神有些空洞。红斗篷背着宋琳的身体,牵着宋琳的灵魂,回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它有些气喘吁吁,将宋琳的尸体甩在了床上。宋琳的三魂七魄在房间里飘荡。还没将魂魄收集起来,便被一只猫吞食了。猫吞食了一魂两魄。
和宋琳约定的红斗篷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脸上沾着水,刚从海里回来,胡须上都有水珠。似人又不是人,长着老鼠的胡须:“你这只该死的猫精!把宋琳吐出来!”
猫四下蹿跳,把宋琳的一魂两魄吐到了鼠笼子里。
“老鼠?生气了?”隔了两天,红斗篷老鼠仍旧是打坐的样子。黑斗篷猫精化作了人形,靠坐在了鼠笼子旁。笼子里本来有好几只老鼠,现在只剩下一只白老鼠了。白老鼠在滚着圆筒,有点乐此不疲。前两天,猫好玩,逮了宋琳的一魂两魄。现在一魂两魄全跑到白老鼠身上了。换而言之,宋琳成了白老鼠。因为只有一魂两魄,白老鼠现在没有什么人形,全按照老鼠的习性。
“不要动我。”猫脸化形,长着一张优雅的女人脸。而老鼠就不一样了,看上去就像个软萌的少女。老鼠睁开眼睛,瞪了猫一眼,可这样的一副脸,太没有杀伤力了。
“你搞砸了我的事情!”老鼠说道。
“你也不亏,宋琳的身体和魂魄,你不是都得到了吗?”猫拍了一下手掌,“真是难得,让你成了一件。”
白老鼠还在滚着圆筒,看着眼前的光,还有打闹的黑影和红影。很快,白老鼠身体一轻,它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拎了出来。老鼠不理猫,摩擦着水晶球,水晶球擦亮了。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徐静嘉出车祸了,小腿骨折。
“嘉嘉,你别忍着……疼你就哭吧……”
水晶球里的徐静嘉,眼眶发红,还有些倔强,就是不肯掉眼泪:“奶奶……我没事……”
“叽叽……”白老鼠有些反应了,它目不转睛地看着水晶球。
“人类真是神奇,少了两魂六魄,还能有感情。”猫抚摸着白老鼠的毛。
“宋琳,你认出她了?”猫拿了点吃的,喂了两粒,到底是缺了魂魄,看到吃的,白老鼠的心思又在吃的上面了。
“好像太晚了……”水晶球里的徐静嘉,念叨了这么一句话。
“嘉嘉你在说什么?”
徐静嘉嘴唇没有血色,稍稍颤抖了一下。喜欢宋琳喜欢得太晚了。
老太太的哭嚎声有点大,似乎吓到了白老鼠,白老鼠抱着吃的,又看了一眼水晶球。
“宋琳,你想回到她的身边吗?”猫循循善诱道。
猫这么一说,老鼠拧了一下眉头:“你不要这么变态好吗?宋琳现在只是一只老鼠,你想做什么?”
这时一个婢女进来了,婢女手里端着丹药。双眼空洞,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脱离了六道轮回的东西。不死不灭。婢女长着一张宋琳的脸,根本就是宋琳的肉身。宋琳和老鼠签订了契约,将肉身永远地交给老鼠。老鼠抬手,拿了婢女托盘上的丹药,服下了两颗。自老鼠诞生以来,就靠着吸食人类精魂而生存。它将人类精魂炼成丹药,定期服用延续生命。
“你有你的办法,我有我的办法。”看着因服食丹药,眼睛而变得发亮的老鼠,猫如是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有空,猫便来玩白老鼠。经常喂白老鼠吃东西。不知道猫给的是什么,反正每次白老鼠都吃得津津有味。渐渐地,白老鼠看到的光亮越来越大。等老鼠不在,白老鼠跳出了笼子。它看着水晶球,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水晶球的上面。
它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只知道这个给了它很安全的感觉。它在这上面,看到过让它觉得熟悉安全的东西。
宋琳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脚酸胀,好像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巨型的笼子,这是什么?宋琳有点懵,她想撑起身体,发现手没了。只有一双鼠爪子。这又是什么??
what?懵逼的宋琳,看到了一个微微摇晃的圆筒。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想钻进去的冲动。很显然,她刚才做的剧烈运动,就是在滚这个圆筒。
她变成了一只老鼠。
马勒戈壁。
不一会儿,宋琳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实在太漂亮了,宋琳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类。结合目前的情况,对方可能不是人。女人把它拎了出来,非常自来熟地摸她的毛。
“吃这个吧,刚从老鼠炼丹炉里刮的。”女人自顾自说着,拿出了一点吃的。宋琳有点抗拒,什么老鼠?什么炼丹炉?这时女人顿了一下,提起了宋琳的脑袋:“嘿?宋琳?”
“叽叽……”嘿,美女。
宋琳也给女人打了招呼,她说不了人话,只能叽叽地叫。
猫把宋琳送了回去。
“虽然恢复了意识,但你的意识,已经回不到躯壳了。”
“叽叽……”天,我要当一辈子的老鼠吗?
女人微微一笑:“当不了一辈子,老鼠活不了那么长。”
“……”
女人把宋琳放到了徐家的门口,宋琳还没钻进去,便又被女人捂住了。女人的手有些柔软,将宋琳拍在了地上:“临行前,送你一样东西。”
宋琳只觉得浑身一暖。
徐家的气氛有些压抑,似乎在办什么丧事。宋琳东窜西跳,总算钻进了灵堂。谁死了?还没看到相片,便听到一声尖叫:“老鼠!”
“谁管的?灵堂里怎么会有老鼠,赶紧弄走!”宋琳听到了老太婆的声音。
灵堂里的骚乱,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怎么了?”
徐静嘉的声音,听到小徐的声音,宋琳快泪目了。
“小徐!我是宋琳啊!”宋琳朝徐静嘉喊道。
隔着骚乱的佣人,徐静嘉和宋琳对视了一眼,神情有些温柔,徐静嘉认出她来了?
“把老鼠叉出去,宋琳不喜欢老鼠。”徐静嘉转过了头。
???
作者有话要说: 人鼠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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