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豹跑车在路边停车区驻足,但首先下车的却并非妮娜。索兰看得分明,那是个短发燕尾辫瓜子脸少女,身穿一套韩款短裙套装,就像影视剧中的女主角似的。
她下车后,一路如风地走到索兰面前。
“你就是妮娜的男朋友,索兰-亚当斯!?”
少女眼睛很大,瞪得更圆,索兰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然后那少女看向索兰旁边的艾莉亚,眼睛更瞪得圆圆滚滚:“那这个女孩又是从哪儿来的?等等等等,你们这后备箱里是什么情况,哇靠,你们这是要一起过日子吗?居然全都是衣服!?妮娜,妮娜快过来啊!”
妮娜此时已把车熄火,她远远便看到了现场整个情况。她没有像索索那样快步疾行,而是拎好了手包,慢慢地走上前来,眼睛一直看向索兰。
索兰亦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来:“嗨……妮娜,你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月光下,女友是那么的美丽。笔直的棕黑长发几乎毫不凌乱,秀气的面庞和熟悉的橄榄色肌肤仍旧是熟悉的模样,她今天穿着一条牛仔长裤,衬托出那双模特级的修长美腿。自然,绝非像这个亚裔女孩版公主气息十足,她上身只穿这件棕黑色皮夹克罢了。
“嗨,索兰,半个月不见了。”
妮娜朝他招了招手,脸上倒看不出明显的喜怒哀乐来,不过未等她再表示什么,同行的闺蜜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老实交代!亚当斯!为什么租下了房子后不立刻告诉妮娜!?还有,还有这个小女孩又是从哪儿来的!?”
索索是真的惊讶了,她可是知道自己本来目的是什么的。兴师问罪是也,但话题核心也是白天见到的那个金发小女警才对,这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带有明显西班牙血统的棕肤少女……什么情况!?
艾莉亚很老实地呆在原地,倒是很叫人省心。索兰瞅了瞅索索,对妮娜道:“这是你朋友?”
妮娜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她抱起了双臂,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苦笑:“这位是索索-王,我的大学室友。索兰,你今晚怕是有很多事要向我交代了,进屋吧。然后索索,能帮我把车开回去吗?”
索索正还想质问些什么,闻言顿时卡了壳,小嘴顿时就瘪了起来:“不是吧妮娜,现在正是战斗打响的时候,你居然叫战友撤退?这小子现在可是要领着一个未成年少女同居啊,这简直就是犯法啊,你自己一个人能把他收拾掉吗!?”
“索索!”
妮娜抱着双臂,朝好友使劲一点头:“别闹,就让我自己处理这些问题,你先把车开回学校吧,拜托了。”
艾莉亚在突然到场的两位女性间不断扫视着,索兰亦知道现在是闭嘴的时候。索索听了妮娜的话,很委屈地瘪着嘴,但看到索兰的目光,马上就回瞪了回来。
“亚当斯!你给我听好了!妮娜可是我的好姐妹,等她回学校后,我一定会缠着她把今晚过后的事都交代出来。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叫我们家妮娜受半点……”
“索索……”
但见妮娜再一次看向自己,语气更加重了一倍,索索-王到底还是住了嘴。她最后一次恶狠狠地瞪了索兰一眼,然后转身大踏步,厚底增高高跟鞋哐哐作响地踏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捷豹车门。
妮娜皱眉,高声道:“索索,别忘了脱鞋再开车!”
车里马上响起一声:“知道!”
索兰无言无语,艾莉亚亦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妮娜抱着双臂,三人一起目视着捷豹小跑驶向远方。隆隆马达声骤起轰鸣,女司机显然没少使劲踩油门,索兰当即便缩了下脖子,显然这一脚油门下去,周围许多住户都该被惊醒了。
很快,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未等马达声消失在耳畔,他已经开口了:“妮娜,你打电话问过警局的人事处了?”
妮娜胸膛一鼓,然后鼻腔使劲吐出了一口气。
“是啊,大忙人。”
她依然抱着胳膊,她个子高挑,只稍一抬脑袋便基本与索兰视线平行:“先别急着解释,让我参观一下你的大别墅总可以吧?”
索兰摇头苦笑,伸手揽过妮娜的细腰。这会儿真的很懂事,不用他瞪眼睛,艾莉亚自动跑到了两人身后,起码在这会儿,在视觉上,一点都不显眼。
“其实我也没有刻意不立刻告诉你……只是真的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你也看到了,我这里现在正一团乱。别看你回学校才半个月功夫,我这里来西雅图也才刚……”
“这里的房屋都很密集啊。”妮娜被索兰搂着,强行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所以如果有人进进出出,周围邻居应该很容易察觉到,你看这两栋。”
她抬手指向路过的两栋船屋:“彼此离得这么近,是不是如果半夜有人喊床喊得大了些,旁边都能听到?”
“嗯……理论上是这样,所以这里主要也是度假用的屋子,没人是在这里常住的……相对于真正的常住而言。”
木栈道百多码的长度,此时走起来显得格外漫长,尤其索兰这时才发现,艾莉亚的脚步声居然那么沉重,明明她也会像猫一样行进才是。
再度打开门,再度走回熟悉的玄关和客厅,索兰这一次可是小心翼翼着。妮娜随后步入屋内,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便集中到了厨房的冰箱上。
索兰挑了下眉毛。
“环境很不错啊。”
妮娜说得满开朗的,但她仍抱着胳膊:“那么问题就来了,亲爱的,这孩子在这里住多久了?”
“嗯……两天。”
索兰报出了他抵达西雅图的时间段,然后干巴巴地补充道:“我就是头一天晚上夜巡的时候,在艾略特湾的海堤那儿见到她的,当时这小丫头在猎食。然后的……我想你也明白。”
妮娜点了点头,眉毛挑得很高,但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明白,明白,非常明白,所以你现在当父亲了?然后我这个年芳二十一岁的,真正只有二十一岁的普通女大学生,就忽然间变成一个母亲了?”
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大条了,索兰也马上明白麻衣为何提前离去了,的确是这样。而且也幸亏麻衣的鼻子比自己的好用,并真的非常体贴,否则他现在要面对的,就是复杂无数倍的情况了。
妮娜看向艾莉亚,问道:“孩子,能自我介绍一下吗,你叫什么名字?”
艾莉亚就站在玄关旁边,但未等她做什么,索兰便一步迈过来,挡在了两女中间:“艾莉亚好像是不会说话的。妮娜,我知道你现在正烦得很,咱们先坐下吧,我为你倒杯咖啡。”
索兰说着,这便到厨房忙了起来。妮娜则为索兰那句不会说话愣了愣,转头看向艾莉亚,目光顿时夹杂了强烈的怜悯。
她点了点头,没对索兰说话,坐上沙发的同时,看向门口的艾莉亚,对她抿嘴一笑。
“来吧,你叫艾莉亚是吧,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坐着?”
她招手道:“我是你爸爸的女朋友,你放心,我知道你是谁,包括索兰也是,你可以相信我的。”
妮娜看上去很放松,但索兰可一点不敢放松。他了解妮娜,但他是真的不了解艾莉亚。他准备着咖啡,但全身肌肉都已经绷了起来,但凡艾莉亚想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他一毫秒间就能将其阻止!
艾莉亚站在门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又马上就想通了。
她鬼头鬼脑地朝索兰那里看去一眼,然后看向妮娜,无比欢快地吐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才不是我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