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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远微微抬起了右手,却并不是召唤长宁,这柄“长宁”不过是仿制,只是以此来寄托对师兄的怀念,希望师兄的剑意可以在冥冥中压住霜天的凶煞,但这种时候——
“明远住手!”
唐东强的手按住谢明远的手腕,谢明远动作顿了顿,使得伊利萨已经张开双翼,抱住西蒙,器灵们隔着火焰不再围观而是加入修真者们的大球型包围圈,现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在伸着脖子看谢明远。
“……师尊,别担心。”伊利萨是千年的深渊术士,此刻又被压制全部神智,只剩下杀戮本能,如果不使用真正属于自己的剑,是没有办法与之抗衡的。“不会让霜天煞气反伤的。”
但唐东强还是摇了摇头,“你去护住陈安魂魄。”
青葛已经带着陈安和贺国栋跑出了好远,论脚底抹油的功夫,无人能出其右,陈安被他垫在自己的大袖子上拖着走,乍一看很是搞笑。
“喂,老道士!你不能真的杀他!”贺国栋一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就立刻张开双手,神似保护小鸡的老母鸡,而青葛就是那只可恶的老鹰,正垂涎三尺地看着小鸡——“你们协会不是很厉害吗?到最后却要把该救的人杀了,你们这也好意思统领修真界?放屁的吧!”
青葛一和贺国栋对视,立刻就委顿了,对着手指委屈地说:“我们没有统领修真界啊……”
“别扯淡,反正陈安是我同事,我不准你们杀他——魂魄也不能动!”贺国栋话刚说一半,忽然看见一位着华服的女子走过他身边,冷着一张秀丽的脸,抬起手里的战剑,刷地一下对准了青葛的喉咙。
“喂喂喂!越女你干什么!”青葛脖子一凉,立刻一个哆嗦,越女这种……完全与时代脱节的老古董,思想顽固大脑回路崎岖蜿蜒和正常人天差地别,她是真的能干出翻脸不认人的事来,可不敢拿自己白嫩的脖子往人家剑灵姑娘的本体上撞!
“滚蛋。”越女认认真真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在粗俗地骂人。
“你——”
“你是谁?额,恕我冒昧,随便拿剑指人很不礼貌,而且青葛是我朋友。”贺国栋下意识地这样说,却不知对面的青葛听到朋友俩字,气得差点又把自己变回白胡子爷爷。
越女转过身,从善如流收起剑,依旧一张面谈脸,直接把剑塞进了贺国栋的手里,然后夺过水果刀,刷刷刷,女子手中落下一堆水果刀的残骸。
贺国栋:“……”
“你需要一把剑吗?”越女面无表情地问。
“……不……”
“太好了,我需要一个主人。”越女说着,在贺国栋拿剑的手上拍了拍,“我困了,我进去睡一会,你随便打。”
等等,我说的是不啊!!!贺国栋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双手捧着那把剑,眼看着越女化成青烟回到剑里,器灵灵体与剑体合一的时候,贺国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他就是能感觉到手中剑的波动,感觉到手中捧着的根本不是一把冰冷的兵器——所以他才一直愣愣地保持着公主抱的标准姿势,脑补自己抱着的其实是个女孩。
“……”青葛脸色大变,手指头伸缩如飞,像莲花开开合合煞是好看,片刻后脸色诡异地说,“小贺,你不会是勾践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子什么的吧?或者干脆点,你丫直接是他本人转世?那可是越王勾践剑,只认一个主人的!!!”
傻眼……不!我是人类啊——
“喂……”地上传来虚弱的抗议,“你们……能顾忌一下伤员吗?”
很快伤员有谢明远接手,他其实并不知道唐东强要做什么,但是一夕之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山中静穆的岁月,对着记忆深处永不会忘记的脸,稍有不慎就会以为这一千年就只是一场梦而已。
伊利萨已经变成彻底的兵器,但……并不代表他的灵魂消失了!
唐东强只是感到了一丝遗憾,看来,什么以真爱之名唤醒走入歧途的爱人之类的,永远只是桃红色的幻想,毕竟爱情不是万能的,这世界上也并不只有爱情这一种伟大的感情。而这样一想,似乎,并没有真的走到绝境!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伊利萨的神智被主人压制得几乎没有,那么对面的几乎可以算作,一具躯壳,而眼下隔离阵未破,凡尘与修真者们隔绝,此时此地的唐东强,只是一抹仙魂!
不需要刻意回忆,唐东强几乎凭借本能而动,已经变得漆黑的地狱火焰忽然被一道清幽的光照亮,虚空之中凝聚出的那柄剑青葱渺远,像笼罩雾气的群山,雾气散开时,它背后可能是万里碧空,也可能是滔滔骤雨,极大的可能蕴含在无限辽阔苍茫的剑意之中,平和悠远,并没有张扬的存在感,但它似乎已经走过亘古。
“苍明剑?”年岁久远的修真者们集体眼神大变,或许剑仙的长相能被遗忘,但是苍明,即使记忆力再差、出门依旧记不住公交站牌的老古董们,也都无人忘却。
古语曾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训诫,唯有战仙希玦,曾以苍明,为天下战。
剑光携带凛然浩瀚的仙气,比凡间修真者的灵力更加精纯,没有凡人肉身的束缚,唐东强本能地,就可以施展出铭刻于仙魂之中的力量,曾用几万年俯仰于天地之间,如呼吸般的本能,即使在失去大部分记忆化身凡人时,依旧没有把本能遗忘。
然后下一刻,希玦仙魂化作流光,径直冲入伊利萨眉心。
眉心为上丹田,虽然西方非人类们多半不懂这些说辞,但该有的还是有,上丹田容纳识海,是意识存在的海洋,若外来魂魄侵入夺舍,也是占据识海,再进而夺取全身的控制权,不过唐东强不为夺舍,伊利萨又神智全失,使得进入非常容易。直接一抹魂魄,还是仙气加身的仙魂,想入侵谁的识海,都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更何况对方无意识!
