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呢。”我问。
“懒得说了。 ”
“懒得说呢?”
“可不吗,要听的话自己回去问那疯小子吧。还有要捎上我的话,我要咒他早死。”
的确早死了,我心想。
张曼曼突然抽泣起来,她用两只手捂住双眼,身体却一颤颤的。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致死突然莫名的难过,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内省一把。”
血轻轻大拉住了张曼曼的手,另一只手用力的抱住了她。
我们在朴水正的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 ,招待所不大,但很干净。床上的白床单上散发着洗衣服的问道,我躺在床上,大呼了一口气,然后翻身把头深深的埋在了床单离。
说起来和前妻洗过衣服的味道一模一样呢。
“大叔,你说我们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吗?”
“一定会的。”
“感觉大叔变了呢。”
“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不过肯定是哪里变了。”
“那你说是变好,还是不变好呢。”
“肯定是变啊,还用想啊。”
要是往坏的方向变呢,或许改变之后,所有宝贵的东西都会荡然无存呢,要是不改变,说不定我还能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我告诉血。
血低下头思考,不自觉地把手指放在嘴里。
“就算那样,我觉得还是改变好啊,你说老是原地止步的多没劲啊。纵使下沉,纵使一旦改变就无法回头,那样也能看见不同的风景啊。大叔,你说人又不像是笼中的鸟,干嘛非要把自己锁在铁网里呢?我们不是没有打开铁网的钥匙啊,那钥匙在这呢。”说着,血用手指,指了指心脏所在的部位。
“又是你老师说的?”
“正是。”
得得,我想。
要是可以的话,或许我们都知道应该试图改变,可是人啊,总是已经习惯固有的存在,这固有的存在让我们感到安全,所以谁都不敢貌相,生活让我们早已逝去了最初的那份勇气。
曾经我们孩童时代,遇见一个两米深的台阶,就敢一时兴起无所顾及的跳下去,如今我已快三十,面对一个两米深的台阶却变得犹犹豫豫,考虑着是否又跳下去的必要。
所以说人越长大越勇敢。是谎言吧?
末了,我点起了一支烟,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烟便吸光。碎之掐灭,搁置于桌上。(本来想找个烟灰缸的,可是怎么也没找到。)
我大口大口的吸气,得把体内污秽不堪的清空才好。
如此时光里血在大声呼唤,狗在拼命吠叫,街道上充满着繁杂的喧嚣声。
等等!狗在吠叫?发生了什么事情。(总算得以反应过来。)
“执行部的人动手了。”血激动的说到。
“走!不是。跑!快跑。我们不是那群人的对手。”
“带上张曼曼!他们的目标是张曼曼。”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走。我去牵制住那伙人。”
我慌忙的起身,跑步。快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血的声音。
“喂,大叔。全靠你了。”
我慌忙的跑进张曼曼的房间,房间内。老人和张曼曼正在下棋。
“快。快走。那伙人追来了。”
“什么,我和老爷爷在下棋呢……”
我一把手拉起张曼曼往外走。来不及解释了。得快的点。再快一点。
楼道间都是慌忙的跑步声。此外还有更加细微的声音从远处缓缓飘来。
“你们是谁?执行部的人?”
“休想!我死也不会把人交给你们的。”
下一个瞬间,是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就如同很多石头在疯狂的碰撞着墙壁。
我紧拽着张曼曼的手,在暗无天日、没有尽头的招待所楼道里穿梭。我疯狂的跑啊跑。跑啊跑。
人影?
“什么人。”我大声吼叫。
我很确定刚刚有一个人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可是我等了十秒钟。空气中除了我声音的回响,此外在无别的声音。寂静的如同深渊的井底。
肯定有什么人在那里。我想。
但是,那人不见了。
昏黄的灯光,忽隐忽现的人啊。我擦一把额头上冒出的汉。然后握紧拳头,轻声移动脚步。
“嘘~”轻的。我回头给张曼曼做了一个手势。
我在楼梯的拐角处向下望去,黑不见底。哪里有什么人影啊。人呢?
没有人?
怎么可能?
“嘭!”一声巨响突然从耳后传来。
“爸爸!爸爸救我!”张曼曼不是何时被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拉起。
“放开,什……什么人。”
“小子。这不管你的事。如果我要是你的话,就会乖乖放下双手。”
张曼曼的手被我们狠狠的拉着。
一个声音说“放开!”
另一个声音说“你放开!”
……
“大叔,你在那里。你在那里。大叔!”空气的回旋中传来了血的声音。
“哼,算你们这次运气好。”
下一个瞬间,那人趁我不被一下之放开了双手,张蔓蔓一下回到了我得怀中,等等。等等。 等。 别。
那人放手的那一刻,顺势踢了一脚。
等等。身体快掌握不了平衡了。曼曼先别抱住我。别,我快要倒下了。
“楼梯!”
急促慌乱的声音回响于楼梯间,身体随之左摇右摆。
风?有风吗?
巨大的疼痛感瞬间袭击了全身,有瞬间遁入远方。
末了,睡去了。
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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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的黑暗来自空洞黑暗的世界,一望无际的黑暗世界。就如同戈壁滩上的壁虎,此刻的我正处于这黑暗世界的中心位置。我开始慢慢的审视自身所处的这一场所。干点什么呢?总得干点什么才好吧。我生出五指放在了眼前。还好。还可以看到。不算黑的彻底。往下该做些什么呢。不如往前走吧,往前走总会找到出口的,总会找到阳光的。于是,我站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沙,那触感应该是沙来着,要是别的也无所谓嘛。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毫无进展,按理说走了这么久难免会口渴想喝水吧,可是我一点也不口渴,也不累。身体一点也不累。只是内心感到越发的沉重,也许不是内心。我又深处五指拿起来,这下好了。什么都看不见了。极致的黑暗来临了。
可是我不能坐以待毙啊,,我得赶快走出这一个鬼地方啊,这样下去我势必会被黑暗同化,自身这一存在会逐渐的淡漠。我会黑暗融为一体吧。
不行。我得跑。
我得像拉下电闸的周沉那样跑,我得像偷母鸡的疯小子那样跑,我得像1940年的李福城那样跑。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难以感受身体的动作,我知道我在跑着,可是我看不见我的双腿,双腿踩在地上的触感也越来越淡漠,我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累,甚至都不喘一口气。到后来,我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跑了。
眼睛完全看不见,身体的触感越发的淡漠。我大声呼喊,但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心跳声。
完了,我想。我得死在这不明不白的场所了。
“嘿,你在干嘛呢。“
”谁?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