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并不希望皇帝深思, 便直起身子道:“皇上也觉得这拌杂菜吃吧?我打算给宣婕妤、何美人还有容美人她送点儿过去。”回宫才几日,敬则则就穷极无聊了。
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怎自回宫了, 那三位都不露个的。不过敬则则也不讲究, 毕竟是陌生了些年了, 所以她决定,她不来,自就主动去找她。
以前在宫中时,她几人怎也算有点儿竞争系,现在在敬则则看来, 却都是老朋友了。在宫里最后扶持着过日子的还是姐妹。
“容美人已经回青索草原了。”沈沉道。
敬则则愣了愣, 却也没多惊讶,达达鹿鸣在宫中不受宠也不开心,原以为她会老死宫中, 却没想到居然能回青索草原, 想来她一定很开心。“皇上怎会送她回草原的?”
“她留在宫中于人于都无用, 朕上次去青索草原, 暗示了一下达达部,她哥哥如今成了达达部的首领,上了折子请朕送她回去。”沈沉道, “朕还送了她不少嫁妆。”
敬则则摸了摸后脑勺,“早这样, 当初不纳多啊?”她当然得懂皇帝的话外话,以为送走个容美人, 就里外干净了?舒坦了?本来草原五美就不得宠。
“说得对,所以这次铁真部要送铁真玉罗入宫,朕就没同意。”沈沉道。
敬则则撇撇嘴, “皇上一贯是不喜欢草原美人的。”
“这个不一样,她深慕咱华朝礼仪,而且生体带异香,容貌比容美人更盛三分。”沈沉生怕气不死敬则则地道。
敬则则却是带微笑,“哦,看来的确不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皇帝不就等着她接话,表“衷心”?她偏不,铁定是皇帝怕接手铁真部那个烫手山芋。做皇帝的不管做什事儿都不能只为了一个原。
沈沉等了片刻就道敬则则故意使坏了。
“那容美人不在,宣婕妤和何美人处总以送去吧?”敬则则道。
“何美人在南苑,你倒是以差人送去,至于丁氏,她病了一场已经去了。”沈沉道。于丁乐香之死自然没说实话,是不敢说,也羞于说。敬则则已经提了丁氏几次,见对她是有情义的,沈沉自然就不说自弄死了丁乐香。
若问后悔不后悔,心里却是一丝波澜也无。在看来,不管自做错了多少事情,最终让敬则则宁愿躲在深山老林里的缘故就是没有个牵绊。若当初丁乐香肯将孩子给敬则则养,哪怕是个女儿,以敬则则对六公主的喜爱,怎能就此死遁?
果不其然,下一刻敬则则就问道:“那六公主呢?”宫妃年纪轻轻就病死的有人在,敬则则自然不疑有。
“一并养在南苑的。”沈沉道,“朕请了先生给她开蒙,教她念书习字。”虽然没放在前,但公主该有的教养和享用却是没亏她的,甚至远胜从前,为宫中没有嫔妃,花费骤减,余下的钱养公主真是绰绰有余。
“她?”敬则则敏感地道。
“宫中如今并无嫔妃,活着的都在南苑了。”沈沉道。
南苑,敬则则当然道是什地方,改个名就能叫冷宫了。无罪的却又不处置的宫妃就往那儿送。
而且什叫活着的都在南苑了?
“淑妃也去了?”敬则则吃惊地问。皇帝怎舍得的?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不住自的旧情人?怎又送南苑去了?傅青素还养着四皇子和八皇子呢。
“她自请出家了。”沈沉道。
敬则则眨了久的睛都没回过神来。“怎会这样?”
