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信笺神秘兮兮地突然出现在桌子上,奈德与克里斯汀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认定“女朋友”应该指的是伊维斯,幸好最终还是及时赶到,将伊维斯救了下来。
不幸的是如果之前伊维斯还有那么一感动的话,那么在看到这张信笺后,魔法少女就象是被着了尾巴的猫那样一跳三丈怒火冲天,张牙舞爪大发雌威,当场就要和奈德翻脸断交――好吧,原本他们就没什么交情。看她的样子,似乎被称为奈德的“女朋友”比一箭穿腹将肠子射断成**十截还要不可接受。
“什么嘛,又不是我写的。”奈德抱怨,“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谁要是做了她男朋友才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呢。”
他此刻已经回到驻地。克里斯汀、穆勒与伊维斯都住在紫区,距离学院有段距离,联系起来也不方便,于是克里斯汀便在公爵府邸旁边给奈德找了个临时住所,坐落在山半山腰,独门独户的两层楼别墅,幽静素雅,隐藏在两片银木林中间,从二楼露台望出去恰好能望见公爵家二楼靠西侧的窗口――克里斯汀所住的房间。
“一个亲戚的房子,你先暂时住着吧。”
回来的时候克里斯汀特意绕道去了趟市场,买了食物和日用品,“早饭你得自己做了――你会做吧?不会的话来我那边吃也行。”
“不用了不用了。”奈德连忙表示自己虽然笨手笨脚木讷愚呆,但做早饭还是能够搞定的,“已经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房子空得太久了也要添添人气才行。”克里斯汀客气地,“你半年不到就已经成为七级法师,选拔赛冠军,如果这也算是笨手笨脚木讷愚呆的话,那么我们都不如去自杀好了。”
奈德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只是现在,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其实我真有些后悔不该拿这个冠军,在我的家乡有句谚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过张扬只会带来危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克里斯汀低低重复,“很有哲理的谚语――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该后悔,后悔是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它不能将任何事情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她坚定地,“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勇敢面对就好了。”
奈德转过身来依靠着围栏。“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呢。”他注视着克里斯汀的眼睛,“让人钦佩。”
“哦?”克里斯汀微微带着笑意,“哪里特别?”
“这个……”奈德犹豫了一下,还是了实话,“公爵夫人跟我过你的事情。……呃,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这个……”
“然后呢?”克里斯汀干脆地截断了他,神色不变,仿佛早就知道了有这么回事,“然后呢?”
“然后?”奈德想了想,谨慎地组织着用词,“如果是别人遭遇这样的身世,碰到这样的波折,恐怕不是自暴自弃就是偏激厌世了吧,但你一切都很好啊,坚定、勇敢、聪明、果断、正直……就象你刚才的那样,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勇敢面对就好了。这句话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清楚――但你却做到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做到了呢?”克里斯汀笑了起来,“或许我只是强装出这个样子呢?”
“既然你会这么,那就明你是真的做到了。”奈德也笑了,“豁达是装不出来的。”
克里斯汀注视着他。
微风拂过,一咎柔软细长的额发掉了下来遮住了眼睛,克里斯汀也不整理,只是微斜着脑袋注视着奈德,似笑非笑,似嗔似喜。“你很聪明。”她着转过身去,微微昂首合上眼,绵长呼吸仿佛是在嗅着晚风的气息,“可惜聪明的人都不讨人喜欢。”
奈德听不出这句话的口气,只能是哈哈干笑了两声。
“知道为什么那天我会把你推下去么?”克里斯汀没头没脑地问,奈德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的是狩猎被传送回学院后,将自己推落浴池的事。
“呃,知道。”
“真的知道?”
“唔……”奈德有些心虚。
“想想你给我处理完伤口都做了些什么吧!”克里斯汀白了他一眼,伸了个懒腰,“好困,回家睡觉咯。”
也不顾奈德的反应,女武士穿过客厅径直下楼,片刻之后奈德便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里,银木树宽大的沙沙作响的叶子下,平缓的山道中,静静流淌的河道边,不久后,远方那栋楼的房间里有灯光亮起。
想想你在给我处理完伤口后都做了些什么吧?答案很简单,处理完伤口当然就要包扎。包扎的时候由于对女性的生理构造并不特别熟悉,从保证胸部能够健康发育的角度出发,所以多试了几种包扎角度与方法,顺便帮忙按摩了一下,疏筋活脉,活血化淤是很重要的……
有人会信才是活见鬼了!
