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迟还在笑,笑得纪垣头皮发麻。他的声音也是磁性温柔的:“阿垣?”
纪垣:“……”大佬我错了。
叶钧迟慢条厮礼地捏了捏手里的脚,觉得不那么冰凉了,才放开手,重新欺身将纪垣压回去,幽幽道:“那夜你是在找金蚕?想要为何不直接同我说?真是不规矩,好在我定力不错。”
只是回头亲够了本,权当收取点利息。
纪垣被他毫不掩饰的滚烫目光盯得耳根发红,不甚自在地移开目光,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剁了那天控制不住到处乱摸的手。
原本那样肆无忌惮是因为知道叶钧迟醉着,怎么ooc都随他高兴,而且近来系统越来越大度,对于一些小细节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在叶钧迟醒着的情况下这样那样,不是轻微ooc的问题了。
纪垣越想越心慌,逼迫自己不再多想关于那一夜自己做过什么,心惊胆战地问系统:“我要被粉碎了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不会。这件事也是我的工作失误,忘记探查叶钧迟是否醒着,没有做警告提醒,揭过吧。”
顿了顿,系统的声音冷冷的:“只此一次。”
纪垣瞬间觉得系统是世界上最可的非生物。
他忙不迭应下,回过头来,又不得不面对眼下的窘境。
叶钧迟几乎全身都贴在他身上,膝盖有意无意地顶开他的双腿挤进一条腿来,一手贴着他的腰摩挲着,一手捏着他的脸作恶。清淡的松香将嗅觉占领得满满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散落下来的长发也同他的缠绕着,胸膛相贴,两具身体的心跳都在加快,仿佛在进行灵魂的问答。
纪垣恍惚了一下。
说叶钧迟怎么会那么无害地躺平任摸,敢情是装醉……那后来他过来解决了那个散修后抱着他又亲又啃的,是发酒疯?
纪垣想了想,立刻拍板肯定了这个猜测,眨眨眼睛,和凑得极尽的那双幽邃眸子对视片刻,看出里面越来越危险的色彩,连忙想挣扎下床,叶钧迟却突然低下头,声音沙哑:“闭眼。”
纪垣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随即紧闭的双眼被亲了亲,耳边传来轻轻的呢喃:“你的睫毛好长……”
不能继续下去了!
纪垣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长睫一颤,轻抽了口气,猛然发力,蓄积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到了叶钧迟毫无防备的小腹上。
魔族的身体一向坚韧得仿佛神兵利器,不像人族一样容易受伤,特别是像叶钧迟这个等级的魔族,等闲法宝都伤不了身。纪垣爆发了全身力量的一拳下去,按理说叶钧迟应该也不痛不痒,甚至还能继续闲适地调*。
没想到叶钧迟闷哼一声,直接倒在了纪垣身上,轻嘶着冷气,牙齿有些打战,身体紧绷了片刻,才缓了口气,咬牙切齿:“说你没良心你还真没良心,居然下得去手。”
纪垣看他痛得蹙眉,额上布了冷汗,有些懵逼,不知道叶钧迟是装的还是真的,犹疑了一下,还是抓住机会将他推开,跳下床想跑回房间,手却被一把抓住。
叶钧迟没好气地道:“穿上鞋再过去。”
他的手不复方才那般温暖,有些冰凉。纪垣无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愣了愣:“……真的很痛?”
叶钧迟脸色发白:“你说呢?”
纪垣问了问系统,才谨慎地坐回床边:“给我看看。”难道魔族的身体有多强韧都是世人胡吹?
叶钧迟低垂着眸子,忽然笑了一声,将纪垣一把拽到怀里,盖上被子,“不折腾了,明日你还要去会场打几场,睡吧。”
果然是装的。
没想到只是过来说个事发展成了这样,纪垣郁闷地挣扎,叶钧迟抱得更紧,下颔蹭蹭他的发顶,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想不想好好休息了?再动一下,我们一起动一个晚上吧。”
纪垣识趣地安静下来。
耳边是系统幸灾乐祸的笑声,纪垣面无表情地继续思考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系统道:“近弯者弯。”
纪垣连翻个身都不行,在心中对着系统竖了中指:“一切都是误会,叶钧迟一个魔族怎么会喜欢上我,他不过仍有一种我是女人的错觉,那夜也不过是因为喝了酒。”
系统啧:“你是在对我解释,还是在给你自己解释?”
纪垣不置可否,嘟囔了一声“我是要回去干大事的人”,放心地将眼一闭,很快睡着了。叶钧迟不在的这几天,他防火防盗防云承,没一天松懈,早累得不行了。
系统很想把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拖出去揍一顿。
***
翌日清晨,睡得迷糊的纪垣醒来,看到半裸着胸膛、斜靠在床上盯着他的叶钧迟时,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床上滚下去,逮着系统崩溃地啊啊啊起来。
“系统我是不是把叶钧迟给睡了?!”
