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沧州城门口。
“大哥哥谢谢你哦。”从一辆烂了车篷的马车上跳下,姬元灵挥舞着小手绢目送着它远去。
呼呼,终于到了沧州了。沧州,离国“富庶十三州”之一,有名的税负大省,但其高昂的税负却是建立在娱乐行业上的。而其中又以淮水楼,美人坊,以及素心斋为代表,号称沧州三绝。
以茶闻名的淮水楼啊……
仰望大大的门匾上那龙飞凤舞的淮水楼几个大字发了半天呆,在填饱肚子和见长老之间天人交战了几秒钟后,姬元灵还是一头扎进了另一条小吃街,民以食为天,要是被大长老逮着估计又会啰嗦个个把时辰,那时候自己早饿死了。
吃了碗热乎乎的混沌,啃了半只烧鸡,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顺了几两糖炒栗子后,再掂了掂手上依旧鼓鼓囊囊的荷包,姬元灵心满意足的晃出了小吃街,走至琴湖畔打算散散步消化一下。至于那荷包怎么来的嘛~当然是从那位大哥哥身上顺的噻。至于如何遇到那位好心的大哥哥的嘛,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要知道睡姿不良,睡相不老实的某娃娃在床上都可以上演三百六十度无敌风火轮,在树上就更不用说了,睡着之后就保持了那么一会,就因一只不知打哪飞来的苍蝇骚扰而翻了个身,结果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就呈自由落体的趋势下坠,也亏的此时有辆马车经过,不然摔不死也半残。
她老人家正好摔车篷上也就罢了,小小的身体里蕴含巨大的能量,将人家的车棚砸烂直接摔到了人家身上。更亏的人家没有被从天而降的她吓到,一看是个小娃娃也不与她计较,极其淡定的将怀里的小娃娃往没有被波及的座位上放好,起身将砸成两半的车篷随意收拾了一下,在赶车人眼角抽搐下继续与摆在小桌上的棋盘斗劲。
“公子,是不是最好换辆马车,您看都这样了,这么大的日头晒着难保不中暑……”主要是看着不像啊,堂堂大家少爷,坐一辆被砸破车篷的马车,要是被接应的管事看到了又该数落自己照顾不周了。
“不必。”两个字简单利落。
“可是公子……”赶车人还想再做努力。
一根手指竖在嘴边,轻轻的嘘声堵回了所有想要说的话,赶车人无奈只得老实坐回车头,手里鞭子一扬,加快了速度。
这样一过就是半个时辰,砸坏了车篷的某娃娃又不安分了,在座位上反复翻滚起来,一不小心撞上横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撞得摆放好的茶具一阵稀里哗啦乱响,成功的引起了沉浸在棋盘中的某人的注意力。
抬起头,看着翻滚个不停的女娃娃,某公子微微蹙眉,拿过一件外衣盖在她身上,然后用一根衣带固定住她的翻滚范围,待得她好不容易老实了才放下心来,坐下身子继续陶醉在残局中无法自拔,直至沧州城门后,她刚好醒来。
一睡就是一下午,她还真有当猪的潜质。
看着手里淡青色的荷包,摸摸材质,应该是上好的丝绸所制,那上面的麒麟图案更是用难得一见的龙纹金丝线绣成。光是这个荷包估计就值不少钱。也不知道她摆放在那里的半块破玉值不值这个荷包。
唉……不管了,若是有缘再相见,她再想办法把荷包给还回去吧。这样想着,放宽了心的姬元灵也有点走累了,打了个哈欠,正想回淮水楼找大长老然后睡觉,一个突然窜出的白滚滚的物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只见不远处的那团小小的白球因为冲的过猛刹不住车,滴溜溜的滚了出去,好半晌,才缓过来,尖尖的耳朵动了动,短小的四肢伸了伸,一根卷成圈的尾巴也伸展开来,顺带还扭了扭肥肥的身子。
老鼠……么?!望着这肥的几乎看不出来那芝麻绿豆眼的老鼠,姬元灵瞬间迷茫了。
哪家的老鼠吃的什么长成这样?
