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张残的那个人,就是刚才对张残报以恶毒目光的三个青年其中之一。
话说争风吃醋,实属正常。但是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既然木小雅现在已经是属于张残的妻子,那么这人要还是这么不死不休的话,张残倒是真的有些怀疑他的人品。
也不知道他真的是对木小雅一往情深,还是因为他只是为了出一口气。
管他呢,无所谓了,反正这都不关自己的事情。
所以张残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周某现在身体不适,老兄是在故意装傻?”
那人哈哈一笑,叹道:“小弟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其实还是不敢相信罢了!因为堂堂周家少爷,竟然被西夏一个三脚猫的角色所伤,倒真是匪夷所思。”
张残想了想,问道:“三脚猫?敢问兄台,听说过冷光幽这个名字么?”
那人哼了一声,傲然道:“什么冷光幽,他算个角色吗,值得入我洗剑池少主的法眼?”
因为琴星雅之故,张残本来心里还有点烦闷。然而听了这个什么洗剑池少主的话,此时竟然被逗笑了。
当真是不知者不罪,初生牛犊不怕虎。想来若是冷光幽本人在此的话,说不定会因为这个家伙太傻,反而饶他一命。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都在等着看自己如何反击,张残反正又不是周休,也不怕丢人,便服软地说道:“前一阵子是周某大言不惭,还望兄台放过小弟一次。”
此言一出,全场都是嘘声。
很难想像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会这么没出息的向另一个男人低头。并且这两个男人之间不只是同辈同龄,而且还有一段仇怨牵扯其中。
张残再度微微一笑,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一群青年男女对那个什么少主喝彩拥戴。而那人怡然自得,一副舍我其谁、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然后张残瞅得一个时机,对着夜染尘努了努嘴。夜染尘心有神会,便和张残一起远离了热闹的席间。
“夜兄怎么会来这里?”张残率先问道。
夜染尘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才低声道:“我们收到消息,蒙古、高丽、东瀛这三方势力,现在都在争夺对大同府的掌控。大同府是中原与西北之间的咽喉之地,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所以夜某和琴姑娘才会自动请缨而来。”
没等张残深思,夜染尘反问道:“张兄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化身成了周休?”
张残苦笑了一声,叹道:“一言难尽。”
夜染尘微笑道:“还好,我今晚好像挺有空。”
张残打了个哈哈,说道:“夜兄风趣了很多!”
然后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夜染尘。
在张残说话的时候,夜染尘没有插口半个字,等到张残说完以后,夜染尘才微笑道:“张兄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已经走进了一个误区么?”
张残不明所以,问道:“什么误区?”
夜染尘淡淡地说:“张兄现在的所作所为,一切的出发点,竟然都在以金国的利益为前提。难道张兄真的忘了,你是一个汉人吗?”
张残想都不想地答道:“这怎么可能!”
“但是张兄确实是在这么做!”夜染尘说道,“张兄得到了证据,若是让金国肃清那些反抗的势力,那么只会让金国更加固若金汤,只会壮大我中原敌人的实力,难道不是吗?”
张残想了想,却无言以对,不过还是摇头道:“张某就事论事罢了!拉达因我而死,他的仇,我不能不报!”
夜染尘定定的看着张残:“你真的敌我不分了。”
没等张残说话,夜染尘步步紧逼般说道:“在国家大事面前,个人的仇怨,根本不值一提!张兄知道吗,其实万利商会本就是万金商会的一个小小分支。请张兄一定摸着良心想想,数十年来,万金商会做了多么大的努力,才能保持我大宋江山不被战火再次焚烧,才能使得我大宋休养生息了这么久!”
夜染尘续道:“拓跋俊然为何被擒?”
张残只能捡着自己知道的回答:“好像是因为万利商会的人,对拓跋俊然所谓的宝藏起了觊觎之心。”
夜染尘忍不住笑道:“张兄什么都不知道!拓跋俊然其实以‘求庇护’为理由,其实是想趁机占领大同府,然后献给蒙古,从而向蒙古借兵,以助他光复西夏。要知道,蒙古国现在日益强大,兵强马壮,甚至来说,现在的蒙人,已经取代了金人成为我大宋最大的心头之患。倘若大同府落入蒙古手中,而蒙古人站稳了脚跟,后果不堪设想。那么等待你我以及万千百姓的命运,只能是死路一条。”
见张残默然不语,夜染尘扶住了张残的肩膀:“拓跋俊然那批人,其实是死有余辜。他们活着,也只能成为我大宋的敌人,绝不会有第二个可能。”
夜染尘这一席话,说的张残有些迷茫,甚至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继续留在这里收集证据?
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真的是在为大宋的仇敌而效劳卖命。
对这里的事情彻底袖手旁观?
那么拉达怎么办?如果拉达是他本人不小心,从而被万利商会的人所杀,张残或许就不用这么纠结了。但是这个大和尚是因为错信了自己,是自己的失误,才还得他惨死,试想张残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又摇了摇张残的肩膀,夜染尘问道:“张兄竟然在犹豫吗?你忘了你在军营中的同伴,在襄阳城破的时候,是怎么被金人屠杀的吗?”
张残抬起了头,认真地说:“至少,我一定要杀了周心乐。”
夜染尘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松开了张残,然后淡淡地说:“张兄不再考虑一下?”
“别管他了!”
如清泉石上流的声音飘渺而来,琴星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边。
张残还没说话,琴星雅率先说道:“张兄可以选择继续留下,但是,星雅奉劝你,千万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不然,休怪星雅无情。”
然后不理会张残呆呆的木然,又冲着夜染尘道:“我们走。”
张残忽地问道:“怎么个无情法?”
琴星雅顿了一下,美目毫无感情地望着张残:“你可以试试。”
张残不由笑了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