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离站在自己屋子前,手持长剑,细细思索。
“这归元剑法倒是个机会,之前没有机会修炼夺命连环三仙剑,如今借着修炼归元剑法的机会,到是可以修炼一番这门一流剑法来增强实力。但修炼这门剑法似乎需要先将华山剑法修炼到大成,也罢,我便先练练这二流剑法华山剑法吧。”
华山剑法:华山派基础剑法,自古华山以奇,险著称。华山剑法剑意取自西岳华山「奇、险」二字。华山无限风光尽在奇,险二字中。奇、险往往与秀美相映相衍,因此华山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东方离虽然不知道华山是什么山,但是奇险之山峰却是见过不少,所以练这华山剑法,倒也无需担心练不通畅。
华山剑法共有「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钟鼓齐鸣」、「萧史乘龙」、「清风送爽」共十二个剑招,东方离依次使出,初练之下有些晦涩,练不通畅,所以只能先一招一招拆开来练习。
东方离之前并未习练过剑法,毫无基础,如今上手便是二流剑法华山剑法,也算是难为他了,幸好藏经阁中有众多前辈心得手札,读之倒也能让东方离不至于练错。
停停顿顿地练了两遍,东方离发现方才那张姓少年与另一位升为甲等学徒的少年一处前来,身后还跟着那三个仆役。东方离手中剑势一变,华山剑法变成了归元剑法,由于方才习练的乃是高一级的二流剑法,如今虽然初次使出归元剑法,但是倒也能连贯起来,不似方才一般磕磕绊绊。
张姓少年几人在东方离身前站定,东方离却是丝毫不理,自顾自将一套归元剑法演练完毕,而后东方离正要再来一遍,那张姓少年却突然上前一拳打向东方离面门。
东方离见状面色一冷顺势举起木剑格挡,随后反身一拳打在此人胸口,将人打的倒退出去。
本来眼中充满寒光的东方离在拳触及张姓少年胸口之时表情陡然变得奇怪了起来,而后犹豫了一下,又上前一把掐住那人脖颈,锐利的眼神狠狠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
“我说过了,你爱怎样与我无关,但是我奉劝你别来管我的事!收起你所谓的同情心,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这是我第二次说,也是我最后一次说,你,可曾听得懂?”
东方离语气凌冽,手中缓缓用上力气,只掐的对方面颊通红,似乎有些喘不上气的时候,才将其向后抛飞出去。
张姓少年摔倒在地,双手向后捂地支撑着身子,口中大口大口喘着,过了一会才缓过劲来,在方才求着东方离收下他的那名仆役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恶狠狠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惧,看了东方离一眼,面色涨红,而后转身跑进第三间屋子。
“砰!”
听着巨大的关门声,东方离收回目光,随即看向一旁的那位少年,至于剩下两个仆役则完全被他忽略了。
那少年一头黑发干脆利落扎在脑后,眼神锐利,他看着东方离,突然开口道:
“我叫叶凌天。你的剑法很不错。”
说完,也不等东方离有什么反应,转身便带着一个手捧木剑的仆役离开了。
东方离看着叶凌天的背影,又看了看张少年的屋子,不由皱皱眉头,本来大好机会修炼剑法,如今又来了两个人,着实不方便。
摇摇头,东方离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剩下的一位仆役,收剑转身回房。本来以为这仆役会纠缠他,却未曾想这人一声不发,如此倒也省的东方离费事了。
在房中搬运了几个周天,待到日暮西垂,便起身推门而出,却看见那仆役依旧站在他的门前,连位置似乎都没有挪动过,东方离哂笑:此人莫非觉得如此便能让自己收下他?简直可笑!
