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差一口就喷了出来。“什,什么?”他望着克里斯汀,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听不明白吗?”克里斯汀微微翘起了眉毛,“我她很喜欢你。”
听明白了,但是不能理解。这转折也太夸张了,不久前还斗的不可开交翻天覆地呢,不能理解,完全不能理解。“我替她挨了一拳,搞不好是救了她一命。”奈德,“她给我煎几次药好象是很正常的。”
“的确很正常。”克里斯汀头。
“所以,这根本就不能代表她喜欢我,她不可能喜欢我的。”
“哦?”克里斯汀反问,“为什么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和她对着干――虽不是有意的,从狩猎到擂台赛,一直都是她的麻烦,私下里和她斗嘴,大庭广众下让她出丑,前段时间差气哭了她,还不肯道歉。”奈德下了结论,“她喜欢我?根本没理由嘛!”
“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呢。”克里斯汀,“你虽然一直都在和她对着干,但却没有真正做出什么让人不可接受,恶感丛生的事情来,很多时候她也未必是在针对你这个人,而只是针对你的行为,而从另一个方面来,她一直都记住了你。至于差被你气哭,恰恰是明你在她心里有一定位置,要不然才懒得和你计较,直接就跟你翻脸了。”
“但这也不能明她喜欢我啊,最多只能明她不是特别讨厌我而已。”
“你把传送宝石给了她对。”
“对,不过这是因为那天分开跟踪,为了安全起见,不代表什么。”
“现在跟踪已经结束了,她还给你了吗?”
“这个……”
“所以你一都不懂女孩子的心呢。”克里斯汀,“对女孩子来,讨厌你和喜欢你就象一个沙漏的两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颠倒转过来。如果她对你不闻不问,不关心不在意,不管你什么做什么都无所谓,那她绝对不可能喜欢你,而如果她对你的一举一动特别敏感,无论是出于关心还是别的目的,你都很有机会。”
奈德笑了,“按你这么,追求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对她好,反而是应该天天和她作对喽――这样她才会关注你嘛。”
“大错特错。”克里斯汀断然驳斥,“讨厌一个人和关注一个人完全是两码事,有蚊子飞来飞去,靠近的时候挥手撵走就是了,条件反射而已,难道你会一直盯着它吗?”
“不会。”奈德摇摇头,“但我还是不觉得她有什么喜欢我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找的话,有啊。”克里斯汀耸耸肩,“比如,你救了她。”
“这叫什么理由?”奈德觉得有些搞笑,被人救命然后以身相许的故事他在地球是曾看过不少……不过都是在书上或电视里,而且发生的背景无一不是讲究三从四德的封建时代,他可不觉得伊维斯有那么贤良淑德。
“理由很充分啊,伊维斯幼年丧母,从被安东尼侯爵拉扯大,潜意识里难免崇拜强大有担待的男性,你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她挡下可能是致命的一击,她对的你好感升华也不奇怪啊。”克里斯汀笑着一摊手,“英雄救美,骑士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奈德也笑了,“这么来我还救过你呢……”
话刚出口,他便觉得房间内气温急剧下降。见鬼,所谓的祸从口出便是这么一回事了,口头上虽不信,但有人喜欢总归是好事,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触及了不该触及的话题。幸好克里斯汀没有真与他计较的意思,瞪了他几眼后便叉开话题,谈论起那些被抓回去的精灵射手来。
“什么?都是哑巴?”
“对,都是哑巴。”
“是中了什么诅咒么?”这是个魔法世界,凡有什么反常之事出现,无论普通人还是法师,都第一时间会想到魔法,但不是。“他们的舌头都被剪断。”克里斯汀,“所以就连教会也没有办法。”
好狠!若是什么魔法诅咒,可以从法师的角度想办法,若只是简单的声带受损,可以由牧师治疗,但舌头被整根切断,就算是教宗亲临也没有办法,圣光治疗术效果好,见效快,但并不是万能,神术本身其实并不具有“治疗”的功能,基本原理其实是激发受伤者自身的细胞活力,加快分裂速度,修复肌体,续骨生肌没有问题,但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就不可能重新长出来。
“读取记忆呢?”这是最方便快捷的方法。
“没这么简单。”克里斯汀叹了口气,“人人都知道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但问题是――不能做。”
“为什么不能做?”奈德疑惑,“穆勒他们不是经常这么干么?”