什么活血化淤,压根就是耍流氓,占便宜,乘人之危卑鄙无耻。
这么来克里斯汀那个时候是清醒的?至少能听见能感觉到,真是……想来自己给她的第一印象肯定糟透了呢,不过她既然会把这件事出来,应该也就不会太在意了吧。不对,或许她是用这件事来作为反面例子,证明她也能装出毫不在乎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奈德深吸了一口气,从出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勇敢面对就好了。
呃,为何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句话,用在自己身上确如此的心虚?
奈德走进客厅为自己倒了杯水,一抬头发现远方的灯光已经熄灭。“晚安。”他喝了口水,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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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下大乱。
奈德是在大概四半的时候被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跟着克里斯汀离开了住所,一辆马车已经在山脚下等候,非常普通的马车,也没有加持什么魔法,紫区的道路还算平整,离开这一级贵族居住区后便颠簸了起来,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很快便困意全无,问克里斯汀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有几家普通贵族被半精灵袭击了,损失与伤亡一概不知。
罗慕路斯文明已经流传数千年,大魔法师不计其数,为什么就没人发明一下电话呢?就算不能通话,能够发发短信也好啊,靠如此原始的人力通知,总有一天会出大问题的。
起来也奇怪了,前世读过那么多穿越,男主角们个个英明神武,发明创造不计其数,但却还真没看过谁去发明电话的……唔,大概除了难度太大之外,再也不想过随传随到随时被抓去加班的生活恐怕也是个重要因素吧。
胡思乱想间已经抵达目的地,这是位于贵族区西边的一处住宅区,此刻天色已破晓,空气中弥漫着粘稠水雾,把守住入口处市政厅警卫双眼通红,看起来似乎已经熬了一个通宵,看见克里斯汀与奈德胸前佩戴的法杖与剑徽牌后让开一条路。
“刚才来的两位大人现在在二楼。”一位负责人迎了上来。
“伤亡情况怎么样?”克里斯汀问。
“家庭法师受伤最重,但没有生命危险,牧师已经在为他治疗了,还有几位侍卫受了轻伤,家族成员安然无恙。”
克里斯汀头,快步上了二楼,会客厅里有些凌乱,脱落倾斜的巨大壁画以及烧焦了的沉香木家具都明了这里曾发生过战斗,男主人是位大约五十多岁的普通人,脸色虽然苍白但还算得上是镇定,话条理清晰,看得出来见识过世面经历过风浪,到是站在一边的长子虽身穿武士服,但按住佩剑的手却一直在微微颤抖。
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发生在凌晨三左右,一群半精灵突然闯了进来,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警报系统失去了作用,男主人虽是世袭子爵,但家道实际上中落,仅是在一个不重要的部分担任一个不重要的职位,也没有封地,只是依靠一些祖业――主要是店面租金――维持生活,比普通人当然要富裕得多,但在贵族圈子里只能勉强算是脱贫。自然也就不可能聘用太多侍卫,事实上仅有一位十一级法师撑门面,如此羸弱的防卫力量在十几名半精灵面前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这位法师到是食人俸禄,忠人之事,明知不敌仍竭力反抗,最后被一箭刺透肩胛骨,丧失了战斗力。
“唉,其实兰德里大师完全没必要的这么做。”男主人看起来有些愧疚,“他们要抢什么就让他们抢好了,只要不伤人就好,反正不动产他们也抢不走,如果因此遭遇不幸,真不知该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
这几句话发自内心,态度诚恳,看起来并不象是故意收买人心,简单劝慰了他几句,克里斯汀与穆勒来到了兰德里法师的休息室,伤者正在接受治疗,穆勒与伊维斯也在房间里,前者精神奕奕,后者则与奈德一样有些精神不振,明显不太适应如此早起。
“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失血过多还很虚弱。”白袍牧师结束了治疗,“最好让他多休息。”
他微微躬身告辞离去,经过奈德身边时却咦了一声,两眼闪烁不定面露惊诧之色,向克里斯汀、奈德与伊维斯,白袍法师刚才只是礼节性地躬身致意,但此刻却后退了一步,右手轻抵额头,深深一鞠躬。
“女神与我们同在。”他。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奈德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依葫芦画瓢,右手轻抵额头鞠了一躬,“女神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