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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
原本正低头看着手上灵宝残片杨元觉抬头, 与安元和同时转眼望向程沛,看见他脸上的忐忑, 不由得笑了一下。
”嗯......那你是怎么想的?”
程沛有些茫然地看着杨元觉, 半响摇头,”......我也不知道。”
安元和接过话去, 道:”景浩界需要你兄长。”
程沛也是一时糊涂了, 竟忘了这一点。
杨元觉又道:”只要你兄长一直都在,而且尽心尽力, 你和沈夫人就算离开,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程沛沉默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我兄长他......”
他身上的担子......
安元和看着程沛,”别太担心, 你兄长他能解决的。”
杨元觉也不等程沛多问,再一次打发他去收拾东西。”想带走的东西都带,现在留下来以后可就找不着了。”
程沛神思不属地转身走了。
杨元觉随意抛了抛手上的灵宝残片, 转头问安元和道:”你觉得这一位该怎么处理?”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杨元觉竟然没有封锁灵宝残片,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落在了司空泽耳边。不单单是早先程沛与杨元觉他们的谈话,还包括这个时候杨元觉与安元和对于司空泽的处理。
司空泽静静地坐在灵宝残片的空间里, 默然出神。
安元和闪烁着莹莹剑光的眼睛垂落, 看见灵宝残片里头的司空泽, 顿了顿, 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杨元觉状似犹疑地沉吟一阵, 才托着下巴道,”我觉得他很适合做阵灵啊。”
杨元觉越想越觉得可行,说话的速度不断地加快。
”你想想,这个司空泽出身天筹宗,之前又是天筹宗的长老,怎么着也该是很熟悉天筹宗才对。他跟景浩界道门的人也熟,应该也清楚该怎么协调他们的力量属性,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他们的能力才对......”
杨元觉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日,才渐渐到底放慢了速度,到得最后,他想了想,竟又对司空泽道,”为了景浩界,为了道门,为了天筹宗,想来道友你应该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是?”
司空泽自然知道杨元觉这样挤兑他是为的什么原因,但杨元觉都已经这样直接地问他了,他也不能不答。
而且早先程沛跟随杨元觉学习的时候,并没有阻止他旁听,司空泽趁着这样的机会偷师,收获良多......
”是。”
”司空道友果然是心怀天下,愿为天下苍生舍身之人,在下佩服,佩服。”
司空泽默然地低下头去。
安元和在旁边看了这一场,才问杨元觉道,”这事还是先问问净涪吧,万一他另有安排呢?”
杨元觉仿佛才想起这一茬,猛地一拍掌,坐直了身体道:”是该问一问净涪!”
说完,他直接就找到了净涪。
净涪早先才刚跟清笃大和尚联系上,趁着收拢佛门手中的各方消息的同时,将他对沈安茹、程沛两人的安排在清笃大和尚面前提一提,算是过了明面。
清笃大和尚也果然没有追究这件事,抬抬手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净涪笑了一笑。
程沛现在还年轻,没到那个境界,也没有特别的渠道,所以他才会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但净涪全不担心。
因为此时在行动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有门路又自觉合适的,都已经在动作了。道门、魔门、佛门,哪一个私底下又真的没有一点动作?
三大道统作为景浩界顶梁门柱,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甚至不少人也都已经有了殉道的心理准备,但不惜身不代表他们能不顾虑道统传承。
此间种种各人只有心照,谁也不必说谁。
至于分落到个人头上的话......远的不说,就提一个人--左天行。左天行的动作比他还要迅速,都已经将连同他娘亲、兄弟、侄子几人送出了景浩界。
净涪其实还知道,左天行曾经考虑过要杨姝也离开。为此,他甚至寻了个不轻不重、无关大局的由头去过杨家。
当然,左天行或许在某一个瞬间生出了这样的念头,但也始终没有付诸实践。--杨姝还在杨家,没有跟随左天行送出去的那一批人一道离开。
净涪心思转过几回,忽然一整,凝神望向清笃大和尚。
但见清笃大和尚还是停顿了一下,问道:”两位檀越之后的事情......你可都准备妥当了?”
