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聊了起来。
山多尔问罗伯特：“你是卖什么的？”
安吉丽娜抱着儿子假装睡着了。
罗伯特道：“呃，起重机，就是港口或者矿山里用的那种大家伙。你呢？”
山多尔撇了撇嘴，喝干了酒杯里的威士忌：“主要是一些小五金，还有耗材。”
罗伯特难以置信道：“这些东西值得你坐直升机过来推销？”
山多尔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世道艰难。”
罗伯特感同身受：“谁说不是呢。”
大家很快就都睡了。
除了虎鲸号上的两位，郑然带朱莉坐在船头，看南海的夜空。
不过朱莉没有心情，只是在郑然身上夸张地扭动。
当然，这跟她还蒙着眼睛也有关系。
一夜无话，东方既白。
……
……
三天后。
虎鲸号换了涂装，在爪哇海的主航道航行。
郑然既然收了艾金森一家的船票钱，当然就要把人送到地方巴厘岛。这是艾金森一家亚洲之行的最后一站。现在他们已经不敢去探险了，只想在酒店的沙滩上晒晒太阳，等机票日期到了，飞去华夏港岛。那是罗伯特先生新的工作地点。
“我想跟你在一起！”朱莉对郑然恋恋不舍。
郑然毅然决然地把她推向了罗伯特艾金森先生：“我的许诺做到了。”
“额，真的不能刷卡么……”罗伯特感觉到空气有些发冷：“好吧，这样，我写张欠条可以么？说实在的，我真没来得及处理爱丁堡那边的房产，否则绝不会拖延的。”
郑然在想，如果这里把他们一家扔下海……
“等等！”罗伯特突然抚掌笑了起来：“我虽然没有足够的现金，但是我能垫资！”
“什么垫资？”郑然疑惑。
“我听内多尔说，你买了他不少小五金和耗材。”罗伯特自以为探得了商业秘密，朝郑然眨了眨眼睛。
郑然心说内多尔真是大嘴巴，要不是他第二天早上就下船了，真应该吊起来好好教育一下。
郑然说：“那又如何？”
“想不想买点大家伙？”罗伯特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郑然一惊：我看走眼了么？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居然还有大家伙！比100毫米炮还大岂不是要130主炮或者是导弹了？要不要承认买不起？买得起也不敢用啊！这可比两吨黄金招摇多了。我一条小海狗，船上装备导弹，怎么跟列国海军交代？
罗伯特看到了郑然的惊讶：“我在德资公司，卖的可是德国货。”
郑然严肃地点了点头：“德国货的质量我知道，很可靠。”
罗伯特指着虎鲸号说道：“它起码需要两座，50吨的。”
郑然一愣：五十吨是什么鬼？导弹也论吨算么？
罗伯特说：“可以方便你在各种环境下起重，能用三十年的液压泵……”
“等等，我没听懂。”郑然打断罗伯特：“你说的是什么？”
“船用吊机啊。”罗伯特理所当然道：“还能是什么。”
“呃……我要买那个干嘛？”郑然无话可说，自己像是那种要去揽活跑运输的人么？
罗伯特拿出推销员式的浮夸，说道：“船上怎么能够没有吊机？你的补给全都靠人扛么……唔，对，你们亚洲的确是靠人工扛上去的。不过万一你碰到了一艘沉船呢？想想吧，一艘大航海时代的运宝船，比如一艘盖伦船，难道就看着它躺在海底？”
“我为什么要管一艘沉船？”郑然更无语了。
“沉船里不是有宝藏么？”罗伯特奇怪道：“你难道没看过《黑帆》么？”
“我没看过。”郑然坦白。
“船长们不就是探索秘境、寻找财宝、打捞沉船么？”罗伯特说得无懈可击：“没有船吊，你怎么从海底把重达数吨的金银珠宝吊上来？”
郑然摸着下巴：“你说的有道理。这对我开展新业务会有很大帮助。”
罗伯特一拍手，兴奋笑道：“这就是最精彩的地方了！你不用为此掏一分钱！我会用我们全家的船票钱帮你下单！然后，我！来！付！账！是不是非常完美？”
郑然想了想：“容我问一句，一台船吊不是只有三万英镑么？”
球球查了全球船吊供货商的报价，德国产五十吨船用吊机的平均价格三万英镑。
罗伯特有些尴尬：“当然，您可以还价。不过我想说的是，您要是从其他经销商那里买，恐怕得排很久的队。而且我们的核心和关键件，全都是自产！这不是市面上的平均价能买到的。”
“我要两台，包安装五万一台。你还欠我五万镑。”郑然说。
“这个……”罗伯特有些纠结：自己的存款还是没有五万镑。
“我可以留下当人质！”小男孩蹦蹦跳跳举手。
“我也可以！”朱莉叫道。
安吉丽娜一把搂过朱莉，不让她做蠢事。
郑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信用卡额度是不是挺高的？”
“还行，因为我们销售员有时候需要为公司垫付一些高额费用。”罗伯特一副“你懂的”样子。
郑然完全不懂。他以前都不知道销售员是干嘛的。
“那么，两台50吨船吊，加上一艘船。”郑然笑道：“二手的散货船，很便宜。”
罗伯特谨慎问道：“多少吨？”
“600吨以上。”郑然道：“你只要能让它载着两台船吊离开港口，多老多旧，我都能接受。”
罗伯特恨不得抱住郑然亲一口：“你真是个好人！”
安吉丽娜觉得有些晕眩，在一旁扶着额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嫁给这么个男人。
罗伯特艾金森供职的跨国企业在亚洲的总部设在华夏港岛，假期结束后他就要在那边上班了。
华夏作为世界新崛起的航运中心，这里的配货与欧洲部分一样，甚至更多。而且得益于华夏的强大制造业，罗伯特还真的通过朋友介绍，买到了一艘五十万华夏元的七八手散货船，总吨位1200吨。
这几乎超出了郑然要求的一倍……只是它很难开得太远，因为原本人家是打算拆了炼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