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上,百诡夜行。尸山尸海,大劫降临。”
一大早,辰风在吃过几个不带毛的肉包子之后,就皱着眉头在院内踱步。
昨晚狐妖示警,让他心生警惕。
虽然对方是害死前身的元凶,但言谈举止却不似作伪。
就像真的是如同小说话本里的那样,来了个人狐相恋的狗血剧情。
妖邪不是一直都以人类为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是世道改变了吗…
辰风如此念着,可一想到这方世界是另一个世界,规则可能和原来的主世界不相同,倒也没有什么抵触。
而且,轮回碎片将他的心神传送到这方世界,肯定是有其目的的,更有甚着就和狐妖说的大劫降临有关。
旁边演武场上,屠夫林的手下们正赤腹坦胸,气喘吁吁地摆弄着石碾石锤锻炼。
一个个肌肉鼓胀、汗水殷殷,跟前世健身房猛男撸铁一个画面感。
辰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手下们锻炼。
“你们几个,有谁知道附近有什么乱葬岗的吗?”
大汉们一愣,摇了摇头。
“大哥,不曾听过。”
“哼,一帮不学无术的蠢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道用蛮力的肌肉。”
“大哥,李夫子一定能回答你的问题。”
辰风哼了一声,“那还不快去,将李夫子给我请回来。”
“是,大哥,”
林大狗受到任务,连忙离开院落,朝外面走去。
李夫子名叫李伯松,十几年前考取秀才后就没了下文,屡试不中,索性在本地蒙学当起了先生。
他刚吃过早饭,正整理衣冠准备去学堂,就见一个肌肉大汉冲进了院子,抱了抱拳头
“李夫子,我们大哥有请。”
李伯松眉头一皱。
他一看这腌臜泼才就知道是屠夫林手下,心中甚是不喜,捋着长须淡然说道:“本人有事,没空…啊…”
话刚说一半,就被林大狗冲上去一把架起,尖叫着,伴着烟尘轰隆隆向屠夫林的宅院跑去。
辰风在家中正喝着枸杞茶,就见李夫子像小鸡子一样拎着进了门。
李夫子身体悬在半空,脸色惨白,嘴唇不住打着哆嗦,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辰风捂住了额头一脸无奈,
“这个二货。”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低估了手下的智商,却没想到现实给他上了很残酷的一课。
不过让他赔礼道歉确是不会的,他可是魔祖,要他给一个普通人道歉,不有失他的身份。
辰风随意挥了挥手,
“来人,上茶,还有,切十斤肉给蒙学送去,就说是李夫子补贴穷困学子的。”
这书生好名,要当面给钱会装模作样,好像你欠他的,这种方式就一下子击中了李夫子的软肋。
李夫子脸色稍微好转,一看辰风如巨人一样的身躯又心生胆怯,强忍着恐惧颤声道:
“你捉…请我来有何要事?”
辰风也懒得和李夫子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收到消息,说附近的乱葬岗内有妖邪将要临世,到时候会来祸害岚山县,所以想找先生问问。”
妖邪犯境不是什么新鲜事,每年都会有无数起,有的地方惨绝人寰甚是骇人听闻。
每当发生这种事,官家总会在各地贴出告示,提醒百姓注意防范。
李夫子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摇头,
“不可能,本地文华锦绣…”
说着,偷偷瞧了张奎一眼,
“虽说偶尔会有一两个意外,但从未有过什么乱葬岗,都是入土为安。”
辰风听后皱眉,难不成那狐妖是在骗自己?
没道理啊…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李夫子却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要说起来,咱本地确实有个乱葬岗,不过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那地方早已经修建房屋宅院…”
“那上面的人户是不是经常遇到怪事,不堪其扰随后选择搬离了那个地方。”
李夫子不说话了,脸色变得僵硬。
辰风呵呵一笑:
“乱葬岗本就是一群孤魂野鬼最后的居所,你在他们的头顶上盖一座宅院,不正好是给他们修建的。也是那些鬼魂野鬼实力不够,要是成了邪崇,怕是就会见血了。”
“那还好,那还好。”
“好!我得到消息,说那处乱葬岗出现了变故,变成了一个血煞衍生之地,将里面的孤魂野鬼都变成了凶残的妖邪。”
李夫子脸上阴晴不定,随即干笑一声:“无妨,不过是群孤魂野鬼而已,就算有血煞成不了什么气候,待老夫这就找县令,让他请钦天监来除此祸患。”
说完,急匆匆转身离去。
看着这李夫子匆匆离去的身影,辰风摸着下巴,眼中若有所思。
这钦天监他从屠夫林的记忆中了解,是镇压四方妖邪的官家组织。
也正是因为有钦天监的存在,虽说时不时有骇人听闻的惨案发生,但至少这天下还没因妖鬼邪祟而混乱。
但有一点却令人疑惑。
狐妖的厉害他昨晚已经见识过了,虽然在他看来实力也仅仅是刚入凶阶,但在这方世界却应该是还算厉害的存在。
就算那些个孤魂野鬼被血煞所感染,没有几百年的时间积累却也无法入阶,怎么听狐妖的意思,整个岚山县,甚至是岚山县所在的郡府都要遭殃?
辰风越想越不对劲。
就在这时,林大狗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弯腰抱拳:
“大哥,咱们猪场的猪快要杀光了,这些日子有些不太够,我明天就领着弟兄到城外去收猪。”
辰风点了点头,随即转念一想,“慢着,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去。”
林大狗一愣,“大哥,可你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
辰风摆了摆手,“我这身体我可比你还要清楚,!”
虽然他还是能感觉到身体的空虚感,但他心中莫名有些担忧,让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去城外的乱葬岗查探一番。
……
却说另一边,李夫子匆匆来到了县衙后院,“刘兄、刘兄,在下有要事相告!”
县令刘长风正摸着长须满意地提起毛笔,“李兄,大事须静气,来,先看看本官这副《山溪行旅图》。”
“哎,刘兄,先避过此劫再说…”
李夫子哪顾得上风花雪月,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哼,屠夫林,乱葬岗中的孤魂野鬼?”
县令一听皱起了眉头,
“此人妖言惑众,必是不怀好意,李兄莫搭理,看他玩什么花样?”
“刘兄有所不知…”
李夫子一听连忙摇头,“这屠夫林虽然粗鄙,为人却从不撒谎,此事必然不假,还请早点向钦天监求助。”
县令刘长风顿时面色不愉,
“捕风捉影之事就要调动钦天监,要是空跑一趟算什么,难道让人笑本官治下妖鬼横行?”
李夫子又劝了几句,刘长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此事我自会处理!”
李夫子松了口气,
“既如此,那…在下告辞…”
李夫子离开后,县令刘长风冷哼一声将毛笔扔在桌上。
他刚调任此地,就雄心勃勃想做些事作为考评业绩,但岚山县承平已久,地方稳定,实在想不到什么由头,于是就将目光盯上了欺行霸市的屠夫林身上。
但让他吃惊的是,无论县衙下属,还是本地士绅,都分析利弊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堂堂县令居然动不了一个卖肉的屠户,这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耻笑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