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逐利?问题只在于,利益二字该如何定义。零点看书.org
“嗯……你说的很好。”利昂给予的评价多少有些笼统,“但是……”
“‘商’并不只是交易,在巫族的文字中,它也有‘权衡’的意思。”继续向前一步的同时,幽连补充道,“‘商人’,也可以被理解为‘权衡者’,所谓商人,只是这样权衡着各方利弊,最终博取最大收益的人吧。”
打断了利昂的话,幽连又踏出一步。
——幽连说的非常好,像这样既新奇又准确的定义令我也不由得想要为他鼓掌了……才怪。但是,为何会突然说这些……之前的……想通了?
“为何会说这些?”简短的提问却意味着利昂心中所产生的一些焦躁,他手中的武器仍对准了幽连,而幽连已离他越来越近,再近一点的话,或许就是他无法反映过来的距离了。
样子总归要做。
“我在赌。”幽连倒是一脸坦诚地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前进了,“我在赌我说出的这些话会令您产生一些顾虑,或者说,我在赌您真的会直接告诉我姐姐的下落……”
幽连在赌,而赌博是需要赌注的。
还有一点就是,他所想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呢?
——到了现在我还仍需猜测他的所想,他还仍在猜测我的所想,这一点也十分有趣。值得赞赏。
“哦,你要知道我一向是不喜欢赌徒的,不过,我总是喜欢那些有勇气的人。”利昂的语气很是轻松,但是,“湖面的平静”往往只是暴风雨将来的先兆。
——风雨欲来,然而,在这片大陆上早已没有了自然的风雨洗礼。“真神”降临“争战之地”,万物的“砝码”被重新摆放,在这种情况下仍无法认清现状,只是一味地避让……巫族人被淘汰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
——只是,换做你是巫族人,你会如何应对?你根本无法应对。因为那根本不是“个体”能够涉及的领域。
利昂似乎在叹气。
叹气的根源则是自己这些美妙的“谎言”。
“那么,你赌赢了,我会告诉你你的姐姐的下落。”快速但自然,利昂又一次展现出笑容,这一次是平淡的,极易理解的,简单来说就是“坏坏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似乎很难和利昂其人联系起来。
任谁都无法猜测利昂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因此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保持戒备是必须的。利昂的语言似乎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会令你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许多你原本不想说出的信息……只是,“戒备”二字说来容易,利昂自会有办法来令你的“戒备”变得形同虚设。
诀窍就是,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每个人都有最为在意的人或事。
幽连最在意的东西就目前的判断来说毫无疑问就是他姐姐的下落,而利昂的做法并非是以此要挟,而是,直接将幽连最想得到的答案说出。
“她并不在这片大陆上。”话只说了半句,利昂面上的笑意更盛。因为他“看”到——
幽连的身体因突如其来的有些无法令他接受的信息而变得僵硬,精神也因惊讶和难以置信而处于短暂的迟疑状态。
破绽。
——片刻的破绽已足以致命。
“啪。”小小的黑色凶器喷发出强烈的气流,足以轻松撕碎**的子弹再一次在火石的激发下呼啸而出。
“魔法铳”,这种知名度不高,但也不低的魔法道具在这片大陆的任何角落似乎都可以看到其作为“摆设”的踪影。原本,这是由百余年前的一群法师们设计出来,想要取代刀剑等冷兵器的新式兵器,但是,实际上想要操作魔法铳需要较高的门槛,非是对魔法掌控精纯的人就无法成功使用,因此至今它也无法正式投入到战争之中。
然后,利昂手中的东西则不同,它不需要任何关于魔法的知识就可以使用,是单纯利用机械与“火药”——这是一种曾经用来引导火焰元素魔法的媒介,以两者的威力构造出的破坏力极强,而且极难闪避的武器。
子弹有三种,一种长而尖锐,强调“贯穿”,一种则浸有药效极强的麻痹药物,而最后一种就是,可以进行二次“爆炸”的“爆弹”,也就是这一次利昂所击出的这一发。
——必杀的子弹也许就会为我们之间的故事划上句号,而这似乎是我的一时兴起。不知为何,此时我竟真正的没有了想要继续戏弄幽连,再多看一些他挣扎样子的想法。这种感觉是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是“本能”令我放弃了这一想法,做出了立刻杀死他的决定。但是同样,这样本能的预感令我明白,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笑容似乎在思索的同时改换了含义。
——这点在一开始就知道了,不是吗?无论故事如何改变,幽连可都是这些人里面会令自己获得最大乐趣的一个啊。
没有想象之中炸开的血花,本应“必中”的子弹根本没有击中幽连,巫族青年看似是突然向前跌倒,却在子弹自他背上擦过的下一刻猛然将身子弹射而出。
昏暗的光芒中混入了艳红而飘忽,诡异却清澈的闪亮,而它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
“巫舞……”喃喃念出了这样两个字,利昂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子已被一股大力提到了半空,正是不知什么东西如同钢钳一般锁住了自己的喉咙,也因此,他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还是低估了巫舞的力量。”幽连似乎为利昂补充了他想要说的话。满是巫族文字的飘带又一次飞扬起来,而幽连就站在利昂的面前,双手高举,却不是以这双手扼住了商人的喉咙。
“咳……咔……”无形的力量,就像描述的那样,利昂的身子是被肉眼完全无法看到的力量举到了空中,手中的武器无力地掉落到地面,而另一双“看不见的手”将他的喉咙死死扼住,令商人那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了明显的凹陷与暗红。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