只不过,剑仙乃天地清气所化,深渊术士,却是被黑暗养大,这两种极致之力对撞,使得唐东强感受到极端的痛苦,而相比之下,深渊术士更不会好过,因为唐东强一进来,苍明剑就疯了一般,猛烈地在这片死寂的识海中搅动。
“伊利萨!我知道你还在,你真的不打算出来看看,看一眼,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只有苍明在肆虐的声音,唐东强深吸一口气——虽然他现在是魂体,根本不用呼吸,但他还是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虽然并没有吸进去空气,他继续说:“伊利萨,你不是生怕自己的危险会伤害别人吗?你说对了,你就是个危险的生物,你敢不敢睁开眼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识海震动,唐东强却还是没有感受到另一个意识的存在,使得他在这里完全不会被排斥,因为原本的意识根本没有醒来。
“好啊,那我讲给你听好了。”学着谢明远的样子,抬手画了个鬼画符一样的符箓,其实未必画对了,但效果也不知是不是仙魂力量强大,居然真的有了效果,一片雾气从身边弥漫,如同沈楼制造的海市蜃楼一般,一幕幕景象浮现。
大地笼罩在一片灰败之中,到处是瘟疫横扫过后,残破恐慌的城市,车辆横七竖八停在道路上、哪怕是价值上千万的超级豪车也已经没人在意,因为大多数人皮肤溃烂双眼流血,惨叫着死去,尸体彼此交叠在一起,很快变成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腥臭腐肉。
……唐东强绷着脸,捂住嘴,随即想起,魂体是不会吐的,于是咬咬牙,加大了画面的限制级别程度,从原本的恶心,变成了超级恶心、变态恶心、恐怖级别的恶心。
死尸和啃尸体的人类,到处爆炸的导弹、原/子/弹,各种人类非人类死在一起,七七八八横在旷野中,谁也不在意,因为死了,还怎么在意?
大约是唐东强觉得再看下去,自己都要恶心崩溃的时候,识海的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哭泣。
“……伊利萨,你在哭?”唐东强指着那些画面,“你哭什么,这就是你能造成的后果,伊利萨,如果你真的不再醒来,你的主人,会让这一切变成真的!”
“……真……的?”
迷茫而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似无,但唐东强露出坚毅得要去炸碉堡一般的神色,面色毫不动摇地点点头,“当然,我们根本打不过你,你太厉害了。”
以前背台词背多了,撒谎都可以不打草稿,以及感谢配音演员这一伟大职业,声音恳切字字诛心,完全没有穿帮,别说骗神志不清的伊利萨,就是出去骗谢明远,估计都能骗到。
“不……不行!”伊利萨的声音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唐东强立刻趁热打铁:“伊利萨,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你不相信吗?你连陈安都能杀,你还有谁不能杀?”
陈安……陈安?不……不可能!
“陈安——他在哪,他在哪?”术士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变得尖锐高亢,一震强烈的波动,唐东强感觉可怕的黑暗压来,他顿时站立不住,直接被那恐怖的黑暗之力推了出去。
长宁剑恰到好处地飞过来,接住了他。
【地狱火?】
深渊术士抬起空茫的血红色双眼,顺着唐东强的手指,他看到地上苍白透明的陈安,和魂体上焦黑一片的恐怖伤疤。
“是……谁?是,我?”伊利萨忽然愣住了。
【地狱火,你在干什么!杀了他们,杀啊!】
杀!杀!伊利萨脚下动了动,然后又把那只脚拿了回来,看着有点像芭蕾舞演员在踮脚,只不过他忽然说的话,并不会让西蒙觉得和他动作一样搞笑。
伊利萨慢慢转过头,每动一下,全身骨骼就像是在剧烈响动。
【你让我杀他,是你?】伊利萨慢慢抬起了爪子,西蒙不由得后退半步,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不只是察觉到术士正在对抗血契,更是深渊术士这种黑暗生物带来的压迫,术士会使用精神力量,让他们的猎物率先精神崩溃,可是西蒙作为召唤者,却从没有、以后也本该不会感受到这种力量。
但是事情正在失控。
“都是你——原来是你——我变成这样……是因为你……”伊利萨血一样红的眼睛闪过了然而怨恨的光芒,“我……不能伤害主人……”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再次回到陈安身上,那是一种只有在爱情电视剧里,热恋中的男女主角才会出现的眼神,澄澈干净,似乎除了对方什么都没有了。现代社会压力之大,使得正常的人类几乎不会再有这样单纯污垢的眼神,看上去美得不像是真的,然而下一瞬间这眼神变成了愤恨、痛苦和疯狂。
他忽然把爪子插到了自己的颈动脉,出其不意,不只是西蒙,连修真者这边也都看呆了,那血顿时像利箭一样窜出好几米远,猩红的血撒的沸沸扬扬,伊利萨大吼了一声:“那么就还给你好!这是你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卧槽!放血疗法吗?修真者集体愣住,而安妮娜眼神一变,惊喜道:“血契束缚以血液传递,是啊,要是伊利萨没有了召唤者的血,就可以不受控制了!”
“然后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深渊术士只从身体强度来看,流干血也是会死的。”r脸色黑黢黢,比身上的袍子还黑,没用,就算术士流干血,自由了片刻,最终还是会死掉。
失血……医院里,失血过多的病人怎么办?
“献血啊!!!”青葛忽然跳起来,从无相大师那里抢来骨头木鱼和大腿骨,咚咚咚敲起来,同时大吼:“凡是身上有血的,都他妈站出来献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