不去理会他,东方离叫了东方胜一起去吃饭。
此时已经入秋,凉风带着寒意,缓缓从西方的山头滑下,似乎是被四周的山峰阻住了去路,只能想无头苍蝇一般在这处山谷中呼啸着寻找出路。
夜幕洒下星光,落在东方离的身上,以及.....那个仆役的身上。
东方离持剑静静思索着华山剑法当中要诀,而仆役在一旁静静盯着东方离。
良久。
仆役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于孩童的尖锐,听着有些刺耳: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平淡的声音传入东方离的耳朵,而后者却是充耳不闻。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出生便被父母遗弃在乱坟岗。”
“因为,他是一个天阉。”
“对于一个农家普通夫妇而言,一个天阉的孩子是不值得抚养的,不但不能给自己家传宗接代,甚至还会给自己家的名声带来污点。”
“这个孩子,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带着希望来到这个世界,他本来应该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严格父亲,一个慈爱的母亲。”
“可是,他却被遗弃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被当做一具尸体,随意扔在那个荒凉的、不时有野兽出没的乱坟岗。”
“他本来应该在那时就死的。”
“可是啊,上天似乎不忍心,于是他活下来了,呵,我之前一直觉得这是上天的仁慈。”
“一个弃婴在绝地中逃得性命,他应该庆幸的,或许。”
“一个太监救了他,把他带回了宫中。”
“那个太监似乎很是喜欢他,于是给他起名叫:狗杂种。”
“太监时常陪他玩耍,用一条细长细长的鞭子,在他身上印下了无数痕迹。”
“他是喝狗的奶水长大的,奶水中时常搅拌着狗尿,甚至是那个太监的尿,似乎这样更能体现出太监对他的爱。”
“他五岁之后,就没有美味的奶水可以喝了,于是他时常和狗抢食,可是他似乎太虚弱了,次次都弄得满身是伤。”
“而太监似乎却很喜欢他和狗搏斗之后,他身上的伤,因为太监每次都会拿出珍贵的、如同雪花一样白的盐巴,轻轻地、温柔的抹在他的伤口上。”
“不过他不喜欢盐巴,因为盐巴落在身上,不似雪花一样冰冰凉凉,反而会让他很痛、很难受。”
“但是太监喜欢,所以他只能忍受着,在太监开怀大笑之后,得到一块黑黑的馒头,这个馒头是他唯一不用和狗搏斗就能得来的食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院子里的红花第七次盛开之后,院子里来了一个人,是个和他一样大小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他之后似乎是得到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具,围着他大叫:狗杂种,狗娘养!养来汪汪学狗叫!”
“后来啊,小太监又带了其他的太监来,日子长了,他才明白自己和太监一样是一个人,不是狗。”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和这些小太监一样,每日吃着瞧起来就很好吃的饭菜,穿着能抵御寒冷的衣服,晚上能睡在屋子里。”
“后来他学会了和人一般讲话,而不是如同狗一般狂吠。他明白了人是有父亲和母亲的,也明白了他是被父母遗弃的;他明白了太监不过是把他当做一条狗、一只宠物来取乐;他明白了上天让他活下来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不想轻易放过他。”
“未曾经历这世间种种疾苦,怎能这般轻松一死了之?”
“于是他恨,恨意滔天。”
“在一天晚上,他潜入太监的屋子,一口咬在太监的喉咙上,死死咬住,任凭太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也绝不松口。”
“后来,太监被他咬断喉咙而死,而他却依旧没有放过太监,他扑在太监身上,如同一条饿疯了的狗一般,在太监的身上啃咬,一口一口,将太监的血肉撕下来,嚼碎了咽进肚子。”
“第二天,被咬的不成人形的太监被人们发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昏倒在太监身上的他。”
“他觉得,他应该会被人们杀死,用最残忍的手段,狠狠将他碎尸万段,但是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比起活着,受尽折磨而死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可惜,他又活下来了。”
“人们被他疯狂的举动所震惊,将他视为妖魔,妖魔杀之不详,没有人愿意为了太监报仇而惹祸上身,于是人们把他套进袋子里,扔到粪桶中,随着粪水一起扔出宫外。”
“后来,他被一群黑衣人所救,黑衣人问他想不想学武功?”
“他本来是不想的,他只想死。可是黑衣人又说,练了强大的武功就能报仇,问他难道不恨吗?”
“恨吗?当然恨,恨太监虐待于他,恨父母遗弃他,恨苍天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于是他跟着黑衣人来了。”
“可是啊,他是不详之人,又能做得了什么事情呢?练武?一介天阉本来便有残缺,更别说幼时未曾吃过一顿饱饭,虚弱的身子就算不眠不休,也练不成武。”
“希望啊,绝望啊。他在绝望里待的好好的,却总有人将他从地狱中拉出来,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然后狠狠一把将他推入深渊。”
“不过,还好,总算可以死了,浑浑噩噩十三年,吃尽了世间的疾苦,如今,这诸般痛苦终于能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