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了漫长而激烈的战斗的终点,取得了最终胜利的大匠,却没有丝毫的喜悦。
面无表情的环视着四周,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声音已随风而去,徒留下的只有那满目的疮痍,大匠轻轻的一挥手,手套延伸而出的淡蓝色丝线,就把沙公子的头颅送到了他的手中。
此刻,李修和巴颂已经默默的来到了大匠的身旁,李修首先看到的,便是沙公子的头颅,除却了血丝和那种因电辐而蓬松的头发,他面部表情还是那样的平和,眼睛圆睁着,却并未透露任何的狰狞,似乎死亡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说不出什么感觉,李修还是很惋惜的,毕竟这个沙公子,很对他的口味。不过人死灯灭,一切也就往事随风了……
大匠也凝视着沙公子的面容,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平静,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半边的身体散发出了淡淡的肉香,还有一些明显是金属义体的部分,不停地冒着丝丝火光。
鲜血没有飞泄而出,似乎血管内的一切都已被火焰烧干,思想、灵魂、朋友和爱人……
这些已经先行离去的人们,大匠的脸上,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忧伤,宁静,平和,如愿所偿,这是李修,在他眼中读出的感悟。
巴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匠的伤口,谨慎地发问道:“您还需要抢救一下吗?哦我觉得……”
“不必了!”大匠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但依旧拥有斩钉截铁的力量,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静,那种直面生死的淡然,完全让人无法相信他会是一个所谓的,胆小鬼。
不是,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救吗?李修看着大匠那种血肉模糊,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样子。
大匠把沙公子的脑袋递给了李修,自己则慢慢地躺倒了,似乎他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他站立。
默默的看着李修,大匠问到:“你是我所期待的那种人吗?”
他的话语,如有千斤重担,眼神中,做充斥着遮掩不住的渴求。没有等到李修的回答,他又扯开了焦黑的嘴角,自嘲般的说道:“也是,对我来说,已经无法再渴望得更多了!”
“我是的!”擦拭着沙公子面庞上的血痕,整理着他的遗容,李修缓缓地回答道。这个回答,是给大匠的,也是给沙公子的。
哪怕是欺骗也好,又或是李修话语中的力量振奋了大匠的精神,他用最后的力量点了点头。
“记住你所说的话,加油,给大家一个希望!”说这个话的同时,李修接受到了转账,18500点……
这应该是大匠所有的身家了,随后大匠的眼神看向了巴颂,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巴颂就好似明白了他的想法,主动点头说道:“我懂的,我会帮助他的!”
大匠欣慰的点了点头,疲倦再度涌上他的心间,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来吧!”
巴颂点了点头,掏出了自己雕刻用的小刀,塞到了李修的手中。
李修不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大匠……这一刻,就好像是看到了之前的小林。
李修明白了,但他迟疑了,他毕竟还是个人。
“果断一点!”巴颂鼓励道,“对准大匠的脑袋!”
犹豫了五秒,李修做了决定:“我会记得自己的责任和自己的承诺!请您放心,与大家团聚吧……见证你!”
大匠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话音一落,李修手中的小刀,准确的插入了大匠的脑袋,颅骨很硬,但是硬不过决心和李修手中的短刀。
基础分5080,李修的脑海中传来了机械般的声音,将大匠、詹妮弗和沙公子精彩的一生,简简单单的做了评价,折算成了一个个冰冷的数字,留在了世间。
就这?李修多少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巴颂为大匠燃起了火焰,两人目视着火焰将大匠慢慢的吞噬,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抵御火焰的舔舐了……
火焰尚未燃尽,巴颂已经走出了忧伤,他此刻忙着扒拉下了大匠右手的手套,拿在手上把玩着。
“没想到这居然会是用‘神恩’换的手套!”巴颂反反复复地将手套在手中把玩,戴上又摘下,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匠应该是加装了意识锁!”巴颂遗憾地说道,同时把手套递给了李修。
李修接过了手套,很轻,很软。随意看了两眼,顺手塞入了自己的兜里。“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等待!”巴颂扫视了四周,现在这个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会有些小聪明,送货上门的!”巴颂若有所指。
确实,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会来捡便宜,但是有巴颂在,以他的这个战力,基本上没有什么过多的危险了……
沉默如期而至,巴颂默默地看着四周,一边戒备着,一遍漫不经心地神游天外。
李修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同时做到这两点,但此刻他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了怀中沙公子的脑袋上。
“你要一直抱着他吗?”巴颂好奇地问到。
“我也不知道啊!”李修举起这个头颅,“心情很复杂!”
“可以理解!”原本并未指望巴颂有什么反馈,但没想到却等来了巴颂颇有深意的反馈。
“真是一种悲哀啊!我们明明知道,如何做就能够摆脱这样身不由己的囚笼!但却偏偏没有人做到!几百年了……”
“逆天,真的能改变这一切?”李修直视着沙公子未曾闭上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沙公子最后一刻,脑袋之中到底在传递些什么。
“不知道!”巴颂的回答也是肯定的!
“但那是所有人最后的期望!”李修明白了,天上的东西才是一切矛盾的根源,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渴望,同时也是所有人最终的恐惧……
“外星人就在那里!他们注视着我们!”巴颂指着天空,“特别是此刻!我们的生命,不过是他们手中的玩具和实验品!”
“遗忘之地,足足有100年没有被他们关注过吧?”
外星人?李修震惊了,这又是什么鬼玩意?不是应该是赛博朋克社会的既得利益者吗?企业家,飞升后的新人类?外星人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是的,100多年了!遗忘之地、天堂之地,都以为是真的被忘却了!所以,大家躲在这里,原来不过是在欺骗自己啊……小丑就是我们自己!”巴颂笑得也很坦然,宛如他已经看透了一切!
“他们到来,他们赐予,他们观察,他们拥有我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