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今华走过去,看着沉廷风衣襟处露出的信封一截小角,忽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拿出来。
因为他昨夜入水,信封都沾了水,上面的字迹有些模湖,但却依旧能看出写的什么。
有两封已经是撕开了,一封还未撕开,上面写着‘周赤亲启’。
周赤一怔,放下沉廷风,心神莫名一跳。
这字迹是姑娘的,他一眼便认出了。
没想到姑娘竟然给他留了信。
周赤抿唇,须臾,开口道,“魏公子,能把信给我吗?”
魏今华犹豫了几许,这才将信函交给他。
叶青寒去而复返,眸色凝聚了几分光亮,“胖丫留了信?”
魏今华眸色微痛,手中攥着两张已经打开的信,一时间没有言语。
“给我。”
叶青寒伸手,黑眸里的光是他们许久未见的。
魏今华沉吟了稍许,心中微叹了口气,将两张已经拆开的信递过去。
叶青寒看了沉诗筠写给沉廷风的,虽然信被水泡过,却依旧能看出上面的字迹。
“大哥,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别问我为何忽然成了这般,这么做自有我的理由,我很高兴大哥科举高中,真希望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大哥穿着朝服,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我不知道还能否看得到。大哥,照顾好娘,照顾好廷雨,这封信是我们的秘密,珍重。”
叶青寒指尖骤然一紧,信被捏的皱在一起。
原来她早已抱了必死的心。
魏今华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脸色微变,再次想起叶大商说的话。
叶青寒颤着手将另一封信撑开,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叶青寒,我终于摆脱你了,再也不见。’
呼吸骤痛,连带着心尖深处的那滴血也逐渐凝固。
魏今华将信收回,赶紧将前日在土匪寨后山的事告诉了叶青寒,就连叶大商亲口说的话也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
叶青牟黑眸骤然一缩,薄唇也有些发颤,“真的?!”
魏今华自嘲一笑,“事到如今,我怎么会骗你。”
周赤看完了信,心情复杂沉重。
姑娘早已动了死的心思,提前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好,单从此信看来,他便知道,姑娘深爱着叶公子。
想着方才叶青寒对沉诗筠时的模样,他更不想姑娘在九泉之下还被人误会。
更不想姑娘深爱的人一直以为姑娘对他绝情至此。
周赤上前,将信函递过去,“叶公子,您看一下吧。”
叶青寒未动,眼眸也未抬,似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未回神。
魏今华不想见他如此模样,拿走周赤的信看了眼。
只一眼,他顿时怔住。
下意识抬头看向叶青寒,“青寒,胖丫头在这里有提到你。”
叶青寒这才回神,伸手夺过,黑眸轻颤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周赤,你知道吗,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我从未想过,在我需要做一些事时,你会主动帮我办理妥当,不必让我有后顾之忧,只是我要食言了,曾答应要为你和你的兄弟们讨媳妇,可我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不过你也怪不到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不在了之后,还请你帮我照顾大哥他们,我大哥日后若是去了淮安城,我恳求你,护他周全,至于酒楼,我已经将酒楼的一半产权过到你的名下了,所以你现在可是酒楼的二东家了,以后见了心仪的姑娘,可千万别板着脸,记得多笑笑哦。周赤,辛苦了,保重。”
信到这里顿了一下,在最下方,写了一句话。
“周赤,帮我暗中照顾青寒,我舍不得他受伤害。”
脑海里陡然响起那晚,胖丫抱着她,哭的肝肠脆断,嘴里诉说着舍不得离开他。
一切的事情都摆明了。
胖丫头有难言之隐,这个难言之隐逼得她不得已离开他们,逼得她寻了短见。
但究竟是谁再逼她?
那晚她说得,‘你是想逼死我’,那个‘你’指的是谁?
叶青寒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杀意,沾染着泥土鲜血的手将信函叠好收起来,眸色蕴含着寒意。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不论天下海角,定要那个人生不如死!
系统莫名打了个喷嚏……
叶青寒转身离开,走到门外时,声音传了进来,“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们去淮安城。”
魏今华终于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好!”
三日后,沉家人和叶家人都得知了‘沉诗筠’死了的消息,顿时所有人头上像是蒙了阴云,痛苦不已。
廉氏哭的晕了过去,没一会又醒来,总是又醒又晕,整个人消瘦了一整圈,嘴里一直念叨着筠筠两个字。
沉廷雨也像是失了魂,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天二姐掐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的话。
“廷雨,跟着周赤学武功,保护好大哥。”
这是自从二姐变了之后,第一次对他温柔的说这句话,却不想,竟是最后一句。
叶大娘也是哭了好久,两家人都回了上河村,来到沉家看望死去的‘沉诗筠’。
这一日,陈知府他们来找沉诗筠,是陈林感染了风寒。
可当他们去时,发现小巷里的门全锁了,人不在。
又去了酒楼,酒楼关着,人也不在。
陈知府找来了宋虎,询问了情况,宋虎只知道沉诗筠失踪了,没人找她的踪影。
这一下可把陈知府与黄夫人急坏了。
陈知府吩咐下去,全程找沉诗筠,一同去上河村找。
等了三日后,陈知府派去的人回来了,告诉他们,沉诗筠死了,已经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