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两个男人回头看向马车方向,因为天黑,他们看不到马车里面,只能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咳嗽声。
咳嗽声很虚弱,断断续续,听那声音就好像咳嗽之人命不久矣。
那两个男人对视了眼,其中一人吩咐小匪,“你去山下找个大夫来。”
那小匪应了声,朝着山下面跑去了。
魏今华气的攥着扇柄,怒道,“等大夫来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我朋友哪里有时间等!”
那人不耐烦的皱眉,“那我们也没办法。”
魏今华气得一噎,狠狠的放下车帘,坐到叶青寒身边,抓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凉,凉如寒冰。
魏今华心里一沉,马车里很暗,暗到几乎看不见,但他却知道叶青寒的唇角还在往外留着血。
攥着扇柄的手用了力道,骨骼都在咯吱作响。
马车依旧在颠簸,凉风顺着飘起的车帘里灌了进来,凉风很冷,渗人骨头。
魏今华褪去外袍盖在叶青寒身上,随即手臂微动,一只大手陡然覆在他的手腕处,五指收拢。
他眉心紧拧,反手抓着叶青寒的手,脸色阴沉,“叶青寒,你给我挺住了!”
叶青牟急的满头大汗,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二弟,你可不能有事,不然娘和爹会受不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不再颠簸。
马车里面也渐渐有了丝丝亮光,他们模糊的看到叶青寒脸色苍白到极致,浅薄的唇边都是鲜血,白皙如玉的大手也沁满了血。
外面传来了几道声音,“是大当家的回来了。”
叶青牟的心彻底跌倒了谷底,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木板上,“完了,咱们进了土匪窝,二弟只怕无救了。”
魏今华眉心阴戾紧拧,攥着扇柄的手青筋暴起。
他覆在叶青寒耳边,咬牙切齿的低吼,“叶青寒,你最好给我挺住,你要是敢晕过去,咱们试试看!”
叶青寒抓着他的手腕,薄唇噙着虚弱无力的笑意,黑眸却始终没有睁开。
马车到了山寨里面,小匪们掀开车帘,催促他们赶紧下来。
有个小匪要来拽他们,魏今华眉眼冷厉的瞪过去,“你们别碰他,我背着他。”
叶青牟急声道,“还是我来背。”
他走到叶青寒身前,双手抓着他的双臂往前轻轻的拽,魏今华在后方扶着,两人背着他走下了马车。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两个人看到趴在叶青牟后背的男人,白皙如玉的手上都是鲜血,他戴着风帽,看不到脸。
待在最远处的一个小土匪眼睛一惊,等他们三人被两个小匪带到了后面的牢房时,他跑了过来。
跑到两个骑着马的男子身前,讨好的说道,“大当家,二当家,这两个人我认识。”
两人眉头一皱,冷冷看着他,大当家讥嘲冷笑,“你想救他们?”
小匪连忙摇头,“小的只是想告诉两位当家,那个穿白衣裳被人背着的,他们家可有钱了,他爹是走镖的,走一趟镖能挣不少银子。”
两个当家眉头一挑,皆是看向已经拐弯的几个人。
看来他们不仅抓了一个有钱家的公子哥,还抓了一个有钱家的病秧子,这样一来,那个病秧子不能死,不然他们要少拿很多银子。
他们两人去了牢房,准备再多要点银子。
小匪看着他们去了牢房,脸上泛着阴森的笑,上前牵着两匹马去了马窖。
他就是沈廷海,当初想着去府城躲避,顺便找个活计混口饭吃,正好看到了打劫的这帮土匪,就想要加入他们。
在遭了一顿毒打后,他被蒙着双眼带到了山寨,将他丢到马窖里专门喂马。
没想到今日让他碰见了这两个‘熟人’!
他可是知道那个臭小子叶青牟不是个好东西,和下河村的筱老头帮助了大房。
要不是他们,他们二房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之前他们中了那种药,都失去了理智,肯定是筱老头给了沈诗筠的药,这才害了他们,不然就凭那个死胖子怎么可能知道那种药!
*
山寨的牢房里使用木头山洞做的,小匪将他们带进了牢房里,看到他们大当家和二当家走来,连忙走到一边,将牢门打开。
两人走进来,看着靠在山洞壁旁坐着的三人。
那个白衣男人虚弱的靠在绛紫衣袍的男人肩上,戴着风帽,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沁着鲜红血液的薄唇。
大当家的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魏今华冷冷盯着他们,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他若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们!”
二当家一听,顿时冒了火,上前就要教训魏今华,却被大当家给拦住了。
大当家冷笑的看着他们三人,“现在我改变注意了,要三万两白银,少一个子,我就杀人灭口!”
魏今华脸色一沉,“你们不是说要一万两吗!”
大当家伸手一指,指着叶青寒,“他值不值两万两,要是不值——”
他忽然抽出别在腰上的大刀对着叶青寒,刀尖的寒意让人心惊,“要是不值,我现在就杀了他,索性他也是个病秧子。”
“别杀我二弟!”
叶青牟挡在叶青寒身前,刀尖抵在他胸口,若是一用力,他就会命丧当场。
魏今华脸色阴沉冷冽,咬牙切齿道,“我给!”
大当家的收回大刀,“待会我让人给你拿笔墨,你再写封信,我让人送到你们府上,要是敢耍花招,他们见到就是你们的尸首!”
言罢,两个人离开了牢房。
小匪们将牢房门锁上,守在外面。
叶青牟转过身担心的看着二弟,“二弟,你感觉怎么样?”
说这话时,他感觉到手脚都在发软,真的好怕二弟挺不过来。
魏今华抓着叶青寒的手臂,一直在他耳边警告,“叶青寒,你最好给我撑下去!”
叶青牟着急的问道,“魏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魏今华低着头,眉眼微垂,遮掩了眸底的嗜血,愤恨的道出声,“静观其变!”
沈廷海喂完马,看到有人给牢房送饭,他走过去笑道,“大哥,送饭这等事交给我,您休息去。”
那人赞赏道,“没想到你一个新来的到还挺勤快,有眼色。”
将饭桶交到沈廷海手上,他和几个小匪去了小屋子里赌牌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