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没睡好的池清清挂着两只国宝同款的熊猫眼出了门。她打电话向保险公司的经理请了一小时的假,打算上班前先去公安局走一趟。
来到公安局刑侦队后,池清清点名要见马啸或雷霆。马啸住在自己家,那时还没赶到队里上班。而雷霆住在警员宿舍,绕过办公楼往后直走几十米是宿舍楼,很容易找到。
一名警察给池清清指路说:“喏,往那边走再拐个弯,然后一直走到头,最后那栋楼是宿舍。你在宿舍楼里随便找个人问一下,能问清楚雷霆住哪间房了。”
在宿舍楼,池清清找人问明雷霆住30室后直接跑去敲门。宿舍门并没有上锁,因为没有人会胆大包天跑来警员宿舍偷东西。那时候小李已经带着闪电训练去了,小丁也已经走了。雷霆刚从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正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听到敲门声时,雷霆刚刚套好一条牛仔裤。他以为是隔壁宿舍的同事要过来借东西,这是常有的事,随口说了一句:“谁呀?进来吧。”
池清清推开门后,一眼看见了正站在床前换衣服的雷霆。虽然他那时已经穿上了一条牛仔裤,不过还在低着头拉拉链扣扣子,上半身则完全处于半裸模式。这一幕有些尴尬了,四目相视时,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一震复一惊。
片刻的惊呆后,雷霆反应迅速地回过神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一件衬衫往身上套,一边难以置信地失声说:“池清清,怎么是你?”
池清清知道自己出现得太不是时候,立马转身走出屋子,窘迫无比地丢下一句话:“呃……我有事要找你……你收拾好了下楼来一趟吧。”
池清清知道雷霆现在一定很尴尬,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尴尬了。虽然看见他正在换衣服严格说来算不上一桩特别尴尬的事,毕竟他已经穿好了裤子。可是那天晚上,她曾经以闪电的身份看到他洗完澡后没穿衣服的样子。所以现在再见到类似的场面,怎么都会产生一份难以言说的尴尬。
雷霆此时此刻也是这种心理,一再在同一个年轻女孩面前“暴露”了自己,这让他无法不尴尬得面红耳赤。再一次,他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发誓:好吧,以后我不光是洗完澡一定要在卫生间穿好衣服再出来,换衣服的时候也一定要去卫生间换好了再出来。
下楼前,已经拉开了宿舍门的雷霆,犹自不放心地又转身走回卫生间,对着洗手池上的镜子再三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整齐。
这名九零后帅哥警员虽然来到刑侦总队不足一个月,却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注重仪容仪表,讲究个人形象。他白衬衫的领子总是洗得洁白如新;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皮鞋总是擦得一尘不染。别的警察住宿舍多半会住成糙汉一枚,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鞋子脏兮兮。他却从来不会那样邋里邋遢地走出来见人,永远保持干净清爽的整洁面貌。
不过,今天下楼前的再三检查,并非源于雷霆对个人形象的的讲究。而是他担心自己会不会忙乱中再出纰漏,比如忘了拉裤门拉链或扣错衬衫钮扣什么的。他真心不想再在池清清面前出什么尴尬状况了。所以强迫症严重发作,一再对着镜子反复检查自己有没有问题。
宿舍楼下的一株梧桐树荫里,池清清正独自伫立着,一袭干净的蓝裙子像一朵喇叭花开在水泥地面。见雷霆下来了,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努力笑得若无其事,试图淡化几分钟前在宿舍发生的尴尬一幕。
雷霆却不笑,越是感觉尴尬,他在池清清面前越是端出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状,藉此掩饰神色的不自然。
“池清清,你这么早跑来找我有事吗?”
池清清很乐意直接谈正事,她笑容一敛,神色犹带惊惧地开口说:“有事,有大事。昨晚我的灵魂又附到肖倩那只宠物狗公主身上去了,听到罗北川说了很多话。那些话我觉得很有必要复述给你们警察听。”
“哦,他说了什么?”
