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会在某个夜里突然惊醒。
满头大汗。
然后猛然质疑自身的存在。想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此处。
我也一样。
如果此刻有风的话,我希望它能够告诉我一切隐藏在时间缝隙里的秘密,那些秘密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如果没人记住的话只会随着岁月逐渐腐朽。
最终回腐朽到什么程度呢?
持剑者此刻好像一尊雕塑一样,久久的站立在昏黄世界的一偶。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踩在了黄沙里呢,没人知道。
“回去吧。他们需要你。需要你的帮助。维权者需要你,我同样需要你。”我说。
持剑者缓缓一愣,随即说到:“我这人啊,自由……”
“零号,她叫你回去。”我打断了持剑者的话,因为我能够猜到他大概想说些什么。
而持剑者的眉头紧紧锁住了,这是听到张曼曼死讯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神情。
“她么,我还以为她早就忘记了我呢。”持剑者慢慢的说到,说话间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睛。似乎有沙子进入了他的眼眶。
“呵,看来有故事。”我故作轻松的调侃到,气氛一定低到了一个极点,况且我不太清楚我现在所说的这件事,会让持剑者会想起怎样的一段回忆,开心还是难过。
“哪有什么故事,无非是老套的电视剧剧情,他爱她,她爱他,他又爱她。总之也就那么回事。”
“听起来,的确是有一些,怎么说呢。老套。不过还是想听。”我猜这里面包含着,持剑者至今为什么一直不肯回渡的原因,无论如何。说出来或许能够清楚一点。
“和不相干的人说的确是比较轻松一点。不过想听我的故事,没酒可不行。”持剑者微笑道。
似乎那微笑很久以前就挂在他的脸上,只是如今在笑出来,看上去竟然显得有那么一丝落寞。那布满老茧和皱纹的脸上,恐怕很难在支撑这样的笑容了吧。
“路上说罢。”说着,我忘高速公路的方向走。那里停靠着黑色的福特。
“我可还没答应你小子啊。”持剑者急忙的摆手说到。
我走了两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老人。
“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带着不可名状的微笑看着持剑者,我知道持剑者是必定会跟我走的,从他决定要给我讲故事的那一刻,他的心已被柔软的东西包围了。
几十年顽强支撑的城墙,便是这样轻易的破碎了,仅仅因为一个人的名字。
更不如说是一个代号。一个名叫零号的代号。
持剑者发愣的看着我,过来片刻,脸上露出了一种尴尬的笑容。
“你小子……哎……去他妈的狗屁誓言吧。”说着,持剑者向我们走去。
黑色的福特较之性能的确是强过了我开了那么多年的二手大众。可是总觉得不舒服,这样的不舒服莫不如说是不习惯。以前狭小的空间现在居然变得何时了,无论是油门,手刹。都变得合情合理的感觉让人有种说不出了失落。
我在车厢里找出了几盘不知名的CD,播放了起来。是上个世纪的古典乐。这车的前主人看上去好像是一个有着优雅情趣恶毒人,是什么原因,让他把车卖给了汽车租凭公司呢,要是我的话,说不定是买了更好的车了吧。才会觉得以前这辆车未免也太过笨重老气了。
要是我的话是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这世上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呢。
有人恋旧,有人喜欢新鲜。身边的人和事不断的发生着变化,到底哪一种心态能够维持自身的坚固呢。
我突然开始想念我过去的那辆破旧的二手大众车,开了很多年,车的 本身也有许许多多的刮痕,就连车的引擎也时常出现故障,可是那辆车就算如此的不堪,也总算陪我度过了那么久的岁月。它就像是一个安身立命的保护壳,我在摇摇欲坠的日子里,总算靠它得以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
好在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它好像是我的老伙伴,同时也是记忆的安放处。那上面残留着初恋,和血的气息。
不算完整。但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
不过。
只是那么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目光所能够看到的地方,是极其地道的景色,倘如换成任何一个人在此刻驾驶的话,想必是会心旷神怡的吧。
可惜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古典乐从什么时候播放完毕,播放器又自动的重新再次播放。
我眼里的稻田,蜿蜒盘旋的高速公路,崎岖的山脉,稀疏的松林。头顶偶尔飞过的鸟。
全都成了光怪陆离的景色。
“该去哪?”我问道持剑者。
“从那里来,回那里去。”持剑者慢悠悠的说到,他背靠在副驾驶位上,闭着眼睛。
“回育城?”
“去那,走一遭也未藏不可麻。”
“可是,那里渡的建筑好像被山脉人摧毁了。或许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我前往渡屋的时候,只发现原本渡屋的位置变成了空荡荡的一篇。
“这点,我还是能够办到的。”
得得。
如此想着,我踩了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
之后又行驶了一天。
傍晚的时候,我们把车停靠在了一家小城。
走进了一家咖啡店住。
“欸,要是现在有兴趣的话。能不能讲讲你的故事。”我叫了两瓶啤酒,打开一瓶酒倒在了持剑者面前的杯子里。
玻璃杯反射着店内绚丽的灯光。
持剑者拿起我倒的酒,一杯喝完。缓缓的说到:“要说讲故事,这可是我最不擅长的东西了。”
“慢慢讲。”
说着,我点上了一支烟。
准备安静的听着这个很久很久的故事。
可是,没等五秒。
持剑者双手捂住了脸,老泪纵横了。
同时,他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就如同杯暴风雨掀起的一叶小舟。
岌岌可危,随时随的都会崩塌。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持剑者露出这么哀伤的神情,原本平静的心却不免开始猜测。
我猜这个故事一定很动人。
此刻,咖啡馆流淌着19世纪的音乐,灯光被无数的玻璃分割成了梦幻般的景象。墙壁上的壁纸安静的摆放着,是泛黄的旧女郎照片。
故事不算动人,
讲故事的人却总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