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能逃过一劫,兴许是因为她瘦弱单薄,躲在被子里,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小厮站在屋外询问,“王婆子,隔壁屋子里的那两个婆子怎么处理?”
王婆子冷声道,“不必管她们,咱们接走六小姐,这庄子也算是彻底荒了,自会有野兽出没。”
王婆子看向沉诗筠,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命令,“六小姐,咱们走吧。”
沉诗筠小心翼翼的下炕,站在地上,愈发显的消瘦可怜。
方才在她走动间,王婆子看到了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不用想都知道这伤一定是死的那两个婆子干的。
王婆子看着她身上的衣裳,皱眉道,“待会我会带六小姐去置办一件像样的衣裳,换好了咱们就回府。”
沉诗筠乖巧点头。
跟着王婆子走出庄子,王婆子并未搭理她,自己上了马车,将她撇在下面。
小厮收了凳子,坐在车辕上,看着她,催促着,“六小姐快些吧,等赶回去天也就黑了。”
沉诗筠眉眼低垂,眸底划过冷意。
这个六小姐真是够憋屈的,府里的两个狗奴才都能骑在她头上嚣张。
日子还长,她不及,慢慢来。
沉诗筠为难的看了眼马车后面的车凳子,又看了眼高过腰身的车辕,犹豫了一下,艰难的爬上了马车。
小厮看着她身上的伤痕,下意识皱了下眉。
那两个婆子下手真狠。
六小姐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估计这打挨的不少。
沉诗筠‘识相’的坐在车辕上,却听马车里传出王婆子不悦的声音,“六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又衣不遮体的,坐外面是诚心给咱们阮府丢人吗?”
沉诗筠:“……”
要不是顶着阮若清的身份,她绝对将这死婆子虐的怀疑人生!
沉诗筠起身,挑开车帘走进去。
马车里很简陋,只有一个软垫,还在王婆子屁股下坐着,两边是坚硬的木板。
王婆子冷漠的看了眼她,闭上了充满讥笑鄙夷的眼睛。
大夫人就是要让她知道。
就算是大夫人让他们来接她,她也别得意,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没有大夫人,她还是在这里孤苦无依,遭受虐打的活下去。
沉诗筠坐在左侧的木板上,马车渐渐走动。
沉诗筠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荒凉的庄子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模湖的影子。
王婆子皱眉,斥道,“身为阮家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阮家的脸面,六小姐若是不懂,就乖乖坐好,免得出错丢人。”
沉诗筠放下马车的窗帘,抬眸看着她,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也是阮家的小姐吗?”
王婆子一噎。
她不是,难不成她一个老婆子是?
要不是五姨娘冒死救了老爷,这个六小姐只怕死在外面老爷也不会想起她这个人。
走了许久,沉诗筠听到了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
应该是进了西城。
马车停在了一家店铺外,小厮的声音在外面传来,“王婆子,到了。”
王婆子看了眼一路上低敛着眸的沉诗筠,冷声吩咐,“你乖乖在车里待着,我去给你买身合身的衣裳换上。”
沉诗筠乖巧的应了一声。
待王婆子下了马车,沉诗筠眼眸轻抬,眸底裹着浓郁的冷色。
阮若清自五岁起就被扔到了庄子,府上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一眼,只有一个采买的婆子和小厮会隔上一段时间给庄子送些吃的。
不过他们从未见过阮若清。
如今十三年过去了,除了死去的两个婆子外,没人知道阮若清的长相了。
一个人的容貌幼时与长大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再者,阮若清是阮府一个毫无存在的人,更是无人会记得她的相貌。
所以王婆子见了她第一面,毫不怀疑的将她当成了阮若清。
这样甚好。
系统打趣道,‘宿主,你要不要像在沉家那样,不忍气吞声的狂下去?’
沉诗筠:“……”
沉家是小山村的乡野村民,欺软怕硬,她可以狂。
可阮家不同。
她现在的身份是阮家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庶女,阮府在淮安城更是根深蒂固。
她一个小人物若是敢在阮府狂,只怕死的更快!
她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在阮府狂的地步,不过要想为阮若清报仇,必须先摸清阮府的势力。
沉诗筠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为何让我当阮若清,第三个任务又是什么?’
系统顿了一下,‘时机未到,等到了我自会告诉宿主。’
沉诗筠:“……”
她最讨厌的就是狗统子卖关子!
系统:“……”
请宿主把他当个人,他能听到她的心声。
王婆子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小包袱,一进来就将包袱丢给她,“换上吧。”
沉诗筠敛去眸底的寒意,抱着包袱静默未动。
王婆子坐在软垫上,凝眉低斥,“六小姐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让我给你换?”
沉诗筠低敛着眉眼,声音又委屈又低,“我不习惯换衣裳时边上有人。”
王婆子:“!!”
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庶女竟然还这么多事!
她低斥道,“你赶紧换!”
沉诗筠依旧不动。
王婆子顿时怒上心头,她是大夫人身边的二等婆子,平日里谁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
就连五姨娘董氏见了她也得礼敬三分,她女儿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般一想,王婆子更气了。
伸手就要在沉诗筠手臂上拧一下,还未动,沉诗筠陡然惊叫,声音很大,凄惨无比。
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