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半跪在堆满了衣物的仓库里, 透过小小的锁孔观察外面的情况。
萝莉惨惨子的面容被头顶上暖黄的灯光照耀着,倒不显得那么苍白了。
他的身上穿着一条像是蔷薇女里真红那个款式的马卡龙色系lolita裙子,乌黑的卷发被梳成两条双马尾的样子, 头上戴着同款的无边帽。原本狭长上挑的殷红双眼,在经过缩水拟态以后, 变成微微上挑的猫眼, 看上去居然非常可爱。
怎么说呢,老板, 他本来就......非常好看!
外边的老板, 在这对金发碧眼的夫妻身边,乖地像个可达鸭一样, 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脸上也一直很温柔地笑着, 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我想,要是原作里, 炭治郎在东京浅草寺大街上看到的是这样子的无惨,甚至还要举刀就砍的话, 绝对会被警察给直接抓走的。
毕竟怜惜可爱的小女孩是人之本性!
他被这对洋人夫妻带到店里, 明明不爽的要死, 还是要假装乖巧, 勉力忍耐的小表情真的非常搞笑。
这对洋人夫妻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句日语,全程不知名语言对话,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久还觉得有点耳熟。
直到我看到了这对夫妻里的男主人做一个异常经典的搓尖尖手势。
很好, 可以确定,是意大利人呢。
话说无惨这是干嘛?上洋人这里来打听青色彼岸花了吗?
我万万没想到,他拉拉女主人的衣角, 笑着说了什以后,女主人点点头,于是他就松开这对便宜爸妈的手。
我猜他是想自己在店里到处走走。
果然,一离开这对夫妻一眼就能看到的范围,无惨才是真的无惨。他几乎是一转头,就迫不及待地在无人看见的视角里,露出了极为不耐烦的厌恶表情。
忽然,他就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一样,阴冷的红瞳宛如一条爬行的蛇,缓缓地看仓库小门的位置——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赶紧把脸往旁边一扭,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不应该看的地方瞟去。
无惨微微眯起双眼,常年以苟为生的他,自然是怀疑起对面有人了。
最近,有一个鬼与他失联。
当时感知到这一切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正在参加一个宴会。他作为与商人一同出席酒宴的女伴,不得不假装一切都非常自然,什异样的表情都不能露出来。
怎么说呢,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是头顶吊着的一排灯泡熄灭了一个。
虽然是无关紧要,也让他这个强迫症患者极为不爽。
鬼舞辻无惨原以为是那群没用的下弦鬼月又有谁被杀掉。
事发的时候,其实他并不在意,只是忙着一个据说是从德国医科大学留学回来的年轻博士搭话,试图获得更多有关青色彼岸花的情报。
可气的是,当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这狗比垃圾留学生学艺不精,一问三不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天莫名的一下心悸。
究竟是谁,又被杀?
他对富商借口,请求能否让他出去透透气,富商自然是满口答应。
其实这说也不尽然,因为所谓的请求,是他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出来的,而最近那个富商为了讨他这位“冰美人”的欢心,也送他不昂贵的服装珠宝。
哼,他要这些东西有什用?
不过,换点钱倒是不错的想法。
无惨走出金碧辉煌的大厅,耳畔传来了小喷泉的哗哗水声,自冷冽的冬日风中熙熙攘攘地传来,吹地他心头一凉。
到底是哪个小菜比被杀?
让他来看看阿.......
下弦.......之一?
鬼舞辻无惨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一颤,就好像得知了一件极为糟糕的事情,心下也不免烦躁起来,让他忍不住见点血。
他从貂毛大衣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微微侧脸,很娴熟地点上火。看着白色的轻烟在眼前袅袅升起,他似乎获得一点点心理上的安定,微微地叹了口气。
虽然说自己其实并不需要抽烟,是这种行为确实能够给他带来一定的宁静。
那天他问的一些奇怪的问题,也不是白问的。
他总觉得,眼前的下弦一瞧着极为眼熟,而他听到的心声,更是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于是他耐住了性子,问出了自己也未曾想过的问题。
红莲华.....
他轻轻地哼了几句,心中隐隐记得的调子在脱离喉咙的那一刻,瞬间支离破碎,什都拢不起来了。
果然,还是忘记了吧。
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对方看起来什也不知道的样子。
现在,之前那个下弦鬼一死了吗?是被什人杀的?
他想去调动细胞里的记忆,可却怎么都没有,就好像一张干净的白纸,空空如也。
无惨惊地手里的烟都夹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之前还在的啊!
