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点之后，林玖心里才算是松了下来。
果然司云义一出山，墓城修士们的智商就凭空拉高了一大截，这一出敌不动我不动，差点真的把林玖给绕在了里头。
潜山宗和墓城之前信息的确是不平等的，但目前来看，林玖这边还有个柏亦央在，暂时占领着不平等的上风。
“退一万步说，就算事情真的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陆世钧攥住林玖的手臂，轻轻一拽，把林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假设事实就是如此，只有修炼小仙源功法的修士才能感应到天道并且突破，首先，小仙源这件事司云义就不可能知道，说到底，就算他已经拿准了事实就是如此，也不可能有具体的根据。”
“这种猜测一出，第一个承受冲击的，绝不会是潜山宗。”
“嗯。”
陆世钧说得没错，司云义很难抓住真凭实据，而潜山宗的威名现在已经立住了，如果没有真实的凭据，墓城的修士也不是真的傻到能让司云义随意当枪使。
若是司云义贸贸然将这件事情抖落出来，墓城的修士第一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头疼的司云义，不会是潜山宗。
“这件事才是真的……无法规避和改变，除非潜山宗今日就宣布解散，找个类似于墓城的地方躲起来，从此再不见天日，否则麻烦就是会没完没了。”
林玖说完，自己都被眼前的窘况给逗笑了，也罢，混蛋一次也没什么，该活的死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最关键的事情就是把收徒这件事儿办好，把外门弟子的修炼抓紧安排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不，还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嗯？”
陆世钧在林玖疑惑的眼神下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干脆扛着林玖从软榻上坐起来，目标直奔宗主殿最高处的卧室！
“阿玖，你都多久没有犒劳我了，这么暗示你都看不出来，难道是我的肉体对你没有吸引力了？”
“……”
事实证明，有没有吸引力和犒劳的程度完全不在林玖能掌控的范围内，周慕海已经把初步的灵根筛选做完，宗门内的事务还有他跟着忙活。
是以，身为“不靠谱”师娘的陆世钧放心大胆地缠着林玖在炕上躺了整整两天，过足了瘾才放过了林玖。
第三日清晨，林玖从床上爬起来，先打了会儿坐，将灵力足足运行了几个周天，这才缓过劲儿来。
伤肾伤神，要不古人说修身养性不得放纵呢，连金丹期的修士都顶不住，实在是够呛。
今天是外门的预备弟子们闯幻阵的日子，也就是最后一重进入潜山宗的关卡，林玖就算是再累也得爬起来去看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周慕海和玄异戏谑和调侃的眼神，林玖就一个头两个大。
但是看到厨房里早起了一会儿的陆世钧准备好的豆浆，炸得金黄酥脆的小油条，林玖到嘴边的抱怨又给咽了回去。
吃罢早饭，陆世钧留在宗主殿代为处理宗内事务，山宗的小弟子已经到了宗主殿的外面，在周慕海的带领下，等待接受幻境磨炼的孩子们已经抵达了阵法所在之地。
就等着她这个宗主了。
林玖抓紧时间赶了过去，弟子阵法已经开启，只等她一声令下，便会分批安排一千五百多个孩子进入阵法。
自有内务司和外务司的小弟子们维护这群孩子的秩序，林玖则带着周慕海和玄异一起蹲在了半空之上的飞行器上，看着底下阵法里各个孩子从一开始的紧张新奇到被阵法迷惑，面对看到的幻象而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
用来筛选的弟子的幻境只停留在低阶，就算有迷惑作用也顶多是煽动和放大这些孩子们内心的黑暗面，稍微引了一点点螣蛇雾珠的力量进来。
阵法里面也只不过是一片暄软的土地，就算有弟子碰到了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致命事件。
可惜现在潜山宗炼器的水平还不足以炼制出和幻境相匹配的阵外镜，要不连这群孩子所面临的抉择都能看个一清二楚。
林玖对弟子心性和品行的要求高些，那么直接看他们在面对黑暗面时会做出什么选择，结果也就一目了然了。
人类的肢体语言和眼神是十分丰富的，不像有声的话语，气体经过喉咙声带，脑子里无数想法的相互遮掩，最终组词造句，从嘴里说出来极易伪装，这两样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孩子们有的举动夸张，有的动作僵硬，有的只是站着，双拳握紧在身侧。
眼神更是丰富多彩，有退去纯真之后露骨的贪婪和戾气，有恨意和妒忌，也有懵懂不知所措，有悲伤也有坚韧，等等等等。
按理来说，这毕竟是一群三观还未完全建立起来的孩子，林玖也没有矫枉过正的心思，只要不是狠毒阴险，她都有信心把他们放在潜山宗里进行二次调教。
之前郑易不也是个脓包少爷，莫泽远还在末世之前搭讪过她呢，人都是会变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母亲，倒是对不成熟的孩子多了一点包容之心。
但林玖更明白人性本恶的道理，已经烂透了的还是踢出去为好，哪怕天赋再出众，对潜山宗整体来说也不会有什么益处。
每个孩子在进入幻阵之前身上都带着一枚符篆，这枚符篆会和幻阵相互作用成为他们在幻阵中看到的某个人，而符篆的损毁程度也是重要参考值。
潜山宗事先准备好的阵法占地广泛，为了这次收徒宗门之内筹备良久，今天没有人手不足的情况，仅仅一个上午，所有孩子们的结果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纸上。
这种情况就更加没有必要再召集这些孩子第三次了，林玖在现场就把结果仔细地看了个遍，最终勾选出了一千人出来，比预计收徒的人数整整多出了一倍。
紧跟着，掌管弟子司的陈肖上前，念完了最终筛选的弟子名单，小山镇四百多个孩子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基本全员过关，而总安全区的一千多个最后只留下了不到六百名。
筛选弟子之事到现在彻底完成，林玖看着这些孩子脸上或兴奋或失落的神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是缺乏判断力的孩子，他们只是这个世道和他们各自家庭的镜子。
但潜山宗不是慈善机构，虽然可惜，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