沈沉用拇指指甲盖刮了刮自的额角,对上敬则则是汗颜的,并不想在她前承认自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祝氏说,龙船爆炸那晚,她看到你了。看到你在互救,而朕却跳下去救了淑妃。”沈沉道。
有些伤疤表上弥合了之后,底下却是腐肉横生,轻轻一碰还是会痛得钻骨,敬则则还以为自早就想开了呢,但此刻皇帝再提起,她则又想起了那晚的冰冷绝望。
“朕提这个不是想解释什,只是则则,当时海上漆黑一片,船上的灯罩着的只有那一片,往哪个方向都是无意的。朕看到了灯下的淑妃,却没看到背后的你。”沈沉说到这儿,忽然起了一丝哽咽,有些狼狈地撇开头,缓了几个呼吸这才重新对敬则则。
“朕救她并没什特殊的情义,就似你救郑玉田一样。看到她在海上挣扎,朕又会凫水,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沈沉解释道。
敬则则点点头。
那时候觉得都塌了的事情,原来背后的原就这简单?简单得有些滑稽。每一次皇帝哄她的时候,她都是信的,如同这一次,解释了,她也就信了。
是当初信了,心里会悸动,如今信了,却只剩下一丝怅惘。
敬则则苦笑道:“能这就是苍弄人吧。我和皇上终究是欠了那一点点儿缘分。”
缘分怎能欠呢?明明是浓厚得强行都要送堆的缘分,不过是情浅人不罢了。
“若是欠缘分,朕就不能再寻到你。”沈沉倾身捕捉到敬则则的睛道。
敬则则当不得皇帝如此的神,片刻后便挪开了。怪不得华容如今整颗心都偏到了皇帝那一边,后宫无人在她看来怕就是觉得皇帝情深似海了。
沈沉见敬则则逃避,就道自逼她逼得太过急了,于是坐直身体道:“这酸橘汁夏日吃起来的确不错,南苑那边你若想就差人送过去。”
“我,能不能去看看何美人她?”敬则则问。
沈沉沉思了片刻,“则则,咱虽然没有明说,你当道你就是后宫之主,也是后宫唯一有人,像这等事你不必询问朕,后宫的事全凭你处置。”
敬则则的珠子转了转,似乎有些遗憾,“说起来臣妾以前一心是想做皇后的,想着做了皇后就能高高在上,看人在下给我请安多舒坦啊。是现在,手下兵都没有一个,即便是皇后做起来也没滋没味了。”
沈沉笑了笑,“你要是愿意,朕让百官命妇逢五进宫来给你请安。”
敬则则赶紧地摆手道:“哈,那不必。”
一早还没亮,南苑的宫人就开始洒扫庭院,清除落叶。何子柔被“沙沙”声吵醒,有些火地道:“怎这早就开始扫地了?”
伺候的宫女道:“美人,宫里传来话,说是今日有贵人到南苑,所以家伙儿都在赶紧打扫。”
何子柔撇撇嘴,这群奴才平日里就道偷奸耍滑,这会儿自然只能临时抱佛脚。
“什贵人呐?”何子柔怎想都想不出能有什贵人会来南苑,还需要宫中特地传话。皇帝是肯定不能来的,总不能是哪位公主吧?不过她也没这排啊?
不仅何子柔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就是马嫔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得日上三竿,两人领着一群公主,由引导官引着到了路边接驾,看着南苑沉重的门“吱——呀——”地打开后,举着直柄黄伞、曲柄黄伞以及团扇等太监鱼贯而入,其后则是捧拂尘、香盒、水瓶、金唾壶之类的宫人,另有鼓吹一路吹起雅乐而入。
这阵仗为宫中老人的马嫔和何子柔都是见过的,乃是皇后仪仗。
“皇上立新后了?”两人对视一,心里都冒出这句话来。
谁仪仗后的辇车却非皇后凤辇,而是翟辇,就又叫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敬则则端坐在翟车里,却是一就认出了何子柔,她叫停了车驾,由宫人扶着手从车上走了下去。
何子柔在看到敬则则下车的那一刹那,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睛,觉得自肯定是花了,否则怎能看到敬昭仪从车上走下来。
马嫔也是同样的动。
揉完睛,何子柔再次睁开,那人的脸却依旧是那张绝艳下的颜色。
“昭仪,是你?”何子柔不敢置信地低声问了句。
她看着敬则则优雅从容地朝自走过来,霜色叠纱宫裙簇拥着她,似雪山尖上的一抹瑰丽日色,云翻雾滚缭绕在她身边,想将她这样的美人同凡俗彻底隔绝开来。
几年不见,她和马嫔都渐老了,细纹已经爬上了尾,然前人却似从冰山雪谷里走出来的,岁月于她而言是冻结的,她的脸一如从前那般白皙、光洁,甚至莹润更胜往昔。
何子柔的眶立时就湿润了,再次问了句,“是你,昭仪?”
