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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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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走出一笑堂,萧金衍笑着说,“我本来以为金刀王会出手帮忙,却没有料到竟是贾前辈前来相救,看来以后没事儿的时候,要多请老夫子喝酒了。”

贾夫子一本正经的摇头道,“倒也不是因为喝酒,而是李秋衣请我出手。作为报答,昨夜我跟他彻夜畅谈,给他讲了一晚上的道理。”萧金衍说那可真难为李前辈了。

“更何况,我还欠着李纯铁一个人情,他的师弟出事,我要是坐视不理的话,将来也不好意思去给登闻院的学生讲学了。”

萧金衍道:“要想去登闻院讲学还不简单,等我下次见到李纯铁,让他封你一个蒙学博士,让登闻院几百号人听你讲,让你一次讲个够。”

贾夫子闻言大喜,“此言当真?”

“我就这么一说哈。”

李倾城忽然问,“你什么时候成了李纯铁的师弟了?”

萧金衍一脸苦笑,“我也不想啊。”

众人回到逍遥客栈,准备给传剑处理伤口,却见范夫人李梨花身穿劲装,手中拎着宝剑,准备出门。萧金衍问:“范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李梨花愤然道,“我夫君被人诬陷,身陷囹圄,我这做妻子的若不去搭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怎么有脸去见我公婆?”

萧金衍说:“据我所知,范掌柜的双亲尚且健在啊?”

“我是说将来,他们死了之后。”

萧金衍安慰道,“这件事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首先,你相信你夫君会是杀人凶手嘛?他有罪嘛?”

“当然没有!我夫君胆子的很,就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萧金衍又道:“但若你去劫狱,那却是犯法之事啊。”

李梨花反驳道:“既然我夫君没罪,我去把他从大牢里接出来,那就不是犯法。”

萧金衍有些无语,“你要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们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想办法找到杀人凶手,洗清范掌柜的罪名,还他一个清白,这段时间,让范掌柜先在大牢里住会儿,可能会受点委屈。不知夫人舍不舍得?”

经萧金衍一说,李梨花也冷静下来,心知自己这么一闹,就算没有罪名,那也成了劫狱的死罪了,于是道:“受点委屈算什么,我可不想让我家刀没了爹。再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老公做不成娘。”

贾夫子道:“这话说得好,话糙理不糙,我得记下来,是什么来着?”

萧金衍将范夫人安置好,又告诉她自己已经去找过六扇门苏捕头了,而且派了赵拦江进大牢里去照拂他,应该吃不了太多苦头。不过,阎王好见,鬼难缠,苏正元不找他麻烦,但衙门的牢头,还是得花点银子打点一下。

李梨花一听花银子,连说,“其实,吃苦也是享福嘛。我家老爷要知道我在外面乱花银子,出来后还不一封休书把我给休了啊。”

红鱼回到堂内,告诉萧金衍,说传剑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又埋怨道,“这个家伙,脾气又臭又硬,我好心跟他聊天,他动辄就破口大骂,要不是萧大哥吩咐,我才懒得理他呢。哼哼,气死我了!”

萧金衍安抚了下红鱼,来到了二楼客房之内。传剑见他,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萧金衍有些不悦,“好歹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你连声谢谢都不说的嘛?”

传剑依旧不说话。

萧金衍又道,“这次温大人来江南,恐怕不是为了调查苏锦或皇帝的某个梦那么简单吧?”

传剑横眉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萧金衍傲然道,当年我在登闻院呼风唤雨时,你还不知在哪个山沟沟里受训呢。说罢,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玄黑色令牌,正面以篆书写着“登闻之剑”四个字,反面则楷写了“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八个字。

传剑见状脸色一惊,“你怎么会有登闻令?”

萧金衍说:“见此令牌者,如院长亲临,传剑,你说我有没有资格跟你问话?”

传剑迟疑了半晌,四周打量了一番,萧金衍说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外面也没人能听见。传剑这才道,“你说的不错,温大人这番出行江南,其实是奉院长之命,前去扬州见一个人。”

“什么人?”

传剑摇头,“这几年来,登闻院与宇文狗贼在朝堂内势如水火,日子并不好过。年初,皇上寿宴时,在宇文天禄的牵线下,西楚派来使臣,向皇帝献了一个女子,据说这女子倾国倾城,如谪仙下凡,美艳无双,皇上宠幸,封为臻妃,结果宇文天禄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三月前,我们得到院内弟兄密报,说宇文天禄与西楚暗中勾结,密谋造反,并用西陲十九城作为交换,立下了文书。谁料,那使臣返楚路上,被一伙强盗所杀,那封书信也下落不明。李院长得知此事,派人暗中调查,得到消息,说那书信在扬州城,于是派温大人前去。”

萧金衍问,“书信丢了,宇文天禄会置之不理?”

