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辰风离开阴煞地洞,发现地面上已经被浓雾再次遮挡,在外留守的人马皆是不见。
他站在原地等了很久,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后,也就返回县城。
“客官,客官,您的酒…”
辰风陷入思念之中很久,被店小二给惊醒。
原本想要发脾气教训,但在看到旁边店小二的笑脸后,只好随意摆了摆手,“放下吧。”
狠狠灌了一大口本地土酿的酒水,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有些想家了。
都说金屋银屋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他只是落霞山庄的上门女婿,但也算得上其中的一份子。
他怀念便宜媳妇的暴脾气,怀念烤肉,怀念烈酒,甚至于回想起舅哥的臭脸都觉得和蔼可亲。
一想到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心中就莫名浮现暴躁的情绪。
辰风知道,他现在正是入魔了,有了魔怔,却又无可奈何。
阴煞地洞里的那个玩意,看样子是放大的死人手,甚至手腕下还有破烂的袖袍。
但仅手就有十几米长,
本体该有多大?
按照对妖邪诡异们的经验,那个将肉球拿走的,必定就是这场劫难的罪魁祸首。
仅仅是从一只手,辰风就能看出,那妖邪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妖邪,而是一头沉睡已久的存在。
辰风从记忆里得知,这存在远超脱于妖邪,或许可以称之为邪神。
本身实力不强,但却是有不死不灭的神通,只能驱除而不能消灭。
如果单是这样也称不上邪神,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拥有一种传染性极强的毒素,能让人瞬间变成受其控制的僵尸,滚雪球式地传染壮大,最后演变成僵尸大军。
在历史的长河中几次将主世界搅合得翻天覆地,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娘的,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辰风嘀咕一句,仰头喝干碗中酒。
劫难将要来临,可人们却还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还在窝里内斗,或许等到城破人亡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可笑。
才会冷眼瞧着对面的白云观。
刚才十几名狼狈不堪的假道士跑回后,没过一会儿里面就乱了起来。
几名大汉背着沉重的包袱刚跑出来,就被突然出现的几名军汉拿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时间,街上大乱,一队队持矛士兵列队跑了过来,沿途行人和小贩连忙躲避逃散。
待军士将道观围得水泄不通后,出城时见过的那个周都尉骑马缓步走过来,冷眼扫视一圈。
“今已查明道观勾结妖邪,祸乱岚山县,众人听令,铲除妖人,拆毁神像,一个都别放过!”
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们顿时冲了进去,里面很快传来厮杀惨叫声,没一会儿,大殿方向就升腾起黑烟。
辰风没有再看,却是离开酒楼来到街道上。
远处围观的百姓之中,一人压了压斗笠,转身就走。
正是请他入观的王虎。
王虎显然很警惕,不时观望四周,并且专挑偏僻小巷行走,而在他旁边的房顶上,辰风脚尖轻点,如纸鸢一般滑翔,不露出一丝声响。
来到城北一处普通的民居小院,王虎左右看了看,在贴着门神的破旧木门上有节奏敲击了几下。
辰风悄无声息落在院墙上。
只见屋内走出一包着蓝色粗布头巾的老汉,白发苍苍,看起来和普通百姓毫无两样,身形却矫健非凡,迅速打开了院门。
“怎么样?”
“进屋说!”
两人鬼鬼祟祟进了屋。
辰风则轻轻飘到了窗跟前,微微一笑,凝神静听。
“倒底出了什么事?”
“我问过回来的人,阴煞地洞突然塌陷,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无当魔主的寄身神像破碎,其他人怕也凶多吉少。”
“该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主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非战之罪,主人应该不会惩罚你我,不过岚山城倒是不能待了,我刚刚去观察了一下,浓雾离县城又近了几分。”
“那我们一会儿就走…”
之后的都是闲话,这两人没一会儿就鬼鬼祟祟锁上院门,向城外而去。
辰风坐在房顶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喝了口酒失声冷笑。
主人,怕又是一位魔主。
能引来两位魔主的注意力,这方世界或许还有更多隐藏于身后的东西。
但辰风却不怎么感兴趣,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尽快度过这次事件,好回到主世界中去。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辰风站在岚山县城鼓楼顶上,一边就着夜风喝酒,一边让湮用探查术四处扫视。
这里是城里最高的地方,放眼望去,西城平民聚集的地方早已漆黑一片,而在几个官商云集的地段,酒馆青楼内却依然灯火通明,笙歌漫漫。
很可惜,或许这只能算得上是最后的狂欢了。
劫难过去,岚山县终将化为死城。
这是命中注定的结果,辰风不想改变,也暂时没有能力去改变。
月光如水,西城夜深人静的一条小道上,一泼皮正提着酒壶晃晃荡荡走路。
“亲哥里滴…妹妹…要出门呐…嗝儿…”
他扶在墙边吐了起来,脑子一片混乱,“嘻嘻,哥几个莫笑话,我…这就去找李寡妇…嗝儿…”
“郎君…”
突然,他隐约听到身后有女人的声音,恍惚中带着一丝幽怨。
“谁?!”
罗三醉眼朦胧地转回头。
远处拐角黑暗处,白影一闪而过。
“嘻嘻…”
泼皮嘴角露出一丝淫笑,
“哪来的小娘子,可是想郎君了?”
说完,晃晃荡荡向拐角而去。
进了小巷,对面又是一道白影。
“别走啊,小娘子,哥哥来了…”
泼皮晕晕乎乎追了过去。
“咦,去哪儿了…”
身后,枯井中缓缓深处一双青白的女人手,如蛇般越来越长,一下子缠住泼皮的脑袋,向井口拖去。
泼皮顿时吓得酒醒,双脚在地上乱蹬,尿迹拖了一地。
唰!
泼皮却是无力反抗,一股脑跌落井中,再无声响。
一家大院内,一只硕大的灰毛老鼠正如人一样,坐在桌子上大口喝酒吃肉,满桌狼藉。
旁边地面上,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面正有一大群老鼠啃食,密密麻麻不断涌动。
灰毛大老鼠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尖牙,“孩儿们,吃干净点,骨头也不要生剩,咱们可不能浪费粮食,明天,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肉食了…”
城墙边上,一道带有黑气的浓雾从一个破洞透了进来,只好被睡在墙角的流浪汉吸进肚子里去。
流浪汉顿时感觉呼吸困难,青筋浮现,两眼通红,很快又没有了动静。
只是体内若隐若现的黑气,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咚咚咚…
一大早,就泼皮就跑到官家衙门口敲起了鼓。
被士兵带进去后,跪在大堂内瑟瑟发抖,“大人,失踪了,昨晚和我一起喝酒的几个都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身影!”
周都尉被搅醒美梦,心中有些不快,冷笑道:“泼皮,莫不是嫌我无所事事,故意消遣于我!”
泼皮慌张,连忙将事情讲述了一遍。
周都尉眉头一皱,有些不耐,“不就几个泼皮吗,等会自会派人去找找。”
话还没落,门外的鼓再次咚咚咚响起,李夫子被带了进来,拱了拱手。
“见过周都尉。”
周都尉脸色变得和缓一些,
“李夫子,你不会也有好友失踪了吧!”
李夫子满脸惊色,
“周都尉,你怎么知道。”
周都尉正要调笑几声,门口又咚咚咚传来鼓声。
“嘿,衙门这鼓是敲着好玩么!”
周都尉有些火大,然而,随着一个个报案人的出现,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