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发白流着冷汗。
她艰难的转头看向冷漠的站在边上的沈廷堂,撒娇道,“廷堂,我肚子好疼,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她的肚子被张氏踹了一脚,这会又摔倒在地,钻心的疼,要是孩子没了,她连最后一丝保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沈诗筠看了眼孟氏的肚子,眉心微拧,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紧了下又松开了。
孟氏的孩子要保不住了,让她眼睁睁看一个小生命流逝,很是于心不忍。
可她救不得。
孟氏肯定会坐牢的,到时在牢房生产,营养不足生下来也许也活不成,即便活了,生在这狼窝般的沈家,倒不如重新投胎到好人家。
没一会孟氏便流了血,鲜红的血染红了裤子。
她恐惧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双手擦着裤子上的血,像是已陷入疯魔,“我没事,我的孩子也没事……”
“廷堂,救救我,救救孩子,救救我。”
孟氏转身朝沈廷堂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哭,双手在地上留下血红的掌印。
“我们沈家不要身子脏了的媳妇!”
沈廷堂冷血的说了一句,毫无留恋的转身走到远处站着,仿佛靠近孟氏就觉得自己也跟着肮脏。
族长皱眉看了眼孟氏,“赵大夫,你快去看看。”
赵大夫看见沈家二房的人就打心底里讨厌,如此恶毒的女人,死了最好。
但他还是走过去为孟氏把脉,赵阿贵控制住孟氏,让爹给她医治。
所有人看着赵大夫,孟氏也希冀的看着他。
须臾,赵大夫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没了。”
他起身离开孟氏。
孟氏最后一丝力气瞬间消散,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愤恨的哭了出来。
族长让人将孟氏与张氏绑起来关到村子外面的屋子里,让村长的儿子负责看守,让自己的孙子连夜去县衙报官。
一旦报了官,沈家就彻底背负了罪名,沈廷申也无望再参加童生试了。
张氏身子一直颤抖,边哭边叫,被人推进了屋子里。
孟氏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麻木的走进屋子里,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肚子。
“你们两个蛇蝎妇乖乖待着,等明日县衙的人到了就抓走你们。”
村长的儿子警告了她们,锁上屋门,和同村的人在外面对沈家二房的所做所为谩骂着。
张氏上半身被绑着,双脚却是能走,顺着墙壁爬起来,恨恨的瞪着孟氏。
“你个王八蛋,害的我成了杀人犯,还害的我儿子无法再考秀才,我要杀了你!”
张氏发疯一样的跑过去对着孟氏一脚接一脚的踹着。
孟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因为孩子掉了,这会非常虚弱,浑身都没有力气的缩在角落里任由张氏踹着她。
张氏踹累了,对着孟氏吐了好几口口水,愤恨的看着窗子外面。
孟氏慢慢抬起头看着张氏,双眸里的死气渐渐被阴狠覆盖。
等张氏察觉过来时,只见孟氏像疯了一样爬起来对着她耳朵咬下去!
“啊!!!”
村外的屋子里响起张氏惨绝人寰的叫声。
村长的儿子和其他两人赶紧开了锁推门走进去,三人看到孟氏阴狠的咬下张氏的耳朵,将耳朵吐在地上。
孟氏的嘴角下颚都是血,身下也全是血迹,眼神阴毒,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恶鬼。
“你儿子对我冷血无情,我就报复你!”
孟氏一字一句的说出来,目光阴狠,让张氏不寒而栗。
她吓得跑到屋子里的另一个角落,疼的眼前发晕,“你们快把这个疯子带走,快带走!”
村长儿子见状,让一人去拿了一根绳子,将孟氏全身绑住,孟氏坐在角落里,目光愤恨的瞪着张氏。
张氏这才松了口气,却见村长儿子又拿来一根绳子,将她也全身绑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张氏不停地骂,却架不住三个人将她绑得结结实实。
三人走出屋子,再次上了锁。
孟氏眼神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眼神如蛇蝎般阴毒的盯着张氏,直盯得她全身发毛。
张氏见她回神被捆绑的结实,便又不怕了,狠狠的瞪回去,“你等着,我儿子一定有办法参加童生试的,等他当了官就能救我出去,而你就老死在牢房吧!”
