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西雅图市区里，索兰正不着急不着忙地洗着车子。
“我们现在就可以做出无数种推测。”
副驾驶上，麻衣说道：“究竟是什么添加剂，竟能使线虫的活力得到激化？单纯用毒品解释是不行的，磕了药就能奋勇作战，那是人类的事，一群行尸走肉哪能那么搞笑？”
轮胎下的履带滚滚向前，洗涤剂和清水混杂在一起，自动洗车器的毛刷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四周变得一片黑暗，因为车头灯关闭，这里也同样落得一片漆黑。
“也许我们更应该调查清楚的是，如果这份添加剂真的存在，它会不会还对僵尸起到作用。”索兰沉思道：“至于假设，就是神选者公司内部的问题了。那个创始人姓什么来着，他是僵尸，还是偶然得到某些添加剂的普通人？如果他真的掌握了某种添加剂配方，那么资料又是存在哪里，我们该从哪里窃取，这全都是问题。”
挡风玻璃上的毛刷滚向车顶，四周光线得以涌入，加油站的员工正在前方擦拭着另一辆车子。索兰从手扣箱里取出洗车券，麻衣则悠悠地叹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钥匙环，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步步调查吧，赛琳娜肯定也不会闲着的。倒是索兰，你这次跟她碰面，真的没再问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你也知道，她不想说的东西，打死我也问不出来。”索兰咋舌咧嘴，按照亮灯提示松开手闸，开车将丰田驶入前方的空地中。洗车工们迅速一拥而上，挡风玻璃和侧面玻璃，发动机盖和车门车顶，他们开始殷勤地擦拭起来。
“果然，你还是再跟她唠唠去吧。”麻衣眉宇暗含调侃之意，温言轻笑道：“取咖啡的事就交给我了，你的责任远可比这要重大。注意到超市多买几个套吧，万一把女王陛下伺候服了，她没准会把七百年前至今的所有小秘密，都一口气交代出来呢。”
“哼，真要是有那么简单，咱们还用在这儿等着洗车？”索兰呸了一口，但自然不是吐向麻衣：“老老实实赶紧去学校吧，也不知道咱们这么大半夜的赶过去，门卫会不会拦呢。两个人一起去，好歹能被当成晚归的情侣，你要真是一个人，那盘问可有的受的。”
汽车已经清洗完毕，索兰摇下车窗，将洗车券递出，然后准备加油去。随着汽车移动，麻衣不动神色地看着加油站外空旷的街道，沉思道：“你还是再向赛琳娜探一探消息吧，她给出的理由是当义务行尸清理工了，但谁能信。她多少年都没来过西雅图，这次突然过来，哪能只是抢艾薇的工作来的？”
汽车开始了加油，车厢里则陷入了沉寂中。索兰和麻衣都在深思熟虑着，毕竟这短短一个多月来，零星发生的异常事件实在过多，而内部又蕴含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处理僵尸问题不同于寻常的警方办案，只要稍稍走漏风声，关系到的就是一整个里世界的暴露。平日里猎食，制造个失踪案不足挂齿，但若是稍微超过了这个层面，任何举动都再小心也不为过。
“好吧，你自己去一趟学校，我再找找赛琳娜。”
加油完毕，油钱递出，索兰再启发动机驶出加油站。但他没急着开远，而是在驶出相应范围后，便缓缓在路边驻车。
麻衣开门下车，夜风吹得发丝飘舞，她扫过迎面而来的索兰，轻声道：“找归找，可要管住了自己的身子，要是我拎着上百罐咖啡回来时，没能看到你在仓库里等着……那你就等着吧。”
索兰咯咯笑着递出车钥匙：“这还用你操心吗？”
下一秒，嗖的一阵风声，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麻衣也不在原地多做停留，当即上车关门，朝着华盛顿大学的方向开去。这一款丰田霸道可是七座的巨无霸，虽然座椅多少能浪费些空间，但装下百多罐咖啡还是绰绰有余。城市的北方，那里就是目的地，她瞄准着方位，迅速前行了过去。
……
“噗！”
一道银色电光闪过，校电脑社团的常客，星际争霸二天梯赛当期获胜者杰克-多米诺，被艾莉亚一切分为两瓣。绛红的血液粘稠若泥浆，哗哗啦啦地洒落满地，连带着一节节同样被切了的小肠，和半截肝脏，公寓楼五层的地面上被浸染得一塌糊涂。
“还剩三个。”
她默默呢喃了一嘴，淡定地朝最后三具行尸走去。
嗷的一声吼叫，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三人都只穿着内衣，从一间寝室里冲出，朝着艾莉亚张牙舞爪地冲过来。远远在后方跟着，妮娜和雪莉都忍不住咧咧了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起码，没上过普通公私立大学的雪莉，这么嘀咕了一嘴：“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不靠谱吗？”
噌噌的空气暴鸣声连响，三个行尸哪里是艾莉亚的一合之敌。天知道，她只是拎着两把德国造的精钢后脊砍骨刀罢了，却愣是挥出了火影忍者草雉剑级的神兵感。左一刀，右一刀，一个硕大的x型划过男生体毛遍布的胸膛，下一秒，又一股重口味至极的喷洒四周，为走廊染上更一层绛红的色泽。
妮娜嘀咕道：“这该死的臭小鬼，我们等下该怎么收拾现场啊，难道还能一把火烧了整栋楼吗？”
雪莉闻言，面色顿时陡变，但并没有急三火四地问什么，只是紧盯着前方战况。
没有疑问，只是这片刻的功夫，最后三个行尸都被艾莉亚切成碎块了。
纵观整条五层楼的走廊，两侧墙壁叫人懂得了什么叫泼墨涂鸦艺术，红色的涂料从各个角度喷发，带着不同的力道和剂量，混着各自不同的零散添加品，从始至终遍布了整条走廊。至于地面上的残留物，那更是雪莉、妮娜两人不肯上前的根本原因，再还有索索-王，老早就躲在了楼梯转角处，甚至都不敢往四层望去一眼。
然后，紧盯着最后两条腿分开着倒到地上，艾莉亚转回身体。
妮娜尚且正常，雪莉差点没一屁股跌倒。
不管艾莉亚是怎么突然赶来的，事实证明，她的确是“突然赶来”的，全程都可以想象——临时被窝里窜起来，鞋子袜子都没穿，下半身只有一条三角裤头，上面仅着一条内衣式背心，抄起家里厨房的菜刀，然后火急火燎奔到现场。
辛苦她此刻一路杀敌了，而且妮娜作为现场最了解情况的人，也不得不更佩服艾莉亚的本事——亏她还是个堂堂的僵尸，拎着菜刀砍几个血液都凝固了的行尸走肉，至于把全身都染得像跳进血池了似的吗？
“好吧，看样子问题已经解决了。”她擦了擦额头冷汗道：“艾莉亚，别光在那里站着，你也看到你留下了多大一个烂摊子。这楼里的那些派对动物们，倒是肯定会在现场睡到天亮，我们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你赶紧想办法，把现场处理干净！”
对这样一个凶神恶煞大呼小叫？
雪莉固然知道些事，但对于正尝试上楼的索索-王而言，这不过是让她昏迷跌倒的一个借口罢了。
“喂？索索？”
咕噜咕噜，也是这五层的走廊太漂亮了，索索的确有一百个理由能被吓得滚下楼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