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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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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其他地方而言,青丘的民风要开放的多,青丘的王公贵族们自也没那许多规矩。除白子蒙等陪了清城坐在主桌上外,其他人都只捡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来,同桌的人都是五花八门,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昆仑弟子见他们如此随意,便也不再拘束,只三三两两地融入了进去,一时间欢笑声四起,只把个皇家庆功宴弄得跟街边酒楼般闹闹哄哄的。

有美丽的狐女着了轻衣覆着面纱,一边扭动着妖娆的身躯一边在各桌间穿梭游走,身姿翩然。

骆晨风半趴在椅背上,一边拿着壶酒往嘴里灌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轻歌曼舞,醉眼迷离;严落尘同样是坐在了椅子上举杯小酌,欣赏着眼前迷人的风景,眼神却仍旧清明;木忘昔则是已经和同桌的几个青丘贵族打成了一片,正兴致高昂地与他们划拳喝酒。

只不喜饮酒的赵风何皱着眉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用胳膊使劲撞了撞离他最近的骆晨风,愤懑道:“小师弟,你说师父到底为什么要把小师妹给带来啊?!”

骆晨风突然被打扰了雅兴,心情十分地不爽,再见到打搅他的正是平日最老实最好欺负的赵风何,便语气不善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要问就问师父去!”

骆晨风另一旁的严落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道:“大师兄啊,你最近在弟子院的授课安排还有空暇么?”

赵风何不知严落尘为何会突然在此时提起这件事,不免心下疑惑,但他还是据实答道:“目前尚可,并未特别忙碌。”

严落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骆晨风,笑着说:“那便太好了。最近我突然发现我们昆仑一些年轻的弟子似乎不太懂得什么叫做尊敬长辈,所以若大师兄你日程尚排得过来的话,不妨同我一起向师父建议增加一项相关的课业,也好正一正这些弟子的错误思想。”

赵风何微蹙了眉道: “经落尘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目前似乎是有这种问题。不如明日我找个闲暇问问师父的意见,然后再看看挑些什么书籍才是……”

骆晨风狠狠瞪了严落尘一眼,后者却悠然自得地又品起酒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还在兀自喋喋不休的赵风何:“大师兄,你刚才为何会问我那个问题?小师姐有什么不妥吗?”

正被严落尘绕进了弟子课业问题中的赵风何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目的,便重又有些气愤道:“你看看你小师姐,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骆晨风依言望去,但见此时已木忘昔卷了两个袖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正拿了个酒壶兴致勃勃地往邻座一个贵族模样的年轻男子嘴里灌酒。

丢人啊!

骆晨风立时明白了赵风何的气愤从何而来,便装模作样地皱了个眉,对他道:“大师兄,虽然我也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但是你觉得如果师父对师姐说‘不’的话会有用吗?”

严落尘闻言轻咳一声,又瞥了他一眼,骆晨风赶紧转过头去假装又在看歌舞。

大师兄啊大师兄,虽然我也觉得师姐很丢人,为此很后悔,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是我诳了小师姐来的,我也更不会承认我是去求三师兄教了诳小师姐的办法的!

赵风何并不知骆晨风此时复杂的内心,听了他的话之后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脸色猛然一变:“不!她会把昆仑巅拆了然后再追到青丘来!”

语罢,他又由衷地赞叹道:“果然还是师父考虑周到!”

“师父怎么了?”木忘昔之于“师父”两字的敏感度堪比猫之于鲜鱼,即便正玩得高兴,竟也对他们俩的对话听到了一二。

木忘昔的声音一向悦耳,但入得骆晨风耳中却宛如恶魔,他赶紧趁不善说谎的赵风何开口之前对她道:“我们正在说师父今日风采卓然,无人可比呢!”

木忘昔望向主桌。

仍然是一袭镶了黑边的白衣,仍然是温润的白玉簪挽起的长发,还是那张似玉的容颜,虽离远了看不真他的表情,却多了几分迷离与朦胧。

“笨蛋!你那是什么形容啊,真俗气!”木忘昔嘴上厉害,脸上却笑开了花。

“是,师姐!”骆晨风很知趣地没反驳木忘昔,心里却暗暗道:你那笑得才叫俗气!

酒宴过半,清城见仍未有白惘泽和白慎秋的身影,便向白子蒙道:“狐王殿下,怎的不见三王爷?”

此时白惘泽与白慎秋早已为寻找白子葭而出了宫,此种家事自然不便跟清城提起,然白子蒙却也不知用何种理由才能搪塞过去,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向清城开口,最后只得硬了头皮道:“三叔他突染微恙,在下已让他回去休息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道长切莫怪罪。”

清城见他为难,便也不再追问,只端起酒杯喝了口,随意道:“如此便可惜了,我与他许久未见,还望着与从前一样把酒言欢呢。希望他能早日康复,也好同我一醉方休。”

白子蒙见清城给了他台阶下,直松了口气,道:“多谢道长,在下一定代为转达。”

清城向他举杯笑笑,一饮而尽。

白子蒙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换了话题道:“道长的弟子感情真好。”

