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青借着‘酒意’非要许宗扬向唐欣正式表白,许宗扬顾及女朋友面子婉言推辞,忽然注意到唐欣满怀期待的眼神,酝酿了一番措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唐欣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徐再思的《折桂令》将相思二字刻画的刻骨铭心,尤其前半段,最是能诉说那种见不到爱人的时的迫切与期盼,用作表白却是有些欠缺。
但许宗扬着实不想用那些诸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或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类落入俗套的诗句。
心有戚戚的盼望着唐欣能懂他的心思,唐欣习惯性的撩起已经垂及肩膀的长发,声音细如蚊心意却异常坚定:“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许宗扬心道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这词他听都没听过,然而其中的意境他却是听懂了。
这算是唐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向许宗扬表露心迹,说完自己也觉得害羞而不可思议。桌上一堆电灯泡极有默契的喝彩起哄,彻底敞开心扉的许宗扬自然毫不犹豫的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席间气氛一时被推至顶点。
……
酱油不是油,新娘也非娘,啤酒却真是酒。
是酒就一定会喝醉,酒不醉人,人也会自醉。
推杯换盏把酒言欢,桌上饭菜没动几口,不停地陪着竹叶青‘全在酒里’一杯接一杯的干,喝道后头啤酒进了嘴里只剩下一股子臊味,着实没什么畅快感。
许宗扬心知再喝下去大概就要醉了,借着尿遁要去避难,被竹叶青勾肩搭背着胡言乱语:“有福同享,有尿同撒,小弟陪你去。”
许宗扬哭笑不得,只能半搀扶着竹叶青跌跌撞撞的寻找厕所,途中险些憋不住,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许宗扬冲进去一阵狂吐,只吐到神清气爽,意识这才恢复过来,暗暗计较着今后绝不会再陪这帮牲口胡来了。
稀稀拉拉的解决了当务之急,左等右等不见竹叶青出来,许宗扬心想着这货该不会晕了吧,嗒嗒嗒的敲了几下门,门应声开了,却是空无一人。
许宗扬心道对方果然喝多了,倒是不至于当心对方会出什么幺蛾子,洗了手后准备开门出去,一推门,许宗扬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反锁了?
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许宗扬最后的一丝酒意消散的无影无踪,忽然听到身后隐约有呼吸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本能的握紧了拳头。
吕松原?
许宗扬当然不会认为对方是特地跑来厕所他来叙旧,更何况二人本就不熟,甚至还因为某个草包结下了仇怨。
平心而论许宗扬很不想与吕松原打照面,在听说了对方文艺晚会上的精彩表演后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虽然真不至于怕了对方,但本着不结仇大家还是陌生人的态度,又被许淑芬隔着千山万水叮嘱了不要闯祸之后,许宗扬已经秉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不准备与对方交锋。
然而这就好比路上遇到一只疯狗冲着人乱吠,只要与疯狗有短暂的眼神交汇,这只狗一定会锲而不舍的一路追着人直到把对方咬伤为止。
吕松原不是二狗子那种疯野狗,更像是家养的恶犬,只要有过接触一定会记住对方气息,瞅准机会狠狠咬上一大口。更可怕的是本以为之后再不会被对方盯上,事实上却是这种狗一旦遇到被咬过的那个人还会耀武扬威似的龇牙咧嘴。
是个大麻烦!
许宗扬暗暗寻思着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吕松原,许宗扬当然不可能相信这只是巧合,再稍加思考便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竹叶青与吕松原关小梅并成为岁寒三友,其中交情虽然不可能像晋阳大学里相传的那般十分融洽,但同窗时间久了也会产生一些情意。
能把吕松原约到这里的除了竹叶青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怪不得某人大半夜的打电话要请客吃饭,原来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来的。
许宗扬对竹叶青的感观跌落至谷底,心道等过了这一关,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一番竹叶青。
大脑快速的运转了一阵,许宗扬脸上浮现当初面对关小梅时的那种假笑:“你也来上厕所啊?”
吕松原拳头握得咯吱响,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胳膊,腿,二选一。”
许宗扬背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笑道:“不好意思,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心里默默的呼唤了一声张老,张果老应声而出,随后却是一如既往的推诿:“哎呦,小老儿最不擅长这种拳脚功夫。”
许宗扬道:“你个糟老头子,难道真准备见死不救啊?”
张果老道:“说的好像那次不是我出手相助的。”
许宗扬心知对方只是习惯性的油嘴滑舌,心里也不计较,笑道:“老办法?”
张果老道:“不管什么办法,只要管用就行。”
语速极快的交流了几句,许宗扬猛然抬起手,大喝一声‘迷魂大法’,吕松原忽然快速说了一句什么。
一瞬间,时间仿佛停顿了,厕所的滴水声戛然而止,一只即将入冬依旧不愿去死的蚊虫恰好飞至许宗扬的视线之间,许宗扬似乎能看到它的翅膀在缓慢的抖动着,嘴上的那根长长的习惯一曲一伸的仿佛嗅到了许宗扬身上美味的鲜血味道。
吕松原的肘击已经袭来,空气里弥漫着胶着,所以这个动作仿佛也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偏偏许宗扬感觉好像被锁定了,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耳边听得张果老如同蚊鸣似的说话声,语调拖得老长:“糟了……被……发觉了!”
许宗扬似乎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拖着长长的尾音:“什么……被发觉了?”
张果老道:“对方受了高人指点,识破了咱的身份,之前那句话乃是天语,小老儿得收回分身受罚去了。小娃儿,对不住了啊!”
“等一下……”肘击轰然而至,许宗扬下意识的用手臂格挡了一下,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击到,因为背靠在墙壁上,倒不至于夸张的倒飞出去,但这一击之力全都被他承受下来,被对方击打到的地方瞬间红肿,胳膊就算没有断掉,只怕也受了不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