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斋了解常老的性格,他为人正直,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如果拐弯抹角只会引起他的反感,所以周伯斋直截了当地谈起了联名推荐的事情,理所当然地把骆天推到了常老的面前,而让常老决定会一会这个骆天的最关键原因是,还有一个人推荐了骆天,骆天知道后恐怕下巴都会掉下来,正是他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人——许大山!
鹰眼许大山不推荐自己的徒弟韩兵,却推举了仅有几面之缘也不算有什么交情的后辈骆天,这也让常老对这个叫骆天的小伙子有了兴趣。
在常老的眼中,这个叫骆天的小伙子有些瘦弱,五官相当清爽,虽然面色红润,但眉宇间总有一投抹不去的悲伤,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没有生气,但整个人的气质还是非常地——正!居然让他觉得有些像年轻时的自己,这首先就加了一些好感分。
“小伙子,你干爹已经跟你说过联合推荐的事情了吧?现在已经有两名会员推荐你参加首届的藏品鉴赏会,除了你干爹,还有许大山老师,现在就只差一票而已。”常老说话的时候很平缓,但却很有一种肯定的力量,让人会平静下来聆听他说话。
骆天的下巴没有掉下来,只是嘴巴张得老大:“许大山老师?”这件事情实在太意外了,原本以为最不可能的人恰恰成为了最大的惊喜。
现在只剩最后一票了,这一票就在眼前。骆天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常老这一票是否愿意给晚辈?”
“你进入这个圈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实力,大家比拼的就是实力,现在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能够参加鉴赏会而不出丑。”常老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小包,从里面又取出一幅卷轴。
初始骆天以为是画,当常老展开,他舒了一口气,是一幅字,但马上就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幅字没有落款,没有日期,这并不是一幅完整的字,周伯斋和谢明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这个常老真不是一般人,考验人的方式也这么奇特。
“这是一幅古书,真假如何你来说,还有如果你能断出年代还有基本的文体风格,那么我这一票给你。”常老说完,就把这幅文体摊在桌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吧。”
断出真假和年代并不难,骆天双眼凝视这幅字,周围立刻浮现出绿色的光来,上面还漂浮着几个清晰的数字——1410!再看这文体,类似于楷体,但却不是楷体,如此一来的话,文体应该就是……
骆天正在寻思当中,但常老并不打算给骆天太多时间:“真还是假?”
“真。”骆天快速地回答道。
常老点头:“这确是真的,不过这个回答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毕竟百分之五十对百分之五十。现在我再问你,年代?”
“明朝。”
常老现在的神情有点意思了,他沉吟一会,并不说对错,又问道:“你认出这文体来了吗?”
骆天点头,指着上面的字说道:“类似于楷体,但不是楷体,大小一律,端正整齐。”
常老情不自禁地点头,看来这小伙子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追问道:“最终的结论呢?”
“这种文体称之为馆陶体,又称干禄体、院体,从狭义上讲,主要指明清时用于科举考试或馆阁翰林院的字体,一般追求乌、方、光,大小一律,要求端正整齐。明时称之为台阁体。”骆天镇定自若地答道。
不过常老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你如何判定这幅字体一定是真的?”
“纸张没有骗人,这幅字体所使用纸张为宣纸,宣纸一般色泽微黄,较绵软,吸水性好,细看隐约有纵横排列的纹路。”骆天说着,将这幅纸举了起来,在灯光的照射之下,纵横排列的纹路清晰地显现出来。
在一旁的陈小影暗暗为骆天打气,看到骆天分辨出了纸张,兴奋地吸了一口气,再看常老的脸色,却是明暗莫辨:“再进一步。”看来,常老并不想这么轻易地让骆天过关,陈小影的心一缩,又替骆天担心起来。
“沈度作品,沈度被誉为明朝的王羲之,笔致光洁,景色乌黑,风格秀润华美,适合皇家的欣赏口味和审美标准,因此深受明成祖朱棣的赏识。”骆天说完,看向常老,常老终于点头表示首肯:“不错。”
骆天欢欣鼓舞:“谢谢常老。”
“看来我这一张通行证不给你不行了。”常老收起这幅没有落款的字:“我有意刁难,你却迎刃而解,年轻有为啊!”
“晚辈才疏学浅,是前辈抬爱了。”骆天谦逊道。
常老点头:“欢迎你参加古玩协会第一届藏品鉴赏会。”同时伸出手去骆天一握:“希望有一天,你能够加入我们古玩协会。”
周伯斋听了这话大喜,以常老的性格,从不轻易赞美别人,但他非但肯定了骆天,并且亲口说出欢迎骆天加入古玩协会的话,这等于是给骆天又开了一扇门,骆天心潮澎湃,通往未来的路似乎又宽了许多。
常老要走,谢明见状急忙跟上去,同时跟骆天说道:“小影喝得有些醉,你替我送她回家吧。”说完,急匆匆地去追常老了。
周伯斋看着半醉半醒的陈小影,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先送这位小姐回家吧,看来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骆天走到小影跟前,小影原本一张通红的人更加发烫:“我自己回去也没事的。”
“那哪里行,你回哪里?是回谢总家吗?”骆天根本不知道陈小影住在哪里,陈小影摇摇头:“我住北环路七十八号。”
骆天握着小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原本三分醉意的陈小影突然就有了七分醉,只剩下了三分清醒,任由骆天扶着自己往外走,拦到一辆的士,骆天和陈小影坐到后座,细心的骆天打开车窗让空气流通,同时伸手轻轻拍打陈小影的后背,这样温柔绅士的举动让陈小影更加沉沦了。
终于快到家门口了,陈小影只觉得今天回家的路途格外地短,依依不舍地下车,她难受得靠在路边的大概边,骆天还以为她依然在犯晕:“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我站一会儿就好了。”其实陈小影的酒量还算是不错的,只是今天有不少心事,加上酒喝得急了一些,所以才有些不清醒了。
骆天见陈小影不进去,自己也不急着走,他想等陈小影舒服一点才放心地走,见他不走,陈小影的鼻子突然一酸,两行眼泪就掉了下来,弄得骆天不知所措:“怎么了?小影?”
陈小影只顾得哭,哪怕是脸上的妆花了也不去管,她一边抽泣一边问道:“骆天,你太会欺负人了。”
“我?”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怎么还可以对我这么好。”陈小影一拳打在骆天的胸膛上:“以前有周虹姐在,我一直忍,现在我问你,你还一直想着周虹姐吗?”
唉,女人啊,女人,骆天闭上了眼睛:“感情的事情我想先放一放,现在以事业为重,小影,希望你能理解我。”
一个泼辣的富家千金萧雪,现在再加上单纯活泼的陈小影,骆天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现在的男人有钱了,总想在女人的数量上体现出来,可是骆天却觉得这完全是一件自讨麻烦的事情,他无心伤人,却阻挡不了这些女人要为他伤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