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刚刚把行李拿出来摆在柜子里,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休?你好了吗?”哈利伸头进来,道:“韦斯莱夫人会议开完了,我们可以下去吃饭了。”
“嗯,走吧。”休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平台上,但还没等他们开始下楼,就听到一阵可怕的、震耳欲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哈利吓了一跳,差儿从楼梯上滚下去,幸好休及时揪住他的后衣领子。哈利扶住楼梯扶手,惊魂未定的问道:“那是什么?”
在一层的楼梯口,有两道长长的、布满虫眼的天鹅绒窗帘,旁边还有一个看上去是用巨怪的一条断腿做成的大伞架。在他们上楼的时候,那窗帘是被拉上的。但现在它被掀开了,后面是一副真人大的肖像,肖像上一个戴着黑帽子的黄皮肤老太太正在拼命的尖叫,一声紧似一声,好像正在经受严刑毒打。门厅里其他的肖像也都被吵醒了,全都跟着嘶声尖叫起来。
“畜生!贱货!肮脏和罪恶的孽子!杂种,怪胎,丑八怪,快从这里滚出去!你们怎么敢玷污我祖上的家宅——”老太太挥舞着利爪般的双手叫骂着。
卢平和那个叫尼法多拉·唐克斯的女巫正在试图把帷幔拉上,但他们的努力显然很不奏效;而韦斯莱夫人正在给门厅里其他肖像念昏迷咒。
“闭嘴,你这个可怕的老巫婆,闭嘴!”一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男人冲了出来,和卢平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帷幔拉上。
尖叫声消失了,楼上楼下仿佛还回荡着尖利的余音——“败家子!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
“那,那个人是——”哈利结结巴巴的。
“很显然。”休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黑发男人,“已经过世的布莱克夫人。”
楼下的人这时才发现,两人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天狼星僵了一下,微微喘着粗气,撩开当着眼睛的黑发,转过身来看着他们。
“你们好——”他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什么,然后板着脸:“看来你们已经见过我的母亲了。”
“天狼星!”
哈利惊喜的叫了一声,冲下楼梯抱住他。自从上个假期末天狼星受伤被送进圣芒戈以后哈利就一直都没有见过他,虽然有书信来往,但一想到当时天狼星昏迷不醒、脸色死灰般苍白的样子,哈利就忍不住担心。这时看到完整健康的天狼星出现在眼前,才真正放下心来。
天狼星似乎犹豫了一刹,接着也回抱住哈利,拍拍他的肩,偷偷瞥了一眼楼上,无声地叹息一声。
休站在二层平台上,上半身完全湮没在黑暗中,没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你好,休。”天狼星道,拼命保持声音的平稳。
休一步步从楼上走下来,面色淡淡的。看到哈利祈求的眼神,不太情愿的头招呼:“你好,天狼星。”
微微沙哑的语音一落,似乎两人间就没什么好的了。天狼星张了张嘴,又闭上,可怜巴巴的求助眼神投向卢平。
卢平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去厨房吧!莫丽不会喜欢迟到的。”
厨房是一个洞穴般幽深的房间,粗糙的石头墙壁,黑乎乎的天花板,铁锅铁盆从上面挂下来。房间里烟雾弥漫,地上摆满了椅子,中间长长的木头桌子上散乱的放着诸如羊皮纸卷、高脚酒杯、空酒瓶一类的东西。好几个人坐在桌子边,正在笑着什么。见到他们到来,几人纷纷热情地打招呼,连刚刚和哈利分开的罗恩和赫敏也不例外。
“对了,我刚刚忘了跟你——”见韦斯莱夫人正在搅拌一只悬挂在火上的大锅,哈利凑近休声,“千万别提珀西——至少在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面前。”
休扬起眉毛,表示疑问。
“你知道,福吉和邓布利多闹翻了,福吉现在千方百计破坏邓布利多的名誉——”
休头。整整一个暑假的《预言家日报》,几乎都是对邓布利多的诋毁之词,有时还会涉及到哈利,声称他们散布神秘人归来的消息来制造事端。而那一天在福吉面前露过脸的凤凰社成员几乎全都被开革出魔法部。起初哈利看到这类消息的时候还会感到不可置信和愤怒,后来扫一眼便扔到一边,除了沉默一会儿外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简单来,珀西因为韦斯莱先生对邓布利多的支持而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来就收拾行李住到了伦敦——”
“如果你们想在午夜之前吃到晚饭,就需要有人来帮我一把。”韦斯莱夫人忽然走进来道:“亚瑟,你能帮我看着这些菜吗?”