就因为前段时间,他犹豫许久,怎么想都觉得,既害怕对方是.....又希望不是,在反复纠结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会梦到以前的事情。这一套事情整的他干脆自闭,连下弦的消息都不接收。
累这好孩子担心无惨,还特地来无限城看看他,给他带了点那田蜘蛛山的原住民特产风味肉块。
味道还不错,就是血型有点烂大街。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不会这轻易地被人杀掉的吧?除非是一心求死。
也是在那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制造食人鬼,是有可能失败的。
他当时因为太过急躁,就往那人的身体里输太多的血,他原以为对方会完全吸收,可因着她完全抗拒的意志,居然就这失败!
为什!
为什会拒绝!
明明事情过一千年,他早就看淡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一想起来,他就气不一处来,每次想起来就觉得忍不住要锤墙!
实在是太无耻了.....!
特别是前几天做的梦,也不知道是这一千年的怨念还是咋地,对方变得更加无耻了,简直就是神一样的臭不要脸,眼睛比以前不真诚许多,总觉得没有用心在看。
为什?!
“春日野小姐,我可找了您好久啊!没想到您居然一个人在这里抽烟,也太不风雅。”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生意,无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高傲地夹着烟,微微抬起下巴,几乎是用着轻蔑的口吻,对眼前这个比他女体还要矮一点的中年富商说:“是吗?我不觉得。”
区区满身铜臭的商人,竟也配与他谈论“风雅”二字?
眼前的商人竟被他的侵略性质的气势给逼地说不出话来,只会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应声。
只可惜,没过一段时间,对方居然比他还急着送死,试图要把他灌醉,......
气的无惨直接捏碎了他的脑子,猩红的鲜血喷地墙上地上都是。
他嫌烦,直接叫来了附近的鬼打扫现场,自己则收拾了点东西,直接离开。
他原本是想用回自己的男性身份的,毕竟之前的女装给他带来了很不美妙的验,他觉得最近十几年可能都有女装ptsd,还是赶紧用自己的型最舒服。
无惨穿着他的女体出了门,并不纯粹的月光糅合着灯光,从上空落在他的身上的黑色樱花和服上,居然有一种致命而又残酷的美感。
估计这是他最近几年十几年,最后一次用女吧。
无惨看到前面有一个书店,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腿就下意识带着自己走了过去。
以前的书写的,不提也罢。
而现在,说是到了大正时期,文风较之之前,确实步不,是还是总感觉被束缚在一个小小的框架里,没有办法挣脱出来,看一看外面的大格局。
那些作者,无非是写一点自己身边故事的改编,正所谓那些“私小说”的格局,就连他这个千年的近完美生物看都要摇头;要不就是把自己局限的思想困在原地,无法挣脱。根本不像那些外国作者,会有一些新鲜的想法,
无惨的指尖掠过一份《大阪每日新闻》,要不是在东京,这种关西的报纸才不会有销路。
书店的店员早就注意到这位极为美丽的女士许久,他趁着对方忙着看东西的空,几步上前,试图热情地对无惨进行一点小小的推销。
“这位女士,大每报最近可没啥好看的,不如来看看**日报,***老师在上面连载小说呢!特别精彩!”
无惨红唇轻启,问道:“噢?也就是说,之前有好看的?”
店员被无惨异于常人却又极为妖艳的眼眸一扫,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被蛰了一下,不由得把心中所想全都说出来。
“是啊!之前樱庭老师在大每上连载的《蝴蝶》,角度清奇,故事讲得妙趣横生,可结局又那么让人痛心疾首,就连我......嘿嘿,看都忍不住又笑又哭呢!”
无惨苍白的指节拨弄一下摊位上的报纸,目光却又被一个看起来极为显眼的杂志上的标题所吸引全部注意力。
“是吗?那个蝴蝶,讲什的?”他随口问道。
店员挠挠头,“我想想啊....就是......”
无惨一开始真没注意上面的标题,真的,他就是随便一扫。
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一个标题,居然给他惊地整个人都不太好。
不会吧?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无惨稍微翻开一点点书页,看那个有着奇怪书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看都不对劲的文章......!
他殷红的眼珠子就像是粘在了上面一样,拔都拔不出来。
这叙事风格.....
还有这个标题......
他猛地把杂志翻回目录,心激动地翻看上面的作者署名。
“樱庭梦子?”无惨喃喃自语道,忽然,他就是想起什一样,对店员头也不回地冷声道:“你刚刚说的那个樱庭老师,是谁?”
店员的蓄力安利吟唱被断,还有点懵逼:“啊?什樱庭老师......就是樱庭老师啊!好像全名,叫什......”
“叫什!”
无惨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手掐着小店员的脖子,忍不住加重力道,厉声道:“那个人,全名叫什?”
店员无力挣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叫樱庭.....步梦......放开我.......救命!”
无惨果然应声收了手。
刚刚叽叽喳喳的店员顺着墙,缓缓地滑下来。
他一头砸到冰凉的地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然后就也不动了。
无惨唇角微微带起一抹略带恼火的微笑。
那个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