敬则则笑着点了点头,离得何子柔近了,她也没按捺住脚步,加快了两步走上前,“子柔。马嫔。”
“真的是你啊,怎会,怎会?”何子柔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
在何子柔的寝宫里坐定,饮上茶时,敬则则方才晓得,这偌的南苑如今住的不过她和马嫔两个宫妃而已,其余的公主也住在这儿。六公主和七公主太,还没上学,其的公主这个时候都正跟着先生在念书。
“怎就只剩下你俩了?”敬则则才是更惊讶的人。景和帝的嫔妃在历代皇帝里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太少。
何子柔看了马嫔,这才开口道:“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我和马姐姐了。还是先别说这些了,昭仪你是怎,怎……”何子柔想说死而复生来着。
说自不想回宫,那当然不行,那是往皇帝脸上打耳光,但是撒谎敬则则又不愿意,“我在海上飘了几日被人救起后,没银子回京。”这就是实话了。
何子柔还有些没明白,想接着再问,却被马嫔扯了扯袖子。马嫔能平平安安活到今绝对是个聪明人。她一就明白了症结,没有银子回京能不假,但是皇帝满下地找她,定公为这件事更是在各州府辗转,敬昭仪但凡送个信儿出来就能和皇上团聚,然则直到现在她才回宫,这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
不管是敬昭仪不愿意回宫,还是她得救后发生了什,马嫔都道绝对不能去问。
“娘娘吉人自有,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马嫔笑道。
敬则则很满意马嫔的聪明,“还是说说你吧,怎才几年功夫,就……”
马嫔敬则则的意思是还完全不道后宫的事儿,便替她解疑道:“德妃、祝嫔、卫嫔、柳嫔以及宣婕妤等都病故了,庄莲她则被皇上赐了人。”
马嫔说得轻巧,一句话就带过了,但内里的真实情况却至今也叫她惊心。当初她以为自也逃不过的,皇帝那时候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杀人不眨。
祝嫔之死虽然是皆欢喜,马嫔万万没料到连皇帝曾经喜爱过的卫嫔、宣婕妤之流也是一根白绫就料理了。她甚至都不道这两人是做错了什。
但马嫔却从里明白了一个道理,古人说伴君如伴虎那是有原的。哪怕她曾经有过一丝遐想,如今也什都不剩了,只惟愿自和女儿都能平平安安的。
如今明明已经死了的敬则则突然出现,不用皇帝派人来吩咐,马嫔也没敢跟敬则则说实话,看她出行的仪仗,曾经让她疑惑很久的事情总算是得到解答了。
为什傅淑妃会黯然出家,为什刘如珍、柳缇衣等人皇帝厌之而欲除之为后快,卫嫔、宣婕妤怕也是挡了这位的道。
再看留下的她和何美人,她是无足轻重的人,而何美人则和敬昭仪交,此哪怕有些不雅的嗜,皇帝也没怎着她。本来马嫔还曾经奇怪呢,皇帝要杀人的话怎单单就放过了何子柔。
但马嫔还是有些奇怪,当初在宫里时也没觉得敬则则多得宠呀,怎现在却就她一人春风得意。马嫔细细地看了看敬则则,心里也承认,这位昭仪生得色香,仪态万千,能尽得帝王心也并不是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敬则则叹了口气,这里马嫔还有些人没提到。比如德妃的妹妹,以及淑妃的表妹罗氏,估计也都病死了。只有庄莲那样舞姬出身的,才会被皇帝转送。
然而短短几年病死这许多,是不是也太骇人闻了?里究竟有什故事,敬则则竟然生出一种不敢问的念头。
“这些年你在这儿还?”敬则则道。她此刻算是明白皇帝为何跟她说后宫所有事情都由她做主的事情了,这是料到她想接何子柔两人回宫?
“有什不的,我倒觉得这儿比宫里头反而自在些。”何子柔咧咧地道,“有公主在,那些宫人也不敢太苛待咱,如今也不用请安,想睡到多会儿就睡多会儿,公主叽叽喳喳的,我也热闹。”
敬则则转头看向马嫔。
马嫔迟疑了片刻,然后道:“南苑的日子的确安宁,是公主总是需要父皇的。”
一个从就不在皇帝跟前的公主,只怕比陌生人也不了几分。马嫔自生有五公主,自然不能像何子柔那样没心没肺,她得为自的女儿考虑。
敬则则想了想,“马嫔你如果愿意回宫的话,以收拾一下东西,后日吧,后日我让人来接你和公主。”
马嫔吃惊地看向敬则则,“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敬则则摇了摇头。
马嫔立即就明白了,虽然不是皇帝的意思,但看敬则则这副笃定模样,显见哪怕是她的主意皇帝也不会反对。
只是敬昭仪的话里却没提何美人,马嫔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何子柔。这些年她俩也算是“依为命”,感情也处出来了。
何子柔则是望向了敬则则。
敬则则回望她道:“我觉得你的性子怕也不想回宫,但马嫔说得没错,公主是需要父皇的。至于你,如果愿意的话,我想以安排你假死出宫。”
尽管敬则则说得不那肯定,但她能说出这等话就已经叫马嫔和何子柔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安排宫妃假死出宫,这是随随便便能说能做的?