哈利惊得跳起来,用过分热情洋溢的声音:“韦斯莱夫人,我能做什么?”
“不,你们两个坐在那里别动。”韦斯莱夫人慈爱的看着他们,笑眯眯的:“亲爱的,你们刚刚经过长途旅行,现在好好休息。”
然后她转向听蒙顿格斯笑话的罗恩,严厉的道:“罗纳德·韦斯莱,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剥洋葱!”
哈利坐下来,偷偷问道:“你他们(指韦斯莱先生和韦斯莱夫人)是不是听到了?”
“没,”休:“我都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除非他们具有蝙蝠一样的听觉,否则你不用担心。”
“起蝙蝠,”哈利:“斯内普刚才也在——念一份报告,绝密的。可惜我们什么都没偷——”
哈利恍然醒悟自己了什么,看着休似笑非笑的眼神,讷讷地接上最后一个字,“——听到。”
“孩子们,这个暑假过得还好吧?”卢平给休和哈利分别倒了一杯黄油啤酒,问道。
哈利故意板起脸,赌气似的:“不,糟糕透了!”
天狼星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德思礼一家对你们做了什么?”
哈利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姨夫姨妈很好,但是我们都被朋友们孤立了,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为了排遣,就干脆跟摄魂怪展开殊死搏斗?”唐克斯打趣儿的问道。
提起摄魂怪,就不得不想到魔法部的审判,哈利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像一块砖头砸进了他心里。他费力的喝了一口啤酒,觉得难以下咽。
卢平和天狼星对视一眼,天狼星安慰他:“别担心。法律会支持你的。”
“即使是未成年巫师,也应该允许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使用魔法。”卢平轻声。
“不是应该。”正好摆放餐盘的赫敏赶快:“我仔细查过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里规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使用魔法——”
“但是他好像没有证据,不是吗?”唐克斯插嘴。
桌子边顿时安静下来,几个极力劝慰哈利的人都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她。
唐克斯不明所以的问:“怎么啦?我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这件事吗?”
“休也在,不是吗?”罗恩问道,因为洋葱的关系,他在话的时候眼泪汪汪的,看起来极为可怜。
卢平看了一眼休,为难地:“他的证词,恐怕不足以取信魔法部……尤其在这个时候。”
“对了,”休摸着下巴,忽然:“费格太太应该是在事后赶过来的……她怎么知道我们用了魔法?”
“呃……大概她有一个监测魔法的用具……”卢平略带尴尬的。
毫无疑问,费格太太的工具不仅是用来监视有没有食死徒的动静,也是为了监视休和哈利两人,但显然哈利没有想到这一层,他问道:“费格太太不能监测到摄魂怪出现了吗?”
“不,”卢平摇头,“她只知道附近出现了剧烈的魔法波动什么的,不能准确分辨魔法的类别和来源。”
“那我当时的衣服能作为证据吗?”休问,“我特意留着没有洗过呢!”
“衣服?”唐克斯失笑道:“衣服是不能证明摄魂怪出现过的——”
休眯了眯眼,“不是摄魂怪,是我。当时有人攻击我,衣服上还有残留的痕迹和血。”
“你受伤了?”天狼星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步走到他身边,扳过肩膀急切的检查,“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谁攻击的你……”
休拉开天狼星的手,看着他耳后的黑乎乎的墙壁:“早都治疗好了。”
天狼星似乎还想什么,但看到休的神态,嘴唇动了动,还是退缩了。
“你用了治疗咒?”卢平皱眉,“为什么魔法部没有给你寄通知函?”
“我用的不是我的魔杖。”休解释,“只要离开学校,我都会更换成一只备用魔杖。”
“关魔杖什么事?”卢平奇怪的问。
“不关魔杖的事吗?”休更加奇怪,连带着哈利的注意力也被他们的话题吸引了。他迷惑的问道:“魔法部不是通过魔杖来监测我们使用魔法的情况吗?”
卢平的脸色变得越发莫名其妙了,看了一眼天狼星,问道:“谁告诉你们——魔法部是通过魔杖监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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