孟氏闭上眼,不再看张氏。
*
村子里恢复了一样的宁静。
沈家院子里,村民们都知道了沈家大房的清白,便陆陆续续的回家了。
族长走过去,无奈的叹了口气,“筠筠,是我糊涂啊,受了二房的欺骗,害你们大房受了苦。”
沈诗筠没有了以往的亲切,脸上挂着淡笑,却不显疏离,“我还要谢谢族长爷爷的帮忙,不然也不会揭露二房的恶性。”
族长点了点头,脸面有些臊得慌。
他一大把年纪,身为族长,却被两个女人耍的团团转,让他一个族长都觉得丢尽了脸面。
族长也没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快让阿贵陪你去把你娘他们接回来吧。”
沈诗筠看着族长,很平淡的问道,“我们大房四口人,又有两个病人,住在哪里?”
族长脸色一窒。
如今沈家大房和二房分了家,大房只有一间屋子。
而做主分家的正是他。
他沉闷了好一会,“要不让你娘和你大哥先住在我们家吧。”
沈诗筠疏离一笑,笑意已经尊敬,“谢谢族长爷爷,不必了,我会把我娘和我大哥安置好的。”
族长看了眼她身旁的叶青牟,想问又不敢问。
沈诗筠却将他的心里的疑问解答了出来,“这位是下河村筱大夫家的好友,筱大夫见我遇到难事,便让他来帮助我,族长爷爷不必多想。”
族长脸色又是臊红,“那就好。”
丢下三个字便尴尬的回去了。
叶青牟在听到沈诗筠方才的话时,心里好一阵失落。
“叶大哥,方才谢谢你。”
方才在危难关头出来为她挡住危险,她是真心感谢他。
叶青牟的失落感褪去,憨笑的摸了摸后脑勺,“只要你没事就好。”
沈诗筠淡笑,“我没事。”
沈廷堂没有搭理沈诗筠,而是一副行尸走肉般的回了屋子,仔细看去,能看到他浑身在发抖。
想必这次的打击让他难以接受。
亲娘和媳妇与同一个男人苟且不说,还联手杀死了沈老太。
等村里的人走完了,刘氏突突的跑过来,朝沈诗筠伸出手来,“我的银子呢?”
沈诗筠看着刘氏,唇角微挑,颇有几分兴味。
她倒真是小看了刘氏,将她交代的任务完美完成,这场戏演的还真挺好。
叶青牟有些莫名其妙。
依旧站在墙外面的叶青寒也颇有兴味的看着二人,只是冷风吹拂,吹得他止不住咳了几声。
这声音别人没惊着,倒是惊着了沈诗筠。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夜幕里直直撞进了一双清冷寡淡的黑眸里。
叶青寒!
他一个病秧子怎么来了?
难不成是叶青牟拉过来的?
不对,除非目标愿意,否则依照叶青牟的性子,万不会带着目标前来。
他来这里一定是无聊透了,趴墙角看沈家的闹剧解闷。
刘氏不高兴的努了努嘴,“沈诗筠,快把那四十两银子给我!”
沈诗筠并未给她钱,而是走近她,却吓得刘氏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瞪着眼,“你要干啥?”
“我不会对你动手,你过来,我告诉你件好事。”
沈诗筠站在原地,眉眼弯弯,对她挑了挑眉。
叶青牟看到她这幅模样,越发觉得沈姑娘聪慧可爱,是难得的好姑娘。
刘氏还是抵不过诱惑,朝她走来,浑身处于戒备的姿态,“你说。”
沈诗筠压低声音,“趁沈谷子还昏迷着,赶紧去他屋子里找找,说不定找的银子不止四十两。”
刘氏怀疑的看着她。
沈诗筠笑眯眯点头,“听我的准没错,我给你把风。”
刘氏恶狠狠的凶了一下,“你敢骗我,我就把你贿赂我的事告诉族长。”
说完就走进了沈谷子的屋子里。
“叶大哥,你在这等着。”
沈诗筠丢下一句,也跟着走过去。
二房的人怎么把银子拿走的,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刘氏轻手轻脚的翻箱倒柜,在害怕吵醒昏迷的沈廷海时,终于找到了张氏藏在炕边墙缝里的银子。
她蹲在角落里数了数,一共是四十五两银子。
四十五,那可比四十两还多五两银子!
刘氏嘴角都快乐到了耳后根,揣着银子就要往出跑,却在跑到房间中央时猛地刹住脚步。
下意识护住怀里的银子,看了眼昏迷的沈谷子,凶狠的瞪向门口,“沈诗筠,你想干啥?”
沈诗筠手里掂着两块石头玩着,痞痞的靠着门框,笑眯眯的弯着眉眼,“要钱。”
刘氏:“!!!”
抢她的钱犹如杀她的命,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