“我……”何子柔实在说不出话来。
“唯一需要忧虑的是,你出宫后怎生活?也不道你爹娘能否接受。”敬则则道,“这样吧,若真是能安排,我想让你娘来南苑看你如何?或你不愿意出去?”
何子柔立即反驳道:“我当然愿意出去。”
接马嫔和几位公主回宫这是事,敬则则只略对景和帝提了一嘴,就满口答应下来。
“当初皇上为何要将她送走啊?即便是嫔妃的老脸看腻味了,但公主却都还是年纪。”敬则则道。而且景和帝不是一向对公主优待有加?连带着对刘如珍等人也诸多忍耐,怎的后来变化那般?
“不将她都挪到南苑,你如何能信朕这些年都没招幸人?”沈沉理所当然地道。
敬则则白了皇帝一,这理由也太烂了。她那会儿还“死”着呢,“难道说我若真死了,皇上就一辈子做和尚啦?”
沈沉扫了敬则则一,“那倒未必。”
敬则则略略惊讶,她满以为皇帝要趁机表衷情的。
“这世上没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沈沉意有所指地再看了敬则则一,然后转头望向窗外道,“你走后,朕这几年的确没什心思应付后宫的那群女人。”
沈沉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敬则则望着湛蓝的空。“男人三妻四妾,皇帝三宫六院,乃是古制,朕登基时也没觉得有什不妥。后来慢慢地才发现,于别人是享受,于朕却是负担。”
“说起来你能不信,朕从其实心愿就很。只希望母后能平平安安,过得开心些,我自能有个家就,人口不要多,夫妻两人,一儿一女就足够。”沈沉道:“原以为做了皇帝会不一样,走到最后才发现,想要的东西其实从始至终都没变,但在途中却是乱花迷而忘却了初心。”
沈沉回头看向敬则则,“人生路太漫了,如果你没回来,很能过几年,朕会遇到另一个看得顺的人,然后过日子。”也只是过日子而已。
沈沉转过身,目光定定地捉住敬则则的睛,“她会比你幸运,为她遇到朕的时候,朕已经明白最想过的是什日子了。”
不得不说,皇帝这话让敬则则莫名就嫉妒起未来的那个人来了。虽然是她自选择不要的,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狗皇帝说什实话呢?以为这样她就会改变主意?
“呵,那我就先祝皇上早日遇到那个幸运儿了。”敬则则努力不带怨气地道。
沈沉叹了口气,“估计不会太容易,以想见,她一定是比你年轻,比你还美,才能叫朕动心。”
王八羔子臭混蛋!敬则则心里骂了一句。狗皇帝倒是以再遇心上人,她哪怕走了也还得为皇帝守身如玉,道何其不公。
“很容易啊,明年开春皇上再选秀就成。”敬则则皮笑肉不笑地道。
“选秀选来的有什意思?便是你,朕第一次见你也没多少动心,而且那时候你年纪也,完全没开,比豆芽菜也就上那一点儿。朕是不会再选秀的,若真要选,年龄也得从十八开始。”沈沉道。
敬则则感觉胸口中了一箭,真想戳死皇帝,就这样的还想复合,想屁吃呢。
“不过最还是路途中遇到的,只看上那一,就觉得里心里都舒服了。”沈沉似乎有些向往。
敬则则气得心口绞痛,她虽然道这是皇帝的伎俩,故意气她呢,但她心底却很明白,皇帝是没有说谎的。
就似傅青素之后出了她敬则则,而她敬则则之后为何就没有别人呢?
