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无意识地一拳一拳地捶着脚下流动着万千星海的虚空之境上。
任滚滚眼泪沿着皱纹飞溅，任苍苍白发映着晨光颤抖，任双拳在地上敲出乌青，敲出血痕，最终敲出热血。
他号叫，这无数个生生世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热血又在体内奔腾，他感受不到痛楚，他只感觉到终于一诉胸臆的快意。
他只是直着脖子号叫，叫得痛快，叫得酣畅，终于叫出来了。
虽然是被类似年轻时候的月珠逼出来的，但他终于叫出来了，也承认了哪些不堪的罪孽。
犯下罪孽的是他，可生生世世不安的也是他。
每天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每天凝视着自己。
他就这么经常做那个梦啊那个梦啊！做到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做到生生不得好死，世世不得安宁。
此时此刻，一旁的夜华心中也不得安宁，惊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汤骇浪。
看着如今已过中年，两鬓斑白的李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这个时候他好想师父在身边，想那个将自己从凡间救起，给予自己一身保护的女子。
此刻，若是她在，她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但也无法忽略此刻他心中的悲伤。
那是他的妻子啊！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里，给他一生爱意的妻子啊！就算孩子不是他的，那也给了自己一生爱意啊！
可。。。滴血认亲就一定会准吗？
“就因为滴血认亲你便将她判了死刑，可你应该知道滴血认亲本就有很多不足。何况，我在问你一句，她自己亲口承认背叛你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在你抓了奸夫。。。奸夫来的时候？”
这件事夜华有些说不出口，但必须要问清楚，费了好大的劲才简略跳过。
他无法想象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亲手将自己送入虎口来的心碎！
“。。。是！”李立回忆半响，才咬牙道。
“枉你为读书人。难道十年寒窗真的就读傻了吗？还是你根本没有半点常识，你不知道。。。”夜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震撼，惊愕，也无可奈何。作为曾经发生的事情，现在他无法介入。
他能想象一个深爱丈夫的女人有一天得到了自己丈夫这样羞辱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不顾一切。
可他该怎么给眼前这个男人说？语言太过于苍白，也太过于无力。何况，已经是无数个生生世世前的事了。
但他却心中明白，他的娘亲绝对不是那种人。
一种来自血浓于水的维系，一种跳跃自然科学的依据。
但恰好就是这份明白让他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任何语言都太过于苍白无力了。。。
夜华闭着眼睛沉淀心中愤懑半响才道：“如果我是你的骨肉至亲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