净涪点头,”我将他们托付给了两位道友。”
清笃大和尚也只是平静地点头,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杨元觉、安元和两人难得的助力要在这即将到来的一场机会渺茫的死战中缺席。
清笃大和尚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不过是他早有准备,也很能理解杨元觉、安元和两人的选择而已。
清笃大和尚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他笑了一下,问道:”三十二片《金刚波若波罗密多心经》贝叶已经集齐,那经文......”
净涪状若沉思。
清笃大和尚一见净涪这副模样,就知道净涪是另有打算。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子,就算清笃大和尚自己心中也很急切,他还是按下了心头涌动的心思。
”如果你......”不好说,那就不必说了,都按你的想法来吧。
清笃大和尚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见净涪沉吟着开口道。
”《金刚波若波罗蜜经》......”他道,”师伯,我想向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求助。”
清笃大和尚还是头一次听到净涪提起他的这个打算,禁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
不仅仅是清笃大和尚,就连旁边不远处的皇甫成以及与清笃大和尚联接成阵的其他一十七位大和尚们都净涪惊住了。
他们真没想到净涪居然这么胆大,打上了西天灵山胜景一众大德的注意。
不过不同于清笃大和尚等一众大和尚的惊疑,皇甫成脸上眼底都更多了几分惊喜。
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是说的释迦牟尼佛、达摩祖师、迦叶、阿难他们吗?那他......
他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皇甫成控制不住,直接站起身来,快步往净涪的方向走了走。
清笃大和尚等一十八位大和尚们原都还被净涪的胆大镇住,但皇甫成这么一动,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他们齐齐转眼望定皇甫成。
这些大和尚的目光虽然摄人,但皇甫成自问自己还能扛得住。可问题是......
皇甫成目光快速往净涪的所在转了一圈,都不敢迎上净涪的目光,就直接避开了。
皇甫成抿了抿唇,到底垂着头,压着手,倒退几步,重新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乖乖坐好。
净涪转回目光。
清笃大和尚也重新转了头回来,迎着净涪的目光,严肃且郑重地问道:”你有把握吗?”
自打净涪掏出那一褡裢一褡裢的只有西天佛国胜景才产出、最契合景浩界佛门弟子修行法门的天材地宝之后,景浩界佛门上上下下就都明白了各位祖师的态度。
他们会帮忙,也必定会尽力。
可他们能够帮到景浩界佛门、景浩界中万千生灵的,并不多。
景浩界世界乃至各位已经脱离景浩界世界的长辈与那位天魔童子之间的差距,第一次那样明白地摊开摆放在所有人面前。
可是即便那差距庞大到让所有人绝望,也到底没有一个人退缩。
清源大和尚或许安排了人带着妙音寺传承悄然脱离景浩界,脱离这一个战场,但清源大和尚、清笃大和尚、清显大和尚等等一众人,却都还留在景浩界里,与其他人一道,组合成阵,等待着无执童子的到来,等待着这一个必死战场的开启。
他们心里有牺牲的觉悟,还有即便牺牲可能也保不住景浩界的准备。
他们不怕死,也不怕拼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人的结果。但这不代表他们就愿意放弃每一线希望!
清笃大和尚、清显大和尚......
一位位位置远近不一的大和尚死死地盯着净涪,不放过净涪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恒真僧人与左天行也都远远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他们希冀着能从净涪这里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哪怕他们自己也清楚那根本就不可能。
在仿佛一整个世界的瞩目下,净涪摇了摇头,”我没有把握。”
有几个大和尚闻言,无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但有更多了解净涪的人,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果然,过不了片刻,他们就又听得净涪的声音轻轻飘起,像是被初春微风悄然送来的一点暖意。
那是希望的气息。
”但我会尽力。”
恒真僧人与左天行齐齐松了一口气。在此刻定定望着净涪的各方修士中,他们两人的反应格外明显。
大多数人看看净涪,又看看恒真僧人或是左天行,心中若有所思。
恒真祖师这般态度......难道净涪这小弟子还真有机会请出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救援景浩界?
