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渊的酒吧,我见到了阿妮,她像街边的流浪人,从沙发滚到地上,再从地上滚到酒桌上。
她似乎没喝醉,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朝我走来:“伯....伯温你来了,来...我敬你...敬你一个。”
可没走出二步,啪的一声,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她就躺在沙发上,流着泪望着我,嘴里不停的嘟喃着什么。
“别看了....”大渊将我往前推,说道:“赶紧给我弄回家去,你看她周围这几桌,没法做生意了。”
“钱很重要吗?”我扭头凝视着大渊,心中莫名的窝着一团火。
我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阿妮的眼泪;就是窝着一团火在胸口。
“刘伯温,你怎么说话的呢;”大渊瞪着我,吼了起来:“我告诉你刘伯温,你会后悔的;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可劲的后悔去吧,到时候别哭得回家的路都不认识。”
我冷笑道:“你是在说刘诗美吗?”
大渊更是气急败坏了,指着我,抖着身子;最后憋出一句:“刘伯温,你狠....你就使劲..可劲的狠,等有一天老子看你怎么狠。”
大渊朝地上吐了口痰,转身灰溜溜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不知大渊说的有一天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想去管那么多;时间没让我学会如何提前为即将到来的痛苦做好准备,或者将这种痛苦提前。
痛苦,它只会如期而至,如影而随。
我转身在阿妮的跟前蹲下,轻轻的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的摆弄她的秀发。
“伯温,我没醉;真的....我没醉。”阿妮打着酒嗝,将我的手推开,摇摇晃晃坐直了身子。
她瞪着一双眼睛,直视着我满口酒气说道:“伯温,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认真的听好吗?”
最后,她又重复道:“我真的没醉。”
我点了点,恩了一声;用眼神告诉阿妮;我在认真的听。
阿妮又打了一个酒嗝,她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拿起酒瓶子,对着瓶子口大声喊道:“刘伯温,我爱你.....”
可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声音吵杂的地方;阿妮的声音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经不起任何波澜。
我起身抱住阿妮的腰,当她说的是酒话;轻声道:“阿妮,不闹好不好。”
她回头凝视着我,酒气扑面而来的说道:“可是我爱你。”
“阿妮,你喝醉了。”
“伯温呀,我没醉。”
“阿妮,我们回家吧,你真的喝醉了。”我抗起阿妮,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脚,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裤腰带,不让她滚动。
她没动,用头贴着我的后背,继续道:“伯温,我真的没醉;我是爱你的;全世界都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没辙,只能应道:“嗯,阿妮是爱我的,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出了酒吧,我好弄歹弄,总算是将阿妮弄进了车里。
躺在后座上,她还不忘重复道:“伯温,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是爱你的。”
“我相信,我没说不相信。”我一边应道,一边跑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似乎这注定是一个压抑的夜晚,开出去十几米之后,车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地上的落叶,被路灯照的金黄。
我以为阿妮睡着了,伸手准备打开音乐,为这压抑的夜晚燃起一根香烟。
可也就这一秒钟,阿妮突然啪的一声,从后面爬起来,挂在中间用手拍打在我的手背上。
吓得我赶紧回头看了她一眼,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回头看到的是阿妮满脸的笑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复道:“刘伯温,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说我爱你。”
我一边将阿妮往后座上推,一边把握住方向盘。
“刘伯温,我说我爱你!”阿妮突然大吼了一声,使劲的推了我一把。
跟着,砰地一声;皮卡车撞进了路中央的花池。
摇晃几下后,车停了下来;这吓得我第一时间赶紧看向阿妮,害怕她受到伤害。
可当回头看去时,面对的,又是她的傻笑。
阿妮被摇晃到斜坐在后座上,偏着个头,一个劲的笑着。
我一下子也跟着乐了起来,又笑又气。
我骂道:“你傻笑个屁,差点就死了。”
阿妮傻笑道:“我爱你呀。”
“爱个屁,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把你伤成这样,下次不能再让你碰酒了。”
我骂着下了车,冒着雨查看了车子的受伤程度。
车子的左前方已经凹进了花池,车灯被撞得飞到花池的花丛中。
我坐回到了车里,打通了大渊的电话:“大渊,你狗日的赶紧来凤凰山脚下这个岔路口,我撞车了。”
大渊在电话那头嘚瑟道:“刚刚不是很拽吗,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来。”
我回头望向一下子就安静下来的阿妮,冲电话威胁道:“我打电话给丽姐了啊!”
“得嘞,我马上就来。”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大渊在电话那头小声的嘀咕道:“早知道就不让这龟儿子知道诗美的事,以后这日子,可有的熬咯。”
挂断了电话,我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脱下外套披在阿妮单薄的身子上。
我说道:“要知道你发酒疯不当自己是女人,我真就不来了。”
她怔怔望着我的外套,没说一句话。
阿妮渐渐地的卷缩到我的怀里,她没再闹,只是将眼神,投向车外的车灯。
我点燃了一根烟,将车窗摇下来,让阿妮看得更清楚,更彻底。
路灯点燃了这座孤独的城,它将落叶,印得那么黄,彻底的黄,透彻的黄。
几分钟后,交警比大渊率先一步到来,在简单的询问事情经过后,又让我测试了酒精度。
等将一切弄完后,大渊开着他的商务车,摇摇摆摆的来了。
他走到皮卡车前,打量道:“你和阿妮也特能玩了吧,这才开出来几步就给撞上了。”
说着,他走到车窗前,看了一眼车里躺着的阿妮后又继续道:“干柴烈火,如狼似虎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