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8栽刺栽成了倒钩刺
等蒙辛博办公室关了灯,离了人,付彬冰才发动车驰离市委大院。他感觉自己似乎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纠缠不清的旋涡。
以前,他总觉得蒙辛博是一个襟怀坦白、不同流俗的人,上级部门的多次调查,他都能保持清白,平安无事,说明他确实是一个好官、清官。
谁知道这完全是他虚伪的一面,搞举报信、诬陷信,利用公权力行私刑,利用公共资源为自己升官搞黑调查。这一切,真是太恐怖了,如果谁上了政法委书记的黑名单,他哪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他哪能全身而退?
那封信就是蒙辛博的人干的!搞跟踪、窃听、窃拍、监控,都是他们的专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而且,他们已经调查到段永海那里了,这个人再也不能联系,以免引火烧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政法机关这只黄雀也太大了。
但是,他不想轻易放弃,得赶快想办法才行。
首先,他拨通了高级会所总经理谢拥军的电话。
“大哥,有什么急事吗?”一接通电话,谢拥军立即说。
“心里有些烦躁事。”付彬冰回答说。
谢拥军说:“什么事让你这么烦躁?我去给您摆平。”
付彬冰说:“还记得那个齐曼丽吗?”
谢拥说:“哈哈,那是当然。她给您惹什么麻烦了吗?要留情的,还是地上的?”
“别讲得那么吓人好不好?”两人同居的情况谢拥军是知道的,付彬冰把目前的处境如实相告,“她几次讲到了断的事,我不知道她是出于真心还是试探。我也想了断,但最好离开时是她绝情我有意,让她无话可说。”
谢拥军说:“扫地出门就是,还留什么情。这事交给我吧,我包您没事。”
“老弟,这事不能含糊。”付彬冰说,“她也不容易,只要她离开,不起一点风波。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车她可以开走,房子如果一下子脱不了手,由你先买下来。”
谢拥军说:“官场就这么麻烦。我养了十几个,都没人敢吱半声,否则,踢出去没商量。”
付彬冰说:“麻烦不麻烦,你还不知道吗?就这样,事情要办得利落。”
挂断电话,付彬冰在手机里翻找马斯科的电话号码,他知道马是一个夜猫子。
付彬冰说:“你好,马局长,希望没有打扰你。”
马斯科说:“首长好,我还在办公室呢,您有什么指示?”
“还在研究案子?太辛苦了,你也该注意身体啊。”付彬冰说,“哦,是蒙书记亲自召集你们研究案子吧?”
“没有,我在办公室看书,不学习就退步啊。”马斯科说。
“呃,我听说技侦的黄昭阳、鲁巴的姚晓林等人在与蒙书记研究案子,我还以为你也在呢?”打这个电话,付彬冰的意思就是要在蒙辛博的队伍里掺沙子,弄个捣乱的人来,“看来,你不是蒙辛博圈子里的人哦。”
“哈哈……”马斯科不好说什么,只得以干笑掩饰。他确实算不上蒙辛博圈子里的人,蒙辛博刚来时,他一心钻营,想成为蒙辛博的亲信,但蒙辛博很快看出他心胸不广,总是搬弄是否,排除异己,便有意疏远他,对他若即若离。
一直以来,马斯科靠付彬冰靠得很紧。付彬冰也算是马斯科的舅舅、原市委副书记肖坤学提拨上来的,所以付彬冰与马斯科一直以兄弟相称。
听到马斯科打哈哈,付彬冰也不等他说什么,就把蒙辛博办公室密谋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通。
马斯科只是听着,没有出声。他出不得声,任何表态都相当于自掘坟墓。他很后悔接了这个电话,但这个电话不接又怎么行,谁知道他会说这个话题?
没听到马斯科回应,付彬冰感到自己种刺的计划已经完成,便哈哈笑着挂了电话。
但现在,马斯科感到形势已发生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蒙辛博虽然屡遭举报,但每次调查都还了他清白之身,这说明在政治上,他是过得硬的,不仅是他个人过硬,还有他的靠山过硬。有句顺口溜虽然老套,却正好概括了他这种情况:“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后面再加一句:“说你行的人行,你更行。”蒙辛博现在是说他行的人行,所以他成了不倒翁。
第二,付彬冰的口碑出了问题,蒙辛博碰到这么多事,传言都是他干的,如果马斯科还向付彬冰靠拢,那这些事不成了马斯科干的?马斯科正好在蒙辛博面前不得宠,正好了解情况,正好做这些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付彬冰这根刺栽成了倒钩刺,倒钩进了他自己的肉里。
马斯科听了“密谋情形”后,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站错了队。
目前的情况对自己正好有利有弊,有利的是自己通达黑白两道,蒙辛博目前碰到的事情,不是官场中人干得出的,本地黑恶势力也没这个胆量,那就可能借助了外在力量,这个外在力量需要通达黑白两道的人来揭示和处理,只要自己愿意插手,就有这个实力。
弊端在于传言自己是付彬冰的人,跟段永海关系亲密。如果自己知迷不悟,按兵不动,可能彰显弊而隐去利,蒙辛博对他的误会可能越来越深;如果能够发挥自己通达黑白两道的优势,帮助蒙辛博挖出陷害他的幕后人,则能逐利除弊,绝处逢生。
他决定疏离付彬冰,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蒙辛博感到自己是他的人。(未完待续)