他真的可以做到吗?一个小小的比丘而已......
但是这个小比丘,可也是得世尊释迦牟尼亲传真经的弟子啊......
所有人或惊或疑,数百年的修心持定功力尽散,竟都禁不住在脸上显出些形迹来。
但比他们所有人反应都激烈的,其实还是皇甫成。
皇甫成双手紧握成拳,狰狞的脸皮更是几近扭曲。
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西天灵山胜景的大德!
净涪微不可查地往皇甫成的方向瞥了一眼,还跟清笃大和尚道:”所以《金刚波若波罗蜜经》经文的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一等......”
清笃大和尚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摇头,安慰净涪道:”不急。就按你的想法去做,不急......”
清笃大和尚连连重复了几遍”不急”,并不像是在说服净涪,而是在说服其他人。
净涪垂着眼站在原地,也不打扰清笃大和尚。
倒是清笃大和尚很快收拾了情绪,又继续问起净涪其他诸事。待听得净涪说起准备回一趟妙音寺之后,清笃大和尚也没说什么。
”这外头现在乱糟糟的,确实不如寺里来得清净,你都已经在外头行走了这么许久了,回寺里去也好。趁着现在还算平静,你好好歇一歇,日后......”
净涪自然可以想见景浩界日后的糟心程度,他点了点头,告辞清笃大和尚之后,就真回妙音寺里去了。
净涪的日子暂且还算平静,但外头茫茫混沌海的某一处角落,那星辰世界投影与厚沉死寂的灭世大磨投影在经过漫长的胶着之后,终于被无执童子抓住了一线破绽,分出了个高下。
灭世大磨的灭世规则猛地扩散,直接将一整个星辰世界罩定。
没有声音,不见行迹,但只是一整个星辰世界都被一股磅礴、浩瀚到无法抵抗的力量拖着拽着,一点点拉到灭世大磨投影的中央。
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着,那灭世大磨投影的两块巨大磨石直接以整个星辰世界为材,慢慢地转动起来。
最本质、最纯粹的星辰本源被灭世大磨辗出,沿着投影与本体的联系,直接倒灌入了灭世大磨本体那边。
全部,一丁点都没给无执童子留。
无执童子倒也没有在意,他一个闪身,退出战场之外,负手站在混沌海之中,看着灭世大磨的投影将整个星辰世界与内中所有修士一点点辗磨成本源。
诸天寰宇中,各方关注着这一处战场的修士们察觉这边胜负已分,纷纷将暂且转开的目光重新投落这处位置。
这一看,几乎是所有人都被惊了一下。
”知道灭世大磨厉害,没想到光只是投影,也恐怖如斯......”
”是啊,你看那大磨投影里......居然除了最本源的力量外,什么都没剩下......”
星辰没有了,星辰光也没了,连同那《周天星辰阵》牵引出来的星辰规则,也都统被磨成了力量。
更别说那些被拖入灭世大磨投影里头的修士了,真是连一点本性灵光都给辗磨干净了,半点没剩下......
”放肆!这童子竟然如此手辣,也不怕道门和佛门找上头去?”
看着那些彻底被辗磨干净的本性灵光,绝大部分的正道修士都怒了。
”大胆!”
现如今的诸天寰宇之中,虽然说得上行事自由,任修士纵横来去,但自由之下,也是有着规则的。
其中最严厉、最不可触犯的一条,就是关乎本性灵光。
本性灵光乃是一切生灵根基所在,本性灵光的完整与独立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纵然再是深仇大恨,在拼斗厮杀之后,胜利者的一方都不得对他人的本性灵光动手,需放它回归天地。
然而今日,无执童子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对反抗无执童子联盟的修士本性灵光下狠手!