传剑恨然道:“这半年来,登闻院与一笑堂已暗中交手数十次,我们死了几十个弟兄了。哼,当然,他们一笑堂日子也不好过。只是,双方并没有公开翻脸而已。”

萧金衍这才恍然,原来登闻院与一笑堂之间的斗争竟到了这种地步。这次登闻院二号人物被杀,就算不是宇文天禄干的,也脱不了干系。以李纯铁的性格,登闻院与一笑堂势必会有场拼杀。这几年来,萧金衍隐居苏州,不想掺和这些江湖纷争,可如今温哥华一死,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道:“扬州这件事,你告诉我时间、地点和人,剩下的去做。”

传剑从怀中取出一张二寸见方的纸条,上面写道:八月十五,扬州百花楼,桃花为媒。传剑道:“这张纸条是出事那晚,温大人亲手交给我的。当时我还奇怪,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会交给我。现在想来,多半他已料到自己会有不测。”

萧金衍将纸条接过来,沉吟道:“八月十五,扬州百花楼,桃花为媒?不对,这种天气,哪里来的桃花?”传剑说我也清楚。萧金衍心中打定主意,“看来,我要去一趟扬州了。”

当下,萧金衍将登闻令牌给传剑,叮嘱道:“你立即返回京城,见到李纯铁,帮我捎一句话。”

传剑不肯,非要留在苏州城,要给温哥华报仇,萧金衍训道,“如今登闻院形势危急,数百弟兄性命危在旦夕,你不以大局为重,逞什么义气?这是命令!”

传剑正容道:“是。不知要给李院长传什么话?”

萧金衍站起身来,在房内走了几步,这才道,“告诉他,就说:把埋在槐树下的那坛酒给我取出来,我馋酒了。”

传剑一脸茫然,“什么?”

萧金衍敲了他脑袋一下,“让你回去传话,可不是让你问为什么的。收拾东西,趁天黑之前出城!”

传剑从后院越窗而出,萧金衍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正要喝下去。忽然贾夫子出现在了他身前,吓得萧金衍差点没呛到,不满道:“贾前辈,麻烦您下次出来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我的心脏不太好。”

贾夫子道:“那坛酒埋在登闻院三百年了,你真要动它?”

萧金衍说:“不然呢?”

“能不能分我一口?”

“为什么?”

贾夫子有些急眼了,“我来好好跟你讲讲道理,第一,当年我在登闻院讲过学……”

萧金衍更正道,“李纯铁说那是一次教学事故……”

“管他呢,反正我也算半个登闻院的人了,有好东西咱们也不能便宜外人,对吧?第二,今天,我还救了你一条命,跟你讨口酒来喝,并不是太过分吧。第三,咦,人呢?”

萧金衍已不见踪影。

萧金衍将城内事情安排妥当,当天下午,在城门关闭前,他离开了苏州城,骑着吕公子,一人前往扬州。当红鱼得知萧金衍离开苏州并没有带她时,气得直跺脚,站在客栈内,对萧金衍破口大骂。

“死萧金衍,坏萧金衍,你竟偷偷跑路,呜呜,把我一个姑娘家留在这里,我恨死你了!”

青草见她哭的伤心,上前安慰她,被红鱼骂道,“死青草,谁让你管我了。你让我死了算了。”

李倾城坐在旁边饮酒,道,“青草,公子我传授你个经验,不要招惹正在哭的女人。”

青草问为什么?

李倾城问,“你还记得我姐不?”

青草说,“那时我还,对大姐没有什么印象了。”

李倾城叹了口气,想起了当年李惊鸿因为学不会一招剑法气得嚎啕大哭,自己去安慰她,结果被她胖揍一顿出气。

后来他才知道,那一招“霞光万道”,是金陵李家三大绝招之一,仅次于“倾城一剑”,就连自己父亲,也是四十岁以后才能悟出剑招的精华,李惊鸿在十二岁时,就已将这一招使的有七八成熟。

至于“倾城一剑”,除了李家开山祖师外,整个金陵李家便无人练成。正因如此,李花生了儿子后,给他取名“李倾城”,倒不是因为他的相貌倾城,而是期冀有朝一日,他能练成李家的“倾城一剑”。

红鱼见没人理她,停住了哭泣,讪然来到李倾城面前。李倾城故作不知,没有理她。

红鱼问:“我问你个事儿。”

李倾城没有说话。

“萧金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倾城想了片刻,道:“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的了低级趣味的人。当然,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双目注视着红鱼,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红鱼受不了这种眼神,将头扭了过去。李倾城淡淡道,“萧金衍心肠好,性格又与世无争,我虽然不知道你接近萧金衍的目的是什么,但请你不要伤害我朋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红鱼笑了,问:“李倾城,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李倾城哈哈一笑,长身而起,一掌向红鱼拍了过去,红鱼连连后退,不几招,被李倾城逼到了墙角处,红鱼取出双刀,还未出招,就被李倾城按在了墙壁之上。

李倾城露出迷人的笑容:“你觉得呢?”

红鱼被李倾城按住,全身动弹不得,胸口起伏不定,口中笑吟吟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倾城道:“以后说这种话的时候,记得先照一照镜子。”

红鱼骂道,“你快些放开我,你个臭流氓,心我去找萧大哥,说你欺负我。还有,你别对我有想法,朋友妻,不可欺。”

李倾城将手松开,转身上楼,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

“如果当年没出事,他现在已是我姐夫了。”

红鱼闻言黯然,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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