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世界里,星光璀璨,映照出了城镇里的一切。然后,入眼所见,满目疮痍,万籁俱寂。到处都是屋舍的被毁坏的残垣半壁,大地之上满是焦黑,显然是经历了残酷的战火洗礼。
残破的墙壁角落里,浑身脏兮兮的少年披着粗布蹲在那里。
看着那熟悉的稚嫩面容,想起不久前才见证了的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迪斯马斯克的脑海很快就浮现出了那少年的名字——马尼戈特。
还没有等待迪斯马斯克多想,他身边的景物就开始在飞速流转,迪斯马斯克的耳边出现了很多声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那穿着白色圣袍的老者站在了少年的身边。
教皇赛奇。
这是赛奇和马尼戈特的第一次相遇吗?
“什么?”迪斯马斯克诧异的看着马尼戈特被赛奇抓起手腕吊了起来,马尼戈特的那只手上正拿着一把锋锐的匕首。
不去想马尼戈特与教皇赛奇的初次相遇如此神奇,周围的景物再次飞速变化。迪斯马斯克只是沉默的看着一切,既然无法插手,也无法触碰,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观众,看看巨蟹座想给自己展示什么。
“师父,你那个时候说的话,我似乎明白了。”
迪斯马斯克心中一颤,这声音是马尼戈特的声音。
只是在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致已经改变了,他站在了赛奇的身旁正看着赛奇。
然后,沧桑却蕴含着期待的声音出现了,他呆滞地聆听着那老者的教诲。
那声音是教皇赛奇的声音,那应该是马尼戈特小的时候,赛奇在对着马尼戈特讲述一些什么。而他此时的视野也发生了改变,他在仰望着星空,在他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他看到了赛奇的胸前那金光闪闪的圣衣。
就好像,他变成了那个时候幼年的马尼戈特,正在以马尼戈特的视野看着一切。
赛奇圣袍中露出来的地方虽然只是冰山一角,可是作为和巨蟹座黄金圣衣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迪斯马斯克,所以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了,那无疑是巨蟹座的黄金圣衣。
赛奇曾经是巨蟹座黄金圣斗士,也许在遇见马尼戈特之前,赛奇一直在以这个身份自居。
大概,比起教皇这个身份,巨蟹座黄金圣斗士这个身份更让他珍视,那是和伙伴们一起的证明。
也许,两百余年的时光里,他一直都在缅怀着属于自己时代的战友们。
但是,遇见了马尼戈特之后,赛奇还是将巨蟹座黄金圣衣托付给了马尼戈特,将未来托付给了马尼戈特。
那来自于两百余年前的教诲,在跨越了漫长的时间长河后,游荡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迪斯马斯克仰起头看向了那片星空,那彷佛来自亘古又好像来自遥远的未来的涓涓教诲传达入迪斯马斯克之耳。
“生命绝对不是尘芥,无论是谁的生命都不是。”
“生命是宇宙,我们一个人的生命虽然微不足道,但是他们都是宇宙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能够理解、感觉它并燃烧它的话,生命就能够光彩炯炯,无论是谁都可以。”
那是教皇赛奇对着幼年的马尼戈特说出的话,那是马尼戈特最后‘相信与明白了’的教诲。
忽然,一切消逝,迪斯马斯克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致已经变成了熟悉的房间里。
他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巨蟹座黄金圣衣,一时间竟还有些无所适从,他回来了?
然后,他眼中带着一丝茫然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一切,那凌乱的床,那打碎的玻璃杯,那没有合拢的窗户,这确实是自己在阿斯加德的房间。
迪斯马斯克缓慢的收回自己的手掌,那来自巨蟹座黄金圣衣的冰凉触感也随之消逝。
迪斯马斯克的身体下意识地就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然后抬起头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天花板,方才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可是,却又震撼人心。
教皇赛奇两百多年前告诉马尼戈特的话语在他的持续回荡,在他的耳边似乎又好像有马尼戈特的声音在质问他:“后辈,你明白了吗?”
“哈哈哈哈。”迪斯马斯克忽然笑了,他的泪水不断地向外涌出来。
他看向了被自己随意的放在墙角的巨蟹座黄金圣衣。
这件曾经属于自己的黄金圣衣,曾经抛弃了自己的黄金圣衣,自己想要躲避的黄金圣衣。
也许,从继承了这件黄金圣衣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无法摆脱战斗的命运了吧?
看着那巨蟹座黄金圣衣化成的黄金铭牌,迪斯马斯克的嘴唇微微蠕动:“就算是我也能够让生命炯炯生辉吗?”
“我这样的垃圾真的可以吗?”迪斯马斯克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自己:“马尼戈特那样的存在才是真正的黄金圣斗士啊。”
“但是,我也是雅典娜的黄金圣斗士啊!”想到这里,迪斯马斯克忽然站了起来,迪斯马斯克真的想要冲出去,冲到对面房间去问那个绝美的男子:“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算是黄金圣斗士吗?”
但是,就在他要冲过去的时候,他却呆愣了下来,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感觉不到阿布罗狄的小宇宙了。
阿布罗狄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也许是在自己沉浸在那段‘历史中’的时候吧?
很快,迪斯马斯克就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墙壁之上的那朵红玫瑰,这毫无疑问是阿布罗狄留下来的。
可是,为什么阿布罗狄会留给自己这朵玫瑰?
“不——”迪斯马斯克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红玫瑰,他感受到了阿布罗狄的小宇宙中传达过来的讯息。没有来得及多想,脑海里一片混沌,他慌乱的从地上爬起就像是一条落水狗一样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沿着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街道前进,最后转过那个街角。
然后……那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