无执童子的动作太过狠厉,不单单是观战的正道修士们看不过眼,拍案而起,就要抄剑而出,向无执童子所在杀去。就连那个被无执童子分出,扔在某个小世界修佛的小和尚都看不过眼。
”无执!”
无执童子也不是真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在辗动着的灭世大磨投影与那大磨之中的周天星辰阵,转身就走。
”嗯?”边走,他边淡淡应声道。
”你!你为......”
都没等小和尚多说两个字,无执童子就已经说道:”如果你想问为什么这些无聊的东西,你就给我闭嘴吧。”
小和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气得脸都涨红了。
无执童子半点不理会,寻着景浩界所在走去。
无执童子将周天星辰阵抛在身后,完全不在意那所谓的反抗无执童子联盟修士的死活,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开后不久,一个身穿紫色华袍的青年修士勉强动了动手指。
段嘉年脑袋动弹不得,他也不想将他最后的那点力气浪费在这样的小事上。
他也不特意扭头去查看周围的情况,而只将目光放长放远,只看他视线之内的那些。
可单只是他能看见的境况,也叫人触目惊心。
他的身前,还像早先每一次与无执童子拼杀的那样,按着星辰的次序,站了一位位联盟修士。
这些修士严重尚且有光,胸膛也依旧规律起伏--他们还活着。
可他们僵立的身体、煞白的脸色与依旧沉着却隐隐透着绝望的眼神,也在告诉段嘉年一个事实。
他们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不远处那巨大的石磨投影还在似慢实快地转动着,不断地将属于他们的力量辗磨成本源,他们手里也还握着属于他们的星辰旗幡。
但什么用处都没有。
所有的感知都在告诉他们一个事实,都在教导他们一遍遍认识绝望。
他们无处可逃,也无路可逃。
段嘉年挣扎了半日,都没找到任何有效的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离那个恐怖的大磨越来越近,只能感觉到那种灭顶的恐惧从远及近,彻底将他淹没......
然而,就在段嘉年快要真正放弃的那一刻,一双黑沉的眼睛陡然从他记忆的尘埃中闪现。
所有的尘埃一瞬间通被抹去,只有那一双眼睛占去了所有的色彩。
段嘉年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那个他曾经见过的年轻比丘。
景浩界净涪。
段嘉年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到底做了什么,但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动弹了。而且......他手里握着一块空白的玉简。
段嘉年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一块玉简,半响后,忽然笑了一下。
与他正对面僵立站定的反抗无执童子联盟的修士看见段嘉年脸上的这个笑容,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道友,你都要死了啊,大仇也还没有得报,这个时候,你不哭也别笑成这个样子啊......
这样笑得一点阴霾都没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成功将那个无执童子给粉身碎骨了呢!