看着一阵翻滚后四肢没缺,老鼠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粉嫩嫩的肚皮,松了口气,然后拨了拨脖子上那一个铃铛样的坠子,像是变戏法般,一件大红色的袍子出现在它手上。极为爱惜的抚了抚手上的大红袍,肥鼠手脚麻利将之套在身上,系好一排金丝扣后,颠颠的跑到湖边来个对湖照影,还不忘转几个圈,确保全方位无死角衣着整洁,甚至还陶醉的看着自己倒影久久不肯离去。
丫就不怕一个倒栽葱摔湖里变成落水鼠么,对着这自恋到极点的肥鼠,姬元灵黑线。
好不容易等它照完了,肥鼠又以与其身子极为不符的飞一般的速度窜到了一旁的林子里,好半天才吭哧吭哧着拖了一个是它身体两倍以上的麻布袋子出来,然后继续迈着步子前行。
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姬元灵一边吃着糕点打着哈欠跟了上去,权当散步好了。
走了好半天,目测跟着有半个时辰了吧,随着前方一片密林的出现,已经处于半昏睡状态的姬元灵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尾随着突然加快了速度的肥鼠。
进入密林之后,皎洁的月光洒入,林间不知名的动物间或发出呼声,许是跟湖泊靠的近的缘故,空气湿润了许多,淡淡的泥土气息被湖中莲的清香掩盖,让人不由的心旷神怡。
这是到了哪儿,她好像不记得沧州城里有那么个地方。有点迷路了的姬元灵不由得警觉起来,一路上她也没多加注意,只是一边打瞌睡一边跟着那只肥鼠东晃西晃,晃的头昏便忘了方向,结果就被带到这个分不清方向的鬼地方来了!
完全清醒过来的姬元灵定定神,四下环顾一番,可惜这林子树高枝繁叶茂,不用轻功飞上去根本看不到什么,甚至连月光都被遮的差不多了,越往前走越是一片漆黑。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散发出的暖光照的身周亮堂了些,姬元灵随意的朝四周走了走,几次下来便感觉自己似乎总在一个地方原地转圈。
这是进了阵法么?谁设下的?那只肥鼠是不是意识到了自己在跟踪它于是七拐八拐的兜圈子然后把自己给骗到这阵法之中?确定误入阵法之后,姬元灵心念急转间开始寻找破阵之法。好在这迷魂阵应该是随手设下的,并没有杀机,不然就她没清醒之前的那一通乱走触发的陷阱估计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走了半天,每经过一棵树都仔细看了许久,在转了十几个圈圈硬是找不到那贴在树上的第四张符纸后,姬元灵宣告放弃,斜倚着树休息了会儿,直接盘起双膝,进入入定状态。
一缕缕灵识如细线般伸展开来,被刘海遮住的额头上印记越发光芒大盛,整座阵法的纹路就在她脑海中浮现开来。而随着灵识的一步步扩散,久寻不至的第四张符纸终于现行,在灵识的指引下,完全无压力的避开一些障碍后,贴着第四张符纸的大树出现在她眼前。
用力撕下符纸,时常笼罩着遮挡视线的薄雾也随之散去,视线变得清晰,收回夜明珠后,顺着传来的流水声疾走几十步后迈出了树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大片一大片的淡紫色莲花含苞待放,月光照耀下的琴湖美得惊心动魄,耀人神魂。看来她应该是一通乱晃走到了淮水河下游来了,因为只有在这儿的琴湖才有那淡紫色的沉莲花。
淮水河下游,离淮水楼好远啊,步行起码也得个把两个时辰,她追着那只肥鼠估计是走了不少小路,缩短了不少距离。想到那只肥鼠,姬元灵忙左右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条停泊着的渔船上发现了它圆滚滚的忙碌的身影。
对于这只把她骗林子里晃荡了半天的肥鼠,姬元灵表示好女子不跟一只自恋鼠计较,她找了一棵看起来比较好躺着近距离观察肥鼠动静的大树,轻巧的跃了上去,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盯着肥鼠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套在大红袍子里的肥鼠半点没有停歇的张罗着小木桌上的杯子壶什么的,接着又变戏法般掏出了干净的碟子和刀叉,就是那餐具太小了点,似乎是为它量身定做般,准备就绪后,它就整个身子都钻进了先前一直扛着的麻布袋中,只留下一根尾巴在外乱晃。
清了半天,肥鼠端出了一只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烧鸡,一盘香喷喷的红烧排骨,还有一条看起来新鲜出炉的糖醋鱼!
这还没完,接下来还有一壶好酒,数不清的碟子上整齐码好的点心等等。
怎么办到的?姬元灵彻底傻眼了。谁家的老鼠这么有才,这简直是一个移动仓库哇。
待到摆的差不多了,桌上堆得满满当当,肥鼠用爪子数了数杯盘数量,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鼠脸上挂着近乎于谄媚的笑容颠颠的奔进了船舱。
一番连拉带扯,吃奶得劲都使出来的肥鼠拖着一绯色的衣角掀开了遮挡的帘子。
一个身着绯色衣袍,披着蓑衣,带着斗笠雌雄不辨的人懒洋洋的给它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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