池清清将自己昨晚听到的一切全部告诉雷霆后,他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知道罗北川有问题,果然。要说这家伙还真是会演戏呢,昨天他假装对老婆有外遇的事毫不知情的样子简直可以问鼎奥斯卡最佳表演奖。池清清,非常感谢你为警方提供的新线索,这下子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池清清先说场面话:“不客气,配合警方办案是好市民应尽的义务,很高兴能帮到你们。”
顿了顿后,她接着说真心话:“不过,希望以后我都可以不用再尽这种义务了。因为这些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些尔虞我诈的诡计,全部都负能量满满。我真心不想再遇上这类破事,感觉全世界的负能量都集中到我眼前来了,实在接受无能。”
雷霆能够理解池清清的心情。一个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孩,一直生活在阳光下,对这个社会的黑暗面缺乏了解。忽然间让她亲眼目睹了行凶杀人的场景,还得知了案件背后的种种叵测居心,委实不是一件能令人愉快的事。
“我知道,这次的事真是难为你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以后都不用再麻烦你。不过,在你身上出现的这种超能现象,对于警方侦破这桩案件真的很有帮助。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消息,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特意赶过来了。”
池清清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我希望用不上。”
池清清提供的案件新线索,让雷霆和马啸紧锣密鼓地开始彻查起了罗北川身边所有姓万的熟人。
然而,查到的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在罗北川的人际关系圈中只有两个人姓万。一个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月前骑电动车摔断了腿,现在走路都还不稳当,绝不可能帮他杀人。另一个是他公司的会计,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刚怀上二胎不久,更不可能帮他杀人。
这两个姓万的都不可能帮罗北川铤而走险地杀人,这意味着凶手不是他朋友圈里的人,极有可能是他花钱租来的杀手。请杀手需要付钱,可是罗北川的银行户口却没有大额资金的非正常流动,这让警方找不到他的把柄。
而且找杀手这种事可不像逛商店买东西那么简单,不会有一家杀手商店开在闹市中心任君挑选。罗北川是通过什么途径去找杀手的呢?雷霆猜测应该是通过络,但是警方的计算机分析员假借调查肖倩死因的理由,把罗北川家里和他公司办公室的电脑都翻了一个遍,也没有发现他在上找杀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暗中监视罗北川的两名便衣警察也一无所获。在他们跟踪罗北川的这两天里,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反常的举动。每天是公司到家的两点一线,没有和任何可疑人员见面。他的电话监听也没有任何可疑内容。
与此同时,围绕着杀手小万曾经被狗咬过的这一线索,马啸还派人盘查了全市所有可以注射狂犬疫苗的地方。鉴证科那边认为此举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现场勘查发现小狗时,第一时间仔细检查了小狗的牙齿与爪子,看是否有撕咬攻击凶犯时留下的痕迹。但是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
鉴证科老刘是这么说的:“宠物小狗的攻击力不强,算它咬了凶犯,应该也没有咬出血。又或许是隔着衣服咬的,没有咬到肉,顶多只是留下牙印淤痕。而这种淤伤是不需要去打狂犬疫苗的。”
的确,排查结果证实案发后的二十四小时里,全市接受过狂犬疫苗注射的人员登记中没有可疑男子,都是一些老人或小孩。这条线索也断了。
虽然很清楚地知道罗北川才是杀害肖倩的幕后主谋,可是警方却一直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一点,案件还是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转。
雷霆奇了怪了:“如果罗北川找杀手来杀自己的老婆,那肯定要付酬金吧?但他的银行账户却那么干净清白,那他到底是怎么支付这笔钱的呢。”
马啸沉思着说:“案发前后,他都没有提取或转账大笔现金的行为,显然不是用现金付账。雷霆,你再去查一查他究竟有些什么个人资产吧。”
再次细查罗北川的个人资产时,雷霆发现了一件事,罗北川一直有购买金条作为投资与保值的理财习惯。现在他手头上的金条已经有上千克,价值好几十万。
“马叔,我想罗北川应该是直接用金条支付了杀手的酬金。”
马啸也这么想,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猜想。虽然他们可以猜出罗北川的私人保险箱里,一定已经没有那上千克金条了,可是他们不能以此为理由指控他□□。也不能要求他提供金条的去向,人家的金条搁哪儿搁哪儿,犯不着向警察交代什么。
马啸一声长叹:“如果真是用金条付账,那么我猜罗北川回来当天已经跟杀手结账了,绝不会再被我们发现他和可疑对象接触。这家伙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咱们估计很难再逮住他的什么马脚。”
雷霆心有不甘:“马叔,罗北川虽然心思缜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但是因为池清清的异能,还是被我们知道了他才是幕后真凶。如果池清清的灵魂还能继续附到罗家那只小狗身上,说不定还能观察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提供给我们。到时候,我们没准能找到这桩案子的突破口了。”
马啸点点头说:“嗯,现在只能等着看池清清是否还能提供什么新线索,可以让咱们找到突破口。你们年轻人更容易沟通,以后由你负责联系她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