段嘉年却不理会对面的那位道友,他就那样笑着,拼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将一道信息录入手中的那个空白玉简里,然后又从识海的最深处拉出一面宝镜来。
他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块玉简拍入宝镜里头,然后一拍胸口,逼出最后的三滴心头血。
这最后的三滴心头血一出,段嘉年的气机不断下跌下跌,险些连在这混沌海中站立的资格都没有,或许不等那灭世大磨投影将他彻底辗没,他就先得被混沌海中的混沌气流给彻底消去。
不过还没等段嘉年自己稳住身形,周天星辰阵的最中央处就传出一股力量加持在段嘉年身上,支撑起他软绵绵的身体。
--和其他人一样将绝大部分力量统都灌入手中星辰旗幡,支撑着大阵的段嘉年也真的是没有太多力气了。
虽然这一段力量也相当的孱弱,根本不足以让段嘉年做得更多,却已经足够了。
段嘉年都不看其他人,单手握住宝镜,另一只手染上他的那三滴心头血,缓慢但准确地在宝镜镜面上绘画符箓。
血色的纹路时而蜿蜒扭曲,时而笔挺端正,既诡谲也浩荡。
段嘉年自己浑然不觉,一笔笔认真绘画着。不知是段嘉年心头早有计较,还是机缘巧合,他的三滴心头血耗尽的时候,也正是符箓堪堪成形的时候。
符箓成形的那一刻,一道血色的道光在宝镜镜面流转。随着血光辉映,宝镜镜面上悄然映出了一个人影。
不是此刻正正站在宝镜镜面之前的段嘉年,而正是远在景浩界世界上的净涪。
远远望见妙音寺山门的净涪忽然停下脚步,望入头顶虚空。
那虚空所在什么都没有,但净涪却觉得,是真的有什么人正看着他。
不过一瞬间,净涪心底就列出了一张长长的名单。从与景浩界有些牵扯的修士到有可能在此刻窥探于他的修士,都无一遗漏地被列到了名单之上。
但偏偏净涪又觉得,不是这张名单上的人......
还没等净涪开始查漏补缺,他目光焦点所在的那一处虚空中忽然拉开一片平整的镜面,镜面上映照出一片扭曲的背景以及一张陌生但眼熟的脸。
”段嘉年......前辈?”
段嘉年看见镜面里映出的净涪,也不废话,直接在宝镜镜面上拍了一下。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说不了什么废话......
”我们......”明明清楚结果,段嘉年看见对面的年轻比丘,还是不死心,拼尽全力地要去试一试。
可结果就是,段嘉年才说了两个字,宝镜镜面上那原本还在闪耀着的血色符箓就彻底黯淡下去,只余下那黑褐色的痕迹。
段嘉年沉默了一瞬,直到这面宝镜脱开他的手,跌落在这周天星辰阵中厚,他才如梦初醒。
反应过来的段嘉年根本没去捡地上的那面宝镜,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做这些多余的动作......
他对着周天星辰阵中央所在稽首道谢,”属下多谢首席援手。”
他没奢望过那位首席会给他回应,所以他道谢之后,就要给自己换一个更省力的姿势。
但事实是,有人回应了他。
”你将东西送给谁了?”
段嘉年顿了一顿,也不省这点力气,答道:”一位小友。”
问话的首席约莫是有点奇怪,他顿了一顿后,竟又问道:”你觉得他能扛起旗帜?”
段嘉年答道:”属下觉得他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了。”
段嘉年觉得他是最有可能扛起反抗无执童子这面旗帜的后辈......
”我记得你是某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段嘉年苦笑了一下。
那首席顿了一顿。
作为某个世界的天命之子,纵然那个世界已经彻底破灭,段嘉年也必定还保持着一定的感应。
这一点他们这些同类是再清楚不过了。
和其他一十一位首席大修士碰了一个眼神,那位首席大修士忽然向段嘉年的方向招了招手。
段嘉年脚下的那面宝镜骤然飞起,投向周天星辰阵那中央所在。
疲惫得昏昏欲睡的段嘉年精神一震,抬眼望向宝镜消失的方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根本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那名首席大修士就已经将那面宝镜拿在手上了。
他看了一眼那宝镜镜面上残余的黑褐色痕迹,便就抬头往胸口一拍,也逼出三滴心头血来。
当然,因为修为上的差距,这位首席大修士面前的三滴心头血可要比段嘉年的那三滴心头血光鲜上太多。
这位首席大修士半点不耽搁,抬手蘸了一滴心头血,顺着那黑褐色的痕迹描画起来。
血色的光芒再次亮起,映照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正打量着漂浮在身前的那块玉简的净涪目光一转,又正正望见那片镜面,看见镜面里映照出来的那位大修士的脸庞。
净涪顿了一顿,合掌见礼,”南无阿弥陀佛,景浩界净涪,见过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