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年节的前一天,我终于见到了太后——目前整个后宫的管理者。商君博做太子的时候,曾经娶了一个太子妃。可惜还没等商君博当上皇帝,登上这至高的宝座。便因为难产死去,孩子和大人全都没能保住。而那之后,商君博便再也不曾再立后,这偌大的后宫只能由太后管理。
所以,后宫的妃嫔们,莫不是都惧怕太后的。就连一向都飞扬跋扈的德妃,见了太后也只能收敛了爪子乖乖的做个猫咪。我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太后,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惧怕感。说不上是为什么,但就是害怕。
所以得知我必须在腊月二十九这一天去给太后请安,心里难免的便有些惴惴。早早的便让老嬷嬷备下礼品,生怕自己触怒了这位太后。给自己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大早,给孩子喂过奶之后,我便乘了软轿过去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起眼,甚至特地穿上了素净的衣服,心想上了年纪的老人,自然都是不喜欢花花绿绿的。
我算是去得早了,到了凤鸣阁的时候只看见寥寥几个人而已。大多数都是些份位不高,特地早来博个好印象的。下了软轿,老嬷嬷立刻便上前去对着一个守着门的老嬷嬷通告:“珍妃娘娘前来拜见太后,还请通报一声。”
那守门嬷嬷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侯着吧,太后娘娘还未起。等起了,自会召见。”言下之意,竟是让我们在这冰天雪地的院中侯着。
老嬷嬷明显有些怒了,看着那守门嬷嬷正要发作。一把拉住她,微微摇头。想来,这应当是太后的意思。或许太后她老人家,是想试试我这个“儿媳妇”。若是连这个都不肯忍耐,估计我是不能够让她满意的。
于是乎,拉着老嬷嬷便回了软轿边上。不急不躁的等着太后的召见,只是我能等,旁边的嬷嬷却有些不忿。皱眉对我道:“娘娘,要不咱们回去罢。”
疑惑的看了嬷嬷一眼,我觉得她今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即便她是商君博的人,也不至于对太后这么不敬罢?这可和她昔日总是镇定从容的样子不太一样。我怕她惹出什么事端来,便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道:“嬷嬷,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先回去吧。”
老嬷嬷迟疑了一下,不过大抵也明白我的意思,知道自己确实有些不适合留在这里,于是便点点头,嘱咐了一句:“那娘娘自己小心些罢。”
我点点头,然后目送她走远。直到背影消失,我却忽然又想起一个事情来——那个方向,并不是我朱雀宫的方向。顺着那边看过去,我隐约看见那一点金色。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许久我才想起——那边,似乎是乾坤宫的方向。也就说,老嬷嬷去了商君博那。
是要去告诉商君博我在太后这的情况么?难道,她还指望让商君博来救我?呵呵,我猜商君博是不会来的。若是为了这么一小事就来了,那我岂不是也太能耐了些么?
想想商君博,的确是对我不错。可是他对我太好,倒是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论背景,我没有德妃的背景强。论美貌,宫里比我强的更是多如牛毛。所以,对我这般倒是为何?别人都说我是母凭子贵,可商君博却从来对两个孩子都未曾关注过。由始至终,他只不过是拿孩子威胁我罢了。
所以,我弄不懂商君博的意思。我只能战战兢兢的生活着,唯恐哪一天商君博要对我做什么事情,来报答他对我的好。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除了父母的恩赐。
明天便是除夕了,天气依旧很冷。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便是一双孩子的满月了。不知道到时候商君博会不会办满月酒?还有,孩子们都没取名字。到底,该叫什么呢?
呆呆的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我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的情形来。第一次见到庭雪的时候,他说,我叫上官庭雪。庭院的庭,雪花的雪。我当时随口接了一句:你爹取名的时候,你们家庭院该不是堆满了雪吧?冷死了。
然后小小的,像个肉包子似地庭雪兴奋点头:对,我娘说就是这样!我娘说,将来要找一个能融化庭院中的雪,给大家带来温暖的媳妇。
当是我因了这句话,笑了半天。今日再度想起,却也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融雪之暖,他娘说得真好。能让庭雪感到温暖的,的确适合做庭雪的妻子。只是——那个人已经不是我了。曾经我以为我是,可是原来却不是。
我以为庭雪懂我,然却不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奇妙。我刚听吴京说了这事情的时候,天天心心念念的想找到庭雪问问他到底为何。可我现在却不想了,因为我是商君博的妃子。我不能再去见庭雪,否则不仅庭雪会死,我也会,孩子也会。
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我摇头不再去想庭雪。然忽然却又心念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孩子们的名字,不若就叫商融和商暖吧。融雪之暖,乃为春也。希望孩子们能若春天一般,春机勃发,生意盎然。
又胡思乱想许久,直到一丝久违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我这才想起我现在是在等候太后的召见。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发现不知何时又多了几顶软轿。可人却一个也不见,当下忍不住有些微微的疑惑——不是说还未醒,不见任何人么?怎么就我在这等,那些人呢?
一丝狐疑升起,我按捺不住的走过去问那看门嬷嬷:“嬷嬷,太后娘娘醒了么?”
那嬷嬷看我一眼,态度依旧是那般,带着一丝傲慢:“醒了。”
我当下便升起几股怒意,不过亦是强忍在心里,只问道:“那现下可否替我通告一声?”不是说,醒了便会通告我么?怎的却一直让我等在雪地里?我可以忍耐,却不代表不冷!这太后,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些?
直到我这样问,那嬷嬷终于说道:“珍妃娘娘进去即可,不须通告。”我一愣,随即怒意更加升腾而起——这是拿我在当猴耍么?!
忍耐半天,我终还是忍不住了:“先前为何不告知本宫?却让本宫在雪地里等了许久。”
而那嬷嬷的回答,更是让我怒不可遏。她看我一眼,道:“奴婢看娘娘颇为自得其乐,不敢打扰。”
瞪着这个老嬷嬷,我怒极反笑——好哇,这倒是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