“那是在战场上,而这里是迪克推多。强行读取他人记忆是违背法律的行为,精灵严格来不能算是人,但也属于被保护对象,更何况现在还不能确认他们是否有罪,罪行有多严重。一旦强行读取,最后又没找到什么确凿证据将他们定罪,等于是留了个把柄在精灵王廷手里。”
“这么复杂?”奈德皱眉。
“政治就是这样了。”克里斯汀,“穆勒他们在战场上,即便出错大不了就毁尸灭迹。而在这里,人权保护协会的人你违背人权,司律厅质疑你没有履行必要的程序,外交厅抗议你这么做是破坏两国邦交。就算是执政官也不能一意孤行,做也难,不做也难,事情一直僵持着,只能是拖下去。”
“虚伪冗余的官僚系统。”奈德毫不客气地作出评价,“太没效率了,如果是我,我就会大力改革,务求直接、高效。”
“可是这样一来,权力就很难被权衡与制约了。”克里斯汀,“别忘了这是一个曾被皇帝与他的庞大家族统治了数千年的国家,奠基者阿基努斯之所以要推动双执政官制,并建立元老议会加以权衡,就是担心当亲身遭受,反抗并推翻了独裁的那些人消逝之后,不被警惕,失去制约的权力会再度制造出一个怪兽,将他们用同伴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果实轻易吞食,将他们的付出变成历史长河中一个转瞬即逝的笑话。”
奈德漠然,民主与集权如何共存,民主自由的界限在哪里?国家集权应该以多少为底线,即便是在政治体制高度发达且多样化的地球,也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在这方面他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也没有自大与愚蠢到认为可以将地球的某种政治体制搬来解决问题――懂不懂暂且不论,即便在地球,适用于这个国家的体制也未必适用于另一个国家,更别要跨越了位面,连构成社会体系的最基本元素都截然不同了。
“那片森林呢?有什么发现么?”
克里斯汀摇摇头。
喝完药后,奈德迷迷糊糊又打了个盹,起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阳光刺眼已是中午时分,身体到是已经完全复原,却有些四肢乏力――因为饿了。
昨天晚上浑身剧痛压根就不能进食,只是喝了水与营养液,今天早上起来原本打算吃东西结果和克里斯汀聊天忘了时间,药力发作后晕晕乎乎只想睡觉,只吃了一个梨而已,肚子饿了实属正常。
隔壁客房的门虚掩着,伊维斯昨天大概就是在这里睡的,起床的时候显然有些匆忙,被褥都没有收拾。下到一准备去厨房自己顺便弄吃的,还没下梯边闻到了牛排的香味。
伊维斯?不,看她的大姐作风,就算会动手做饭,自己此刻闻到的也应该是烧焦了的糊味……
转过屏风,正准备与克里斯汀打招呼,却意外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穆勒,一手刀一手叉正大快朵颐。“中午好啊,奈德。”他鼓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打招呼。
“怎么是你?”奈德吃了一惊。
“好象很不欢迎我的样子。”穆勒喝了口水,“就算你要骂厨师,至少也应该等吃饱了再。”
餐桌前只有穆勒一个人,但却摆了两套餐具,奈德也不客气,立即坐下来开动扫荡,穆勒是按照两人份准备的食物,但看奈德狼吞虎咽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跟他争,让他吃到够饱。
“不错。”奈德发自内心地赞美,“这应该是我这半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了。”
“因为你饿了。”
“这是一个原因,但并不是全部原因。”中华五千年,别的或许不敢,但饮食文化绝对是博大精深,这个世界无论社会结构还是生活习惯都接近于欧洲中世纪,在吃这方面的品位在一个中国人看来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要色香味俱全了,能达到“顺口”就已经算很不错。当然,奈德也没什么好挑剔的,没穿越到一个茹毛饮血的世界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如果不加入军队的话,可以去当厨师。”
“时候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厨师,每天都可以做出可口的饭菜,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谈天地,谈古论今,一吃就是几个时。”穆勒笑了笑,“很幼稚的理想,对。”
“很不错啊,为什么后来没实现?”
“因为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顿了顿,“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不是为了吃饭。”
“不,错了。”奈德摇头,“应该这么――人的理想不是活着,而活着是为了理想。”
穆勒凝视着对方。“好象有道理。”他。
“那么,去追寻你的理想,现在还来得及。”穆勒鼓励他,“你的饭店开张时我一定来捧场。”
穆勒哈哈大笑。“好了,不我了。”他收起了笑声,“我是来通知你的,行动组解散了。”
他从旁边椅子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奈德,“这是你的工资以及受伤慰问金。”
奈德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挺沉的,看起来收获颇丰,但他却没有拆开,而是直接放在一旁。“怎么了?”他问,早上还是一切正常,克里斯汀也没有任何隐喻或暗示,肯定是在他睡过去的几个时里发生了什么。
“对那些精灵的调查有了一定成果,有证据显示他们曾与费拉拉家族接触过。”
“费拉拉家族?”
“对,费拉拉家族。”穆勒,“而费拉拉家族中的保罗?费拉拉子爵,正是格利高里?诺顿执政官阁下的第一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