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从二十年前那一代的沧浪帮帮主年迈去世之后,沧浪帮就陷入青黄不接的情况,现如今扬州江湖也开始渐渐的有些浮躁不安起来。
而这支沧浪帮货船运了一船货物回到扬州府,还未到扬州府城附近就遇上了一伙水匪。
可是是不是水匪大家都清楚,寻常水匪怎么可能一次性有十位内气境高手?其中更是有一位四品内气境半步宗师的高手领头!
这很容易猜到什么原因,最近越来越不满沧浪帮是扬州府江湖魁首的帮派越来越多了。尤其是扬州这种靠近中原地带,又如此繁华之地,各地江湖高手帮派诸多。自从沧浪帮老帮主死后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的窥视。
不过这些沧浪帮只能默默的承受,哪怕他们想要脱身也是不可能了,现在整个扬州江湖势力已经将整个沧浪帮放在烤架上灼烤了。
.....
这一行沧浪帮船队险之又险的从那伙‘水匪’手中逃脱,回归扬州府时正好又遇上大雨,仓促靠岸。原本以为先停在码头之中避过这场大风雨再说,但入夜之中才发现货船的问题更加严重,船上又有许多货物,为避免出现更大的问题,只好让帮众们,先抢下一些,减了船身的重量。
当然,虽然说这样的大风大雨天气里,又没有足够的光照,帮众们随时可能被风吹倒或是掉下水中,但河水毕竟不深,这些帮众们多半颇通水性,又是夏天,掉下去也未必会有事,若非如此,恐怕再了花大价钱也不会有人来的。
这时候,满天满地的都是大雨中呼啸的风声,距离码头近些,便能隐约听见成百船只在水面上摇晃的吱呀混乱声,帮众们搬运着货物在雨中摇摇晃晃地穿行,去往码头便那亮着火光的房间,那房间此时看来也有些简陋空旷,全身湿透的船工们搬了货物进来,码在中间,便有帮派里的伙计忙忙碌碌地清点记录着。
房间一侧的窗口前,几个人正在朝外面的黑暗中投去目光,看着那在雨中隐约沉浮的船身。为首的是一名衣着明艳的女子,头发也已经湿了,后方的婢女递来毛巾,她便拿着顺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其实窗户外也一直有雨飘进来,不过另有一名做婢女打扮的侍女站在她身侧,为她挡去了一部分。
“船怎么样了?能修好吗?不会沉吧?”
问话的便是那明艳女子,问完之后,旁边一位从外面跑进来的男子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已经进了码头,应当是沉不了,不过这等天气实在太坏了,修补也难,船上的货还是得搬下来一些才行。”
这男子浑身气血浓郁赫然竟是一位七品境界的武者。
“那就继续搬。”
“知道。”
那男子点头应是。这话说完,女子又朝窗外望去,面色有些阴沉。
不过仅仅过了数十息的功夫,刚刚那男子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大小姐...江面西边来了一大群船队!”男子这次额头上的汗水明显比刚刚还要浓郁起来。
女子听到这里,柳眉微微一蹙,眼神之中有些凝重,又有些惊讶,还有一丝疑惑。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道:“带我去看看!”
.....
经历长达六日的功夫,江恒这一行浩浩荡荡的船队终于从苍州码头抵达至扬州码头。
虽说此时距离码头还有些距离,但透过雨幕,远远眺望,依旧能够看到依稀的一些城墙的影子了。
同样还能看到码头上忙碌的船工以及码头附近停靠的一艘艘巨大的船只。
扬州!
大燕江南地带最繁华的州府,其中扬州府城更是其中繁华聚集之地。
不过此时在船舱内隔着雨幕看着码头的众人却没有太过激动甚至高兴的情绪,有的只有深深的迷茫。
他们许多人知道,未来可能他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可是这种抛弃家乡来到异地生活却给他们一种浓浓的不安感,好像无根之萍,所有人都显得忧心忡忡。
哪怕是江恒,此时的心情也是微微有些沉重,不过很快他就将那些无用的胆怯甚至担忧抛之脑后。
老虎在哪里都是老虎!除非它的牙和爪都已经没了!
江恒坐船的这几天除了静养恢复伤势之外,就是在思考之后在扬州的生活,该怎么在这里继续活得精彩,活得像个人样。
首先镇抚司这条路子他已经不打算走了。有一身朝廷的皮看起来的确不错,但烦心事也不少,更何况他已经对如今的朝廷产生浓浓的怀疑和抵触心理。
为官府做事,反而会让他产生一种浓浓的罪恶感。
而且大燕朝廷对于官员还是比较严苛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弃城而逃的官员更是如此,还想当官,那就等着治罪吧!
虽然江恒和陆禀等人率领两千余人大败楚军将近千骑,可是除了当时参与者之外,又有谁知道?而且如今战乱,这种战功如果没有证据,朝廷是很难认的。
而且哪怕江恒还能再次为官,他也不可能继续当官了。他在担任副统领一职时可没少得罪人,杀了蒋副统领,以及一位巡察使,一位府尊!
可以说他把苍州的高级官员几乎杀了个遍,除了陆禀之外,似乎这些江恒曾经的上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有好下场!
而且惹了这么大一堆麻烦,哪怕一时间没有查到他江恒身上,以后也肯定会往江恒身上去联想的,尤其是蒋副统领的家人。
当官是不可能当官的了。
可是不当官要做什么呢?和父亲一起经营江记商行成为一位富甲天下的商贾?
可是这江恒只是稍微一想就断然拒绝了,商贾在大燕的地位一直不高,更何况商贾如果你没有霸道的手段,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可是如果施展霸道手段,这还能经商吗?
更何况江恒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甘心成为一名普通的商贾吗?
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