此时木忘昔邻座的年轻男子早已被灌得不省人事,她也已经玩腻了行酒令,正隔着严落尘不停地跟骆晨风抢着食物,几乎要打起架来。憨厚的赵风何手忙脚乱地劝着架,而夹在中间的严落尘却像没事人似的仍端着他从酒宴开始就没离过手的杯子,连人带椅子往后挪了一些,舒舒服服地作壁上观。

清城皱了皱眉,道:“年轻人言行无状,若无意冒犯了,还请殿下见谅。”

白子蒙笑了笑:“道长谦虚了。无论仙凡妖魔,没有几个能真正活得如此肆意潇洒的。说实在的,在下倒是对他们颇有几分羡慕。”言语间竟很是真诚。

清城看着身旁这个年纪轻轻的帝王,知道这个帝王座他坐的并不甘愿,复又想起远在岀青山的长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道:“狐王殿下不必介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生活方式。”

白子蒙又指了指严落尘,问清城道:“道长这位弟子相貌气质都甚是不凡,不知是否已有婚配?在下的三皇叔有一独女,跟令爱徒样貌甚是相配,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清城摇头道:“婚配倒是尚未,只是……不过殿下的好意清城还是心领了。”

白子蒙疑惑道:“只是如何?”

“不知殿下有否听过昆仑的火凤凰之名?”

“据说昆仑火凤凰容貌无双,风采翩然,*却又从不独爱哪个女子,碎了无数芳心。”说到这里,白子蒙突然领悟过来:“道长是说……”

清城点点头:“正是如此。”

白子蒙苦笑道:“如此说来,是不大合适了。”

他复又看了严落尘一眼,他此时正一手拿了一块帕子帮木忘昔和骆晨风擦拭脸上乱七八糟的食物残渣,一边擦还一边大声斥责着些什么。

白子蒙心下不由有些惋惜。

清城又道:“天下的青年才俊如此之多,狐王不必过于着急。而且,依我之见,男女之事还是两厢情愿者为佳,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毕竟有些儿戏。”

白子蒙应了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木忘昔和骆晨风好了伤疤忘了疼,刚被严落尘斥责了一顿,这厢一收拾干净便又大战起来,只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严落尘难得善心大发却徒劳无功,一气之下便和木忘昔换了座撒手不管了,只留了赵风何仍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劝架。

过了盏茶的功夫,一旁的木忘昔突然将一盘红艳艳的辣椒推到严落尘面前,说:“我和小师弟留给你的。”

严落尘看了一眼那些明显是从各色食物里扒拉出来的、上面还占了不少不知名碎屑的辣椒,连忙又把盘子推了回去:“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是不吃了。”

木忘昔皱了皱眉:“虽然今天红辣椒没有登场,但是这些也能凑合,有的吃总比没有好。”

严落尘意味深长地道:“师妹放心,有毒的陈年辣椒师兄我是不吃的。”

木忘昔却早已探过身去又给骆晨风灌酒玩,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说的话。

严落尘笑了笑,又自斟自酌起来。

又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闹腾累了的木忘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对严落尘说:“三师兄,这里的东西好难吃,我好无聊。”

难吃你还吃那么多!

严落尘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逃吧?”

木忘昔闻言,立刻来了精神:“逃去哪里?”

严落尘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木忘昔立刻眉开眼笑:“好主意!”然后又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骆晨风,拍了拍赵风何的肩膀,故作沉重地说:“大师兄,小师弟就托付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便和严落尘一溜小跑出了大门,只留下赵风何对着吐得一身狼藉的骆晨风无语问苍天。

“难得这么好的月色,没有美酒佳肴真是可惜了。”木忘昔坐在大殿的屋顶上,夸张地叹了口气。

严落尘没好气地拍了拍屋顶,说:“你要美酒佳肴下面有的是,我不介意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说完又一把推开靠在他背上的木忘昔:“你知不知道你很重啊!”

木忘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踢了严落尘一脚,翻着白眼说:“我记得某人说要带我去勾栏院玩的。”

严落尘对她变脸的速度早已麻木了,只无所谓地笑笑:“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那个地方少儿不宜,你还是不去为妙。”,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心想:反正是你自己要跟我出来,不关我事。

“三师兄你真偏心,我听第四峰的书涯师弟说上次你就带小师弟和他一起去岀青山附近的勾栏院去喝花酒了,他们明明年纪比我还小!”

严落尘干脆在屋脊上一躺,翻了个身不理她。

木忘昔又状似无意地说:“我觉得若是换做师父,他一定也会觉得三师兄你偏心的,你说对不对?”

严落尘脸上一白,连忙坐起来道:“说吧,你究竟想怎样?”语罢觉得不对,又连忙补了句:“先说好,勾栏院我是一定不会带你去的,师父知道了不把我扒皮抽筋才怪!”

“青丘的厨师手艺真差,做小笼包的手艺根本不能跟三师兄你比……”木忘昔满脸无辜。

“……你真是恶魔!”

严落尘一跃下了屋顶,顺手抓了个侍卫,恶声恶气地似乎是在打听厨房的位置。

春日的晚风阵阵微凉,但对习惯了昆仑的寒冷的木忘昔来说,却是有些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她干脆在屋顶上躺下来,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夜色正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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