敬则则有些怅然,或许下一个人真的是最幸运的那个。她会得到皇帝全心全意的爱,不会像自那样受伤。
说白了,她和皇帝之间也没什弥合不了的罅隙,但敬则则所经历的每一次伤心都铭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敬则则道景和帝的性子,不是那种决绝无情的人,内心自有一处柔软地,所以对傅青素有怜惜,对为生育过子女的人有怜惜,也对的妻子皇后有怜惜。这每一分的怜惜都似一柄割肉的刀,曾经将她割得体无完肤。
而下一个人再不会经历这种剜心之痛了。
想到这儿,敬则则又想咒骂皇帝了,搞半最倒霉的原来是她自。她之前,傅青素能享受皇帝的怜惜,她之后,皇帝学乖了再不会对她敬则则有怜惜了。
敬则则很生气,所以晚上她多吃了一碗饭,咀嚼让她有一种发泄的快感。
一直到第二,敬则则才想起跟皇帝提何子柔的事情。至于接回马嫔她的事儿难度甚至不值一提。
“放她出宫不难,难的是怕她爷爷多想,毕竟是有功之臣。”沈沉道。
“若真是心疼孙女儿,让她改名回去,总过让她年纪轻轻就困守南苑得。“敬则则道。
”是何子柔跟你抱怨了?”沈沉问。
敬则则摇摇头,“她哪儿敢啊?而且肯定是想都没想过的。我之所以这样提,是为在杨树村的时候看到很多男子为家贫都娶不了妻,到皇上这儿却是浪费。”说罢敬则则还白了一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皇帝。
沈沉被敬则则说得都没法儿回应了,“行,都是朕的错,这样吧,朕为这件事下个诏书。”
“下诏书?”敬则则懵了。这才多点儿事啊,怎就要动用皇帝的诏书了?
“既然你想做事,就不必弄什假死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要做就正光明的做吧,也算全了你的意。”沈沉解释道。
皇帝的动那叫一个麻利,敬则则第三就看到那份“励民生养诏”了。
要鼓励百姓生养,自然先得成婚,景和帝在诏书里自我检讨了一番,然后表示要以身带头减少嫔妃数量,并把本朝不再选秀的事情写成了文字落在了诏书里。
这就炸了锅了,其皇帝不想要嫔妃了,减少数量这不是个事儿,做臣的身为男人都能理解。但如今景和帝的后宫一个巴掌都用不完就数过来了,唯一能继位的儿子就那个独苗,就这样居然还说不再选秀,但凡是心忧社稷的臣谁能不着急?
这一次朝中的抗议声实在太,也出乎了沈沉的意料。以往不选秀,臣虽然抗议过但并没太用力,就想着后的日子还。谁皇帝突然下诏本朝再不选秀,就坐不住了,这写成了字的东西,下都能看见,以后想反悔怎办?
朝堂上正事不议,罕见的意见统一地反对皇帝下这诏书。若不是为如此,敬则则本该第二就看到这诏书的。
不过既然她看到了,皇帝和群臣之间的博弈谁输谁赢就显而易见了。
“朕给远安侯透了信儿,这两日府上就该有人递牌子进宫请接回何美人了。”沈沉道,“虽是走个过场,但也要安排得隆重些。”
敬则则点点头,“我道了,如此子柔就能名正言顺地归何家了。”
”另外还得送一份厚重的嫁妆。”沈沉道。
敬则则立即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送何子柔归家还带着政治考量,得让何子柔再嫁了给下做个榜样。敬则则不得不叹口气,也不道这对何子柔是是坏。
但从何子柔的反应来看,她倒是挺愿意的。“放心吧,只要不是在宫里,在外有你做我的靠山,还有我祖父和爹娘,我是受不了欺负的。”
这话没错。
诏书一下,何子柔被接了回去,宫里就只剩下敬则则和马嫔了。马嫔为有五公主,自然是不考虑归家的,虽然敬则则也问过她。
公主在南苑跟着马嫔和何美人住惯了,所以这次回来,敬则则还是安排她都住进了马嫔的重媛宫,人多热闹也有利于姐妹之间培养感情。
但皇帝压根儿就不会往马嫔所在的重媛宫去,那公主回宫住和住南苑也没太区别了,敬则则感觉自还真是个操心的命。
“皇上,昭仪娘娘说晚膳来乾元殿用。”高世云对正想往明光宫去的皇帝道。
沈沉狐疑地转过身,敬则则什时候这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