系统:“……你没被他睡了都是你运气好。”
纪垣沉默了一下,果断不理会,双目呆滞地和叶钧迟对视片刻,终于从懵逼状态中觉醒,冷着脸准备下床。
叶钧迟保持着那个姿势,眨眨眼,眉眼带笑:“哎哟,大人真是无情,快活了一夜醒来翻脸不认人了。”
纪垣扫了眼他□□的胸膛,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叶钧迟明明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最近却越看越顺眼……绝不能让叶钧迟发现他身体的变化。
快速捂好了衣袍想下床,又被叶钧迟扯住了后领:“穿我的鞋过去,待会儿送回来。”
纪垣有些郁闷,闷闷地应了一声,几乎是有些慌乱地穿上鞋跑回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系统,温柔体贴真是种可怕的武器。”
系统深有同感:“是啊,是啊,你再主动凑上去几次,八成要被吃干抹净了。”
纪垣嗤它:“怎么可能,叶钧迟亲亲抱抱时不会有什么感受,真擦枪走火了他看到男人的身体八成会吓萎,都说了是误会……嘶,嘴唇怎么这么痛。”
系统默不作声。
纪垣疑惑地凑到铜镜前看了看,嘴唇似乎变得很红肿。
纪垣:“……啊,秋天怎么还会有蚊子。”
系统冷冷道:“你装吧。”
纪垣当什么都没看见,打理好自己后还了鞋,正好掌柜的派人送饭上来,小二哥目光奇异地盯了会儿了纪垣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下去了。
纪垣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弄个面具来戴着。
叶钧迟在旁边哧哧地笑,随意伸手撸了把他的头发,道:“纪家的人也会参加仙剑大会,你会碰上熟人,这双眼睛太显眼了……闭上眼睛,我给你遮掩一下。”
纪垣警惕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圆。
叶钧迟忍不住戳戳他的脸:“……我不会做什么的。”
见他依旧一脸警惕,叶钧迟叹了口气:“真的。”
看他面色诚恳,纪垣决定勉强给予他一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将信将疑地阖上双眸。少年的长睫微微颤动,随时可能睁开眼,有些红肿的唇轻抿着,方才喝了几口粥,沁润得唇色水光微微。
叶钧迟心中一动,伸手覆住纪垣的眼睛,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一亲,在他发作前悠悠道:“别动,眼睛还要不要了?”
人与人之间果然不存在最基本的信任。
纪垣暗暗咬牙。
待叶钧迟的手再离开时,纪垣的眸子颜色已经变了,从浅淡变为了润黑,像浸在水中的黑珍珠,温和柔亮,仅仅是眸色的改变,他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若不是板着脸,俊秀的面容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乖巧”。
算是纪家的人,凑近了观察纪垣,也只会觉得和他们观念中的“纪垣”长得有点儿像。
叶钧迟托着下巴观察了一下,笑了笑:“果然这样更好看了。”
纪垣也不在意眼睛发生了什么变化,暗暗决定以后将叶钧迟说的话都当耳旁风,这三句不撩嫌不爽的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去会场的时候,叶钧迟居然还记得糖葫芦,顺手买来一串,笑眯眯地递给纪垣:“旗开得胜。”
纪垣摇摇头,没有接,斟酌了一下,轻声道:“有归迟在,这几日魔君便在晋河四处走走吧,听闻晋河多美人,若是入了眼,你魔宫中也不会再空了。”
叶钧迟的动作一顿,淡淡道:“美人?哪个有阿垣美?”顿了顿,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难道阿垣也喜欢那些所谓的美人?”
“自然。”纪垣脸色平静,“男人有几个不喜欢美人的,解决这些麻烦事安稳下来后,我定然会娶妻生子。”
他每说一个字,叶钧迟的脸色冷一分,说到最后,连系统都忍不住发声了:“宝贝,你再说叶钧迟要闹了。”
纪垣浑不在意:“……所以你尽管去四处看看,说不定真能碰上喜欢的。不必担忧,我不会暴露身份的。”
叶钧迟冷笑一声。
纪垣默默抱紧了归迟。
叶钧迟性子里本来有几□□居高位的傲气,被纪垣这样毫不留情的一通嫌弃,脸色冷然地盯了他一会儿,低声说了声“如你所愿”,转身便走。
长街上人来人往,不过几息他的身影没入了人潮。纪垣转头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往会场走去。
系统道:“你太过分了。”
纪垣正要说话,系统用冷冰冰的机械音充满了抑扬顿挫的感情道:“你无情,你冷酷,你蛮不讲理。”
纪垣:“……”
系统恢复正常:“估计叶钧迟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纪垣笑嘻嘻:“这不是没掐死吗?趁现在他还没真以为自己喜欢我了掐灭念头不是挺好,我说我喜欢女人,他应该不会再那样了。”
“你当他是什么好人?惹急了来个强制捆绑囚禁,有你哭的。”
纪垣依旧不在意。
仙剑大会的筛选昨日差不多已经完成,有正式参加仙剑大会资格的还剩几百个修士,大部分是散修,少部分是各大小家族和门派的年轻修士。
大会前期是抽签决定对手,依旧是连赢十场可晋下一场,输的人可以继续轮流斗法,或者挑战赢的人,获取下一场比试的资格。从现在开始,散修极有可能碰到那些背后有势力的修士,大部分都显得有些紧张。
毕竟散修无论是法宝还是修炼心法,都没有人家的精,很容易吃亏。
纪垣记忆力不错,人又灵活,观察了几场比试,结合一下自己学过的散打架势,挥起归迟来也有模有样的,至少不会被轻易看出来是剑在御人,而不是人御剑。
轻松赢了几场后,纪垣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看到对面提剑上阵、一脸跃跃欲试的纪深,纪垣脸色深沉:“系统,你说我要输还是赢?”
系统还在生闷气,